刀疤男斜眼,目光在江安身上游移許久,窺得他面色蒼白,赤手空拳,雙腿猶在微微發抖著,儼然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狡詐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微微轉了幾轉,隨即嘴角浮起一絲輕蔑笑容,與此同時,目光一冷,隨即便是身影一動,以閃電般的速度移至江安的身側,伴隨著殺意盎然的一聲輕喝,揚手便是凌厲一擊。
江安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目光微斜,眼角的些許余光便能將眼前之人的武功身法窺破,頭腦中也能迅速反應出閃避之法,只可惜,此時身體被迷藥所制,心有余而力不足,雖然是咬牙強撐,腳下踉蹌著躲過他的一擊,那刀疤男手中攜帶著的細小兵器仍是在他的胳臂之上,留下深深一道血痕。
江安踉蹌著,勉強定住身形,立于一旁,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臉色蒼白著,斜眼細細打量,方才發現方才刀疤男手中拿著的,是一輪細小的銅盤,上有幾顆小齒,攻擊之時,將氣勁貫穿于銅盤之上,使其飛速旋轉,凌厲小齒便轉為尖刀,將擋在身前的障礙,切割粉碎。
身形一動,胳臂之上的傷口便是裂開,殷紅的鮮血一滴滴灑落下來,滴在經年不化的枯葉之上,綻開了朵朵薔薇。
「啊」一旁被半果男擒住的葉水芙眼見江安受傷,忽的從喉間爆發出一聲淒厲慘絕的呼喊,隨即兩行清淚斑駁而下,她抬起雙手捂了眼楮,淒厲嗚咽個不停。♀
「閉嘴!」江安轉頭一聲斷喝,驚得那嚶嚶哭泣的女子周身一個哆嗦,她愣愣地被半果男擒著,一時愕然,驚恐之下,低了頭去,再也不敢再啜泣。
江安抬手捂著受傷的左臂,緊咬牙關,踉踉蹌蹌地與那刀疤男轉圈周旋著,鑽心的疼痛自臂上襲來,周身一個哆嗦,周身被迷藥打松的肌肉也漸漸緊張起來,手指微握,有了幾分力氣。江安撫胸,頻頻喘氣,與眼前之人拉開距離,盡量避免接觸的機會,以求拖延時間,使自己的體力,得到最大限度的恢復。
刀疤男斜眼看他,幾番打量,抬眼輕蔑一聲,「呸,還想英雄救美麼?」銅盤在他的指尖飛速旋轉著,漸漸化為一團黃色的閃光,刀疤男輕轉銅盤,眼眸流轉,那般瀟灑不經意,而面前的江安,則是目光嚴肅,屏息凝神,如臨大敵,他心里知道,面對的武器,雖是微小,但在此等危急局勢下,足以稱得上是奪命利器啊!一著不慎,自己的一生,便真的要葬送于此了。
刀疤男微微攤了攤手,無奈道,「我們兄弟二人從來不傷人性命,今天我的兄弟,不過是想要這個姑娘,尋個樂子而已,看來與閣下也非親非故,值得如此以命相搏麼?」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來,偷眼打量一番江安的臉色,見他只是微微閉眼,與自己周旋著,絲毫不為言辭所動,心里不覺有了幾分煩躁,也不願與他多說,喉間一聲冷哼,「看你身法,也是個習武之人,只可惜,你傷得如此之重,手無寸鐵,又如何與我們」
話音未落,便見江安一聲輕喝,只一轉眼,身速疾如閃電,恍若一瞬間分成兩個人影,直逼他的身畔,眼楮還未來得及捕捉,手腕便是猛地一痛,不覺「呀」的一聲驚呼,手中銅盤頓時月兌手,回神之際,卻見江安已經回身,立于方才之位,若不是手里捻著的銅盤,刀疤男尚且不信眼前之人移動過。♀
「你」刀疤男握住自己的手腕,齜牙咧嘴地一聲怒呼。怒容滿面,再怎麼也掩飾不住眼里一晃而過的惶恐和不可置信,想不到,眼前之人傷成這樣,竟還留有如此實力。
江安站在之前的地方,定定地盯著刀疤男,方才的動作,令他胳臂上的傷口又一次裂開,想必是傷及了大動脈,鮮血汩汩而下,另一只捂住的手,也被染得一片通紅。
江安揚手,指尖圓盤微微旋轉,他斜眼打量著眼前的敵手,輕念一聲,「怎麼,還不離開?」
「哈。♀」刀疤男邪邪一聲笑,擦了擦嘴角,腳下一凝,目光乍冷,腰間的短劍隨即出鞘。劍氣動,寒光泛,雷霆之勢襲來。江安的雙眼,一瞬間被綻放的冰冷的劍氣所蒙蔽,茫茫一片,來人招式雖是極其簡單,一眼足可看破,怎奈自己腳下,重若千鈞似得扎根在那里,休說是飛身閃避,踉蹌向前一步都足以累得他滿頭大汗。待得驚訝抬頭之時,來人已掛著那抹邪邪的笑容逼至身畔,眼神之中掠過幾絲狠毒,短劍陰冷,瞬間透體而出。
「啊!」被半果男擒住的葉水芙眼見江安受創,淒厲一聲呼喊,拼命掙扎著向前撲去,無奈被半果男擒著,幾番掙扎,仍是無果,兩行眼淚雖是倏忽而下,眼神之中卻泛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冷光來。
「不要過來!」江安抬手,向著那瘋狂地女子一聲斷喝。
月復部恍若在一瞬間被撕裂,江安咬牙,抬手握住面前的劍柄,被那刀疤男逼著,身形踉蹌退後幾步。他一聲輕喝,暗提全身內元,隨即抬手,掌中暗含殘存真力,一掌擊在刀疤男的肩頭,擊地他驚叫一聲,連連退後了幾步。
江安踉蹌著向後退去,猛地轉頭吐出一口鮮血,他皺眉,揚手將沒入月復中的短劍拔出,擎于手上。汩汩鮮血自他手臂,月復間的傷口處涌出,將周身的青衣染成一片血紅。方才的一掌雖是暗含了幾分氣勁,然而強弩之末,又能含有多少威能?拼了全身力氣,不過是擊地眼前來人退後幾步而已。
「大哥!」半果男見狀,急急一聲大喝,一把推開葉水芙,一顛一顛地小跑過來,抬手扶住退後幾步的刀疤男,擔心一句,」大哥,你沒事吧!」他臉上的表情猙獰著,「嗖」的一聲抽腰間的那把大刀,咧嘴一聲,「竟然敢動手打我大哥,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言畢,赫赫揮舞著手中的大刀,轉頭傻問一句,「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江安一手提了那短劍,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顧不上身側撕裂似的疼痛,腦中飛速思慮著如何應對此番危急局面。冷汗徐徐從他的額頭上滴落下來,周身的力氣更是一點點被抽走,眼前的景色也逐漸模糊了起來,口中亦是吐出了鮮血,怎麼今天真的要死在此地了麼?
「攻。」刀疤男眼觀他身受重傷,腳步踉蹌,料得他無法支撐,獰笑一聲,便是向著身後低低一句。半果男表情扭曲著,提了大刀,大喊一聲,毫無章法地向著眼前之人劈了過去。
江安緊咬牙關,雖是眼前漸漸模糊著,手中的短劍卻是徐徐握緊了幾分,不等他咬牙強撐,只見眼前一道紫芒倏忽掠過,伴隨著突如其來的熟悉香味,他的頭仿佛被誰從背後重重一擊,隨即便是「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紫芒,似真似假,如夢如幻,恍若九天飄雪,輕霧一般綿軟,驟然縈繞在二人的眼前。眼觀如此絕美之景,二人頓時心醉,一時如上九天,失神之際,紫色光芒驟然散盡,出現眼前的,竟是一位體態曼妙的絕子,面容恍惚與方才哭喊著的葉水芙有幾分相似,臉上那些蔓延的丑陋疤痕早已消失不見。
不待二人眼中閃過驚異曖昧的光芒,那女子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的現出一抹難以捉模的神情,隨即便是腳下一動,雖是聘婷邁前一步,周身突現的紫色氣流卻是噴涌流走,空氣中彌漫起來的壓抑和死亡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壓得那二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眼神中突然現出的那一抹陰冷,恍若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嗜血惡靈,讓人不寒而栗。
刀疤男眼觀此等景象,退後幾步,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頭上也滲出滴滴冷汗下來。他眼珠子一動,忽的俯身拜倒,叩首如搗蒜,聲音之中盡顯淒惶驚恐,」女俠,女俠饒命啊!」
一旁的半果男觀他如此舉動,一時間驚訝地合不攏嘴,雖是眼神驚異著,仍是隨了大哥,呆呆跪倒,學著他的樣子,俯身叩首,連聲喚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那刀疤男如是叩首幾番,額頭之上也滲出點點鮮血來,染紅了林間落葉,見眼前之人靜默著,毫無應答,一滴冷汗自額間滲出,他顫抖著,手忙腳亂地一把提了身側半果男的頭發,掐過來,陰狠一聲,「女俠,方才是他踫你的,我」陰險一聲笑,在那不堪入目的臉上更添了幾分丑惡,「我我什麼也沒有做」
「哦?」紫衣女子斜眼打量著那張丑惡的嘴臉,聲音如同九泉之下凝聚千年的寒冰,冷冷一句,「方才,你不是刺了他兩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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