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長銘按照岳小雅的要求離得遠遠的,看著那張已經算不得好看的臉,倔強地在木桶里堅持著,心疼得不行,「小雅,沒有其他的法子嗎?」他的視力很好,怎麼可能沒有看見那抱著雙臂的手指摳出的血跡,在戰場上血流成河他都可以無動于衷,可是,他真的受不了小雅這麼折磨自己。
「沒有,」如何听不出來薛長銘的語氣里的難受,扯開一抹笑容,想著自己半邊豬頭臉,將好的一半對準薛長銘,斜眼看著他,「我這樣是不是很難看。」
「不難看,真的。」薛長銘看著小雅這個樣子,他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心里難受得不行,可以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女人,就算自己在受著非人煎熬還要騰出心思來安慰自己,在這一刻,薛長銘都有些懷疑,自己上輩子到底是積了什麼福,才會如此幸運地遇上她。
「你不要這個樣子,我這樣跟你說話,也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岳小雅咬了咬嘴唇,「其實,幸好剛才你來得及時,也幸好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否則,我想我肯定會恨你的。」若是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那時說什麼也沒有用的。
岳小雅是真的感謝薛長銘在那個時候出現,因為她清楚,那時的她已經到了極限,根本無力再反抗,當然,她絕對不會告訴薛長銘,因為他出現得及時,在他接住她那一刻,薛長銘便走進了她的心里,成為這個世界第二個讓她在乎的人。
不過,薛長銘听了卻更加不是滋味,不是沒有看見這房間里的凌亂,他可以想見,小雅在他來之前支撐得有多辛苦,「對不起,是我來晚了。」薛長銘很是認真地道歉,隨後鄭重地許下承諾,「下次一定不會了。」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呵呵,」岳小雅的輕笑聲跟以往不同,故作輕松,卻因為壓制體內的邪火而變得有幾分怪異,「謝謝。」她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接著兩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
「小雅,」等了一會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叫了一聲依舊沒有反應,薛長銘有些心慌,忙跑過去,看著對方的小腦袋靠在木桶邊上,臉上的紅暈還沒有退去,眼楮緊閉著,嚇了一跳,忙去模岳小雅的動脈,感覺到那有力的跳動,心才落下。
將人從木桶里抱出來,看著對方**的衣服,一下子被難住了,不過,他到底是果斷之人,將岳小雅放在椅子上,把屋里的阿文和阿武都拎了出去,這才紅著臉走進去。
快速地將她的濕衣服月兌掉,用干淨的布巾把她身上的水跡擦干淨,整個過程中,薛長銘依舊是面無表情,眼神很是認真正經,兩手也並沒有半點的不規矩,沉穩而又小心地避開她身上的傷口。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表面現象,額頭上的汗水是緊張出來的,緊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弧度,再加上跳動如雷的心髒,可見他並不如表現得那麼平靜。
終于將人放在床上,看著睡著時都緊皺著眉頭,滿臉疲憊的岳小雅,想著她血肉模糊的手心,還有好幾處於痕,恐怕嘴里的傷也不輕,沉默地轉身出門,看著依舊沒醒過來的兩人,一道劍光閃過,兩人皆被切下一根食指。
劇烈的疼痛使他們清醒過來,慘叫聲在剛剛張口之後就被停了下來,嘴里冰涼的東西一閃而過,隨後是更尖銳的疼痛,滿嘴的血腥,兩人痛得渾身抽搐,不知為何,想暈過去卻還總差那麼一點,只得這樣生生地熬著。
阿武看不見,只能伸出兩手胡亂地搖晃著,想要抓住什麼緩解自己的疼痛,薛長銘筆直地站在那里,看著地上掙扎不已的男人,他腦子里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小雅被他扔出去的那一幕,惡劣地將手中的劍放到那不斷揮舞的手里,看著對方握住,隨後滿手鮮血的松開,冷酷的笑容加上那猙獰的傷疤,在阿文的眼里就如同地獄里的惡魔一般,可怕。
恐懼使阿文恢復理智,緊接著是滿眼的死寂,以前他是拍死,可面對薛長銘,他如今更怕求死不能。
薛長銘倒是沒有再折磨這兩個下人,只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著,他很清楚,不久之後,岳筱辰會回來,姜皓文也會過來,沒事,他反正有的是時間。
那通知薛長銘的下人在看到房間內的情形,再想到薛將軍的那一腳,他便知道,完了,趁著薛長銘不注意,哆哆嗦嗦地走出小院子,外面燦爛的陽光驅不走他心里的寒意。
他很清楚自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便是死,不說薛將軍不會放過他,就是丞相他們也不會留下自己的小命,想著家里一大家子人,一狠心,選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將褲腰帶解下,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也正是因為如此,姜皓文那邊才遲遲沒得到消息,就是姜東一發現事情不對,派人來查探,也被薛長銘輕易的捉住,有來無回,這使得姜東一更加心慌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將事情告訴給姜皓文,「慌張什麼,你沒得到薛長銘離開府里的消息吧。」
姜東一搖頭,「那也不一定事情就沒成,我倒是小看薛長銘了,在這樣的時刻,竟然還能夠保持冷靜,恐怕是發現岳小雅被下藥了,走吧,我們去看看。」
一刻鐘之後,姜皓文帶著管家在內的三個下人來到岳小雅的小院子,還沒走進,便味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薛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果然,姜皓文看著主屋內五六個下人一個個口不能言,慘不忍睹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方才恢復自然,「這些下人如何得罪薛將軍?」
「得罪,哼,」薛長銘冷眼看著姜皓文,「姜丞相,我從未想過身為一國丞相的府里下人竟然會是這麼的厚顏無恥,當然,這本與我無關,不過,岳小雅既然已經是我的未婚妻,那麼,我便容不得她被欺負。」
「瞧薛將軍這話說得,」看著最慘的兩個下人,姜皓文對薛長銘的手段有了一絲忌憚,「只是,可否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姜丞相,不要當所有人都是傻子,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心知肚明,若不是看在你是丞相的份上,這件事情我是定要鬧到皇上面前去的。」薛長銘的語氣很是強硬。
「呵呵,」姜皓文輕笑出聲,不過,眼里卻沒有半點的笑意,「薛將軍,大家同朝為官,有什麼事情都好商量,若是鬧到皇上面前,對大家都不好看。」
「那又如何?」薛長銘明白小雅既然大夫都不願意看,更不可能將事情鬧大,這件事情他會記在心里。
不過,就現在而言,處置一群下人,膈應一下姜皓文他還是能夠做到的,「不好看的只會是姜丞相,那帶有j□j的水壺還在那里放著,小雅也可以讓御醫看看,丞相府的下人一個個都如此放蕩,你說,若是傳出去,我相信所有人都會對你府上還未娶親的少爺另眼相看的。」
「薛將軍,這一屋子的奴才供你處置還不夠你出氣嗎?」姜皓文一句話便把屋內的下人打入地獄,卻有不敢有任何的異議,他們都是家生子,誰能沒有親人在府上,「不知你還想如何。」
「不想如何,只是,我不希望從現在起到我娶親那一日,我的未婚妻再出現諸如跳井,或者被奴才下藥這樣麻煩的事情,我希望能夠娶到一個四肢健全,精神完好的妻子,這個要求不過分吧?」薛長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硬。
「小雅現在還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會保護她,這個薛將軍自然可以放心。」
「正因為由你來保護,我才不放心,」薛長銘完全不顧姜皓文的臉面,冷聲說道︰「她的小廝由我來安排,出嫁時再跟著到將軍府。」
「可以。」姜皓文以及笑著,甚至那雙眼楮里都依舊是平靜無波。
「我記得你們府里有個胖總管,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我未婚妻的臉都敢打,」既然自己現在處于有利地位,薛長銘繼續要求,再說,只是一個奴才而已,為了在姜月凌和丞相府的名聲面前,那都算不得什麼。
「一會我會將人送過來,任薛將軍處置。」果然,姜皓文並沒有猶豫。
「如此就多謝丞相了。」薛長銘也不客氣,只要那些奴才最後會是什麼下場,姜皓文沒問,但他可以想象,無外乎四個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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