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蘭兩輩子過來,別的都沒領悟到,只信奉一件︰除死無大事。*******$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能有滋有味的吃飯、舒舒服服的睡覺,那麼別的就都不算什麼。前途多艱又怎麼了?咱現在不是人還好好的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絕不能因煩惱而失眠、接著搞壞身體,所以秀蘭把這些無解的難題往腦後一拋,閉上眼楮就睡著了。
她這次月事一共連綿了七八天,量雖不大,卻比較難受。秀蘭整日只趴在床上哼哼,皇帝看她可憐兮兮的,就坐在身邊陪著她。秀蘭嫌相對無聊,讓皇帝給她念他在讀的《呂氏春秋》。
「二曰︰音樂之所由來者遠矣。生於度量,本於太一。太一出兩儀,兩儀出陰陽。陰陽變化,一上一下,合而成章。渾渾沌沌,離則復合,合則復離,是謂天常。天地車輪,終則復始,極則復反,莫不咸當皇帝的聲音不若一般男子那麼粗,他讀的又抑揚頓挫,听起來就十分好听。
可是,「這是說的什麼?」音樂和兩儀陰陽有什麼關系?秀蘭听不懂。
皇帝一笑,把書放下,「這是在講音樂之來源。你听這個也沒什麼趣兒,不如我教你背《聲律發蒙》,學會了這個就能明白詩文的用韻和格律,你再學起別的來也事半功倍
秀蘭腰月復還痛著,哪有心思背這個,就搖頭不肯︰「等我精神好了再說吧說到這靈機一動,「不如你多給我講講那楊妃的故事
「楊妃故事你不是听過戲文麼?」皇帝之前問過秀蘭如何知道楊妃的故事,秀蘭答說是听戲听來的。
現在的秀蘭另有目的,于是說︰「我只听了馬嵬坡楊妃縊死,前面是听旁人講的,只說她本是壽王妃,後來被明皇接入宮中,又有人造反,最後六軍嘩變,楊妃被縊死,明皇也成了太上皇,個中詳情卻是不知的
皇帝听了問道︰「既如此,不若我給你讀白樂天的《長恨歌》如何?唔,另有一《長恨歌傳》也一同給你讀一讀,讀完了我再給你講說完就叫人去取書。
秀蘭無奈,只得被迫听他讀了文又讀詩,好容易听他讀完了又嘆息,秀蘭才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五郎,依你之見,楊妃有何罪?罪當死否?」
皇帝還在回味那句「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忽听秀蘭這樣問,就皺眉答道︰「楊妃有何罪?罪皆在其兄與玄宗,若非要說楊妃有罪,也只罪在她生的太美說到最後一句復又嘆息起來。
「是啊,若非明皇橫刀奪愛,楊妃與壽王自可平安無憂一生,又怎會遭此橫禍,被天下人唾罵秀蘭伏在枕上,歪頭看著皇帝,有些氣憤的接道。
皇帝听了連連點頭,等把秀蘭的話在心里轉了個彎之後,又覺得不對,扭頭看秀蘭,說道︰「話雖如此,明皇待楊妃卻實是一片真心,楊妃數次忤逆聖意,且善妒無容人之量,明皇都不曾與楊妃計較,兩次接她回宮,這一番真情想來也是難以自抑吧
來了來了,說到關鍵的地方了,秀蘭順著他的話問︰「兩次接她回宮?楊妃還曾出宮不成?」
看她感興趣,皇帝為了解她的心結,就細細解釋了楊妃因妒悍不遜而兩次被唐明皇遣送出宮的事,最後說︰「楊妃如此恃寵生驕,恰是明皇太過愛護所致,也因這一番真情,明皇不舍楊妃離去,又把她接了回來。以帝王之尊尚能如此,情深可見一斑
秀蘭听完也感嘆︰「明皇確實是個情種說完抬眼看皇帝,問道︰「五郎,若是我也如那楊妃一般不能容人分了五郎的寵愛,五郎可會生我的氣?」
皇帝听了這話不知為何有點受寵若驚,笑道︰「我怎麼會生你的氣?你心里有我才會在意,我只有欣喜的!」
「當真?五郎說的是真心話?不是哄我的吧?」秀蘭坐起了身子,伸手去握住皇帝放在腿邊的手,問道。
她的手溫熱,皇帝感覺到秀蘭似乎真的有些忐忑不安,就伸另一只手將秀蘭攬進懷里,許諾道︰「自然是真心話!你放心,我再不會怪你的
秀蘭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偷偷笑了笑,決定更進一步,用更加忐忑的聲音說︰「那五郎也不會膩煩了我,要另選美人來替我吧?」
「娘子何出此言?」皇帝略略松開了手,抬起秀蘭的下巴,看著她的眼楮說︰「我心里疼你還來不及,怎會膩煩你?」
秀蘭做出放心的樣子,輕呼一口氣︰「那可太好了,我真怕因我身上不便,不能伺候五郎,五郎就要另選新人了
她這話一說完,不等皇帝有什麼反應,立在門口服侍的關續心里先咯 了一下子。他前日好不容易病好了能回御前伺候,看秀蘭因月事不能侍寢,他為了討好皇帝,就悄悄跟皇帝提了,要不要找個宮女來侍候。皇帝當時往西面看了一眼,他就知道這事不成了,再沒敢提,卻不料今日這王娘娘竟跟皇上直接說了出來!
難道她知道了自己說的話?不會,那時在御前只有自己和于貴兒,于貴兒是自己的人,斷不會把這話傳出去的。關續心里安定了一些,卻不知那有些心虛的皇帝也瞟了他一眼,還引起了秀蘭的注意。
皇帝听了秀蘭的話,想起前天關續多的一句嘴,有些慶幸自己當時沒答應,此時才能理直氣壯的哄秀蘭︰「不會!你可是在屋子里悶得傻了?我要去哪里找什麼新人?再說這逸性堂統共能有多大,有什麼新人能逃得過你的眼去?」
「是我胡思亂想秀蘭爽快的認了錯,心里暗暗給關續記了一筆,想著過後要讓香蓮去查,然後跟皇帝撒嬌,「五郎,你對我真好額,雞皮疙瘩快退散!
皇帝頗為受用,先前對秀蘭舊情難忘的顧慮也消散了一些,抱著秀蘭纏綿了一會兒,又跟她一起用了晚膳,晚間都沒回東里間去,就賴在秀蘭那里歇了。
秀蘭對彼此之間的親密度也很滿意,開始計算自己的排卵周期,只是這次月經延遲了,跟她以前的周期相差有點大,也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她只能先以這次為起點計算。等月經結束後,她就有意在安全期以各種理由盡量少跟昏君行房,然後等過了安全期,再順著昏君享魚水之歡。
現在的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把生兒子提到日程的第一位,有了兒子她的地位才能穩固,封妃什麼的雖然不是很有保障,可總比沒有名分強。而且有了兒子以後,她和昏君之間就有了更多的情感連接,也更能讓她安心一些,不然她腦子里總會有「紅顏未老恩先斷」之類的句子飄過。
雖然昏君現在確實待她不錯,而且她不算美人,皇帝還能這樣對她,應該是不用擔心皇帝見了更美的會移情別戀,可男人的心哪說得準呢?只要她搶先生下了兒子,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皇帝就算有了新歡,另生了兒子,也搶不走她兒子的帝位。
她可是對萬歷朝的國本之爭如雷貫耳。單從眼下那些大臣們惹惱昏君的頻率來看,本朝起碼都是些靠譜的大臣,將來如果昏君敢廢長立幼,不用秀蘭自己爭,自有大臣們去拼命,哼哼,這就叫搶佔先機。
等有了兒子,她正式冊封了妃位,那些太監宮人們自然就會用另一張臉孔來看她,到時才是真正的事半功倍,再收些心月復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秀蘭打好了算盤,然後就把全副精力都投入了轟轟烈烈的生兒子運動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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