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快起來!」 的敲門聲伴隨著急促的喊聲,「官府來人說要抓你去一趟郡衙門,說咱們的酒喝死人了,劉安正在前邊攔著。」
「什麼?」劉景驚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大哥,差役已經過來了,你快跑吧,我和劉安留在這先替你擋著。」說完這句話,劉武不再敲門了,遠處已經傳來了一陣陣模模糊糊的聲音,分明是劉安的討好聲和衙役的呵斥聲。
劉景開始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腰帶還沒系好,外邊已經傳來了打斗聲,「劉安、劉武不可!」劉景直接沖了出去,地上已經躺了四五個帶刀衙役,劉安、劉武正在和其他的衙役打得難舍難分。
「住手!」一聲令喝,雙方都停了下來,「胡鬧!劉安劉武你二人可知道阻擋衙役執法是何罪嗎?」隨後,劉景換了一個笑臉,「幾位大哥,這兩人是我弟弟,有些不懂還望見諒,我這就收拾一番,跟你們走。」
「大哥,不可!這定是栽贓陷害,有理也說不清。」劉武、劉安登時著急了,二人還真沒有想過離開劉景會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
「今日,你二人傷了我們這麼多的兄弟,也月兌不了干系,你們三人一並要帶走,若是再敢阻攔,回去後稟報太守,帶大軍前來包圍。」一個帶頭模樣的衙役面露狠色,應該是剛才打斗中吃了虧。
「劉安、劉武快給諸位大哥道歉!」劉景一邊笑著賠不是,一邊悄悄地往那帶頭衙役手里塞了一張銀票。
那帶頭衙役低頭看了一眼,好幾伙,真大方!竟是一百兩的銀票,再看看剛才塞給自己幾錢銀角就想打發的劉安,一臉鄙視的模樣。♀
「算了,這件事我們就不追究了,畢竟你二人是初犯,不過我們還是要帶走劉景的,你可是劉景?」
「正是在下!」
「你趕快收拾交代一番跟我們走,本來今天狀告的案子太守大人是不想接的,喝酒喝死人又不是毒死人,跟酒家有何關系-,就是屬于胡攪蠻纏想敲詐一些錢,但是偏偏不巧,蔡大人正好在一邊。能說的就這麼些,我們等的時間不能太長。」
「多謝相告,容我交代幾句就走。」說完,劉景拉著劉武、劉安二人進了房間,笑臉已經換成了黑臉,「開酒莊這麼長時間,這麼點規矩還不懂?」兩人剛想開口,劉景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可是出手前怎麼不考慮考慮後果呢?這只是一個小案子,有必要逃跑嗎?以後多動動腦袋,不要總是大驚小怪……」剛才還在外邊和衙役動手的兩人,被劉景訓的跟兩只小乖貓一樣。
「你二人不必太擔心,若是官府查封酒莊,你二人就照我說的做,明白了嗎?」
「明白了!」二人鄭重的點了點頭。
令劉景沒想到的是,既然有人告了自己,按理說自己也應該過堂,為自己辯解幾句,最後等著太守大人判決,可是這些過程都沒有走,就直接被關進了大牢。一連幾天,也沒人提審自己,也沒人過來看,獄卒也沒有虐待自己,還是自己賄賂了獄卒,天天從外邊給自帶飯,牢飯真不是那麼好吃,劉景也吃不下,好像自己就這樣被遺忘了一直關著。
孫府現在表面上一片和氣祥瑞,暗地里硝煙已經彌漫了起來,概因那次中秋節詩會婉兒對蔡仲康的不理不睬,蔡仲康找三叔告完狀之後又來孫府告狀,大概說了一些不好听的傳聞,孫老爺也就信了。婉兒回來後,就被孫老爺罵了一頓,原本孝順的閨女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和父親吵了起來,而且說了一些狠話,孫老爺又舍不得打,就關了婉兒的禁閉,倒是苦了冬兒,被打了十幾板子後關進了柴房。孫老爺原本下定決心把女兒嫁給蔡仲康,也好借著蔡家的勢力趁機擴大生意地區,只是女兒那自殺威脅的話太狠了,萬一真要是把女兒逼死了,孫老爺也會難過的,所以這幾天對于蔡大人代孫仲康提親的事情一直含糊其辭,又擔心得罪了蔡家,就先把兩人的婚事訂下來。孫老爺也知道女兒會變成這樣,也是為了一個叫劉景的小子,順帶著對劉景就起了恨意,畢竟最疼愛的女兒為了別的男人而跟自己過不去,任何做父親的心里都不好受。
「三妹,你了解劉景嗎?」婉兒面向里側躺在床上,孫府大少爺坐在旁邊第一次像女人苦口婆心的勸了起來。
孫文已經習慣了三妹對他的不理不睬,繼續說道︰「劉景身邊還有兩個人,叫劉安、劉武,這三人以前就是襄陽街頭的乞丐,是從北邊逃荒過來的,因此身世背景根本無法知曉,他三人的戶籍還是托我辦的。」
「然後,三人憑著一些偷雞模狗或者其他的一些竅門,弄了不少錢的,尤其是劉景還做過和尚,做和尚的時候不守清規喝酒吃肉。」
「你知道你二哥為什麼腿會被父親打斷嗎?也是因為他們三人,之前你二哥去前灣村,中了他三人的圈套,被逼寫下血書,主要就是那劉景謀劃的。」
「然後,那劉景又假兮兮的下山來給你二哥看病,實則威脅我孫家,索要了一萬兩才肯罷休,沒有把這事情捅了出去。之後,劉景開酒莊就是靠這一萬兩,至于那黃金酒、青玉酒我看也是從別的地方敲詐來的。」
「這劉景是一身的壞毛病,再看看蔡仲康,世家大族,儀表堂堂,頗有風度,而且她是真心喜歡你,要不然也不會三天兩頭的往咱家跑,努力討好你。蔡家是荊州世家,朝中、地方為官的人很多,能看上你是咱孫家的榮欣,嫁過去以後沒人再敢欺負咱們孫家,而劉景那個小子,現在還在監獄里關著,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根本配不上你。」孫文一直很有耐心的諄諄誘導,或許之前很看好劉景,覺得他以後會有大作為,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而不是現在成為孫家向上爬的阻礙,說不定有時候必須清理了這障礙。
「什麼?」婉兒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急切的問道︰「大哥,你說劉景還在牢里?怎麼回事?」-
「八月十六那天,有人狀告中華酒莊的就喝死了人,物證人證具在,想逃也逃不了,就被關進了大牢,其實這事可大可小,關鍵就是看上邊的意思。」
「這件事情說起來主要還是劉景得罪了蔡家,若是蔡家不追究,劉景自然也就沒什麼事情了,而且你知道蔡家想要什麼。」
「大哥,你這是把妹妹往火坑里推!那蔡仲康什麼人品,你應該很清楚。」說這句話的竟是孫家二少爺孫武,拄著拐杖從門外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孫文听了這話,臉上有點難堪,「二弟,我這都是為了三妹好,若是真嫁給了劉景,一個小商人無權無勢,天天被別人欺負,三妹能過的開心嗎?」
「你怎麼知道三妹不開心?若是嫁給了蔡仲康那小子,稍不順心就非打即罵,這樣三妹天天被欺負就幸福了嗎?」
「你?」孫文氣的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好半天等心情舒緩了下來,又繼續說道︰「二弟,你以前不是這樣,現在為什麼天天要抬杠子?」。
「你心里明白。」
孫武被打斷腿以後天天躺在床上,有事沒事的天天胡思亂想,該想的都想了,不該想的也想了。能下床走路以後,就一改以往紈褲不羈的樣子,變得成熟沉穩多了,做事也會顧前慮後,但是不知怎的對父親的恨意越來越深,要不是劉景這輩子自己就是一個徹底的廢人了,他心中痛恨父親不把自己當人看,也痛恨大哥,背地里干的盡是見不得人、掉頭的買賣,反而理直氣壯差點把自己打成殘廢。
婉兒坐在床上,低頭抱著雙膝,因為劉景的事情眼淚已經急的掉了下來,兩個哥哥卻還在無休無止的爭執,讓婉兒的心情越來越煩躁,忍不住發火吼了一聲︰「煩死了,你們兩個都出去!」
此時的白老、姚老也很發愁,本想著中秋過後去考核劉景一番,誰知道去的時候人已經被帶走了,不過看到酒莊門口的牌匾,二老已經對劉景就是那大家沒有了任何異議,隨後急忙向郡衙趕去,畢竟二人也是襄陽有名的士族代表,本想著太守會給幾分薄面的,誰知道見面沒多長時間,剛提起劉景太守大人「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留下兩個老頭在原地發愣。鄧太守心里其實也很苦惱,本來這件事就是蔡大人故意刁難,自己也就沒往心里去,準備把劉景關幾天賠那告狀的一些錢就放了,誰知道蔡大人有意無意的透露子一些關于自己手腳不干淨的證據,這下可把鄧太守嚇壞了,急于澄清,于是劉景的案子完全是按照蔡大人的意思辦了,甚至偽造了一份劉景的認罪狀。若是得罪本地士族,頂多就是一個聯合彈劾罷免,至于管用不管用還得看上邊的意思,若是得罪了蔡大人,極大的可能是沒了烏紗帽還要下獄甚至掉腦袋,所以鄧太守直接拂袖而走,寧肯得罪姚老、白老二人。
「平時自恃才名有些面子,到頭來卻什麼也做不了!」兩個老頭滿臉苦澀的自我嘲笑,同時也深深擔心著劉景,準備號召士子聯合簽名保釋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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