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墨大衛回到盧森大客棧的時候才發現,蕾雅為了等他,竟然一直沒有吃飯.少女孤零零在房內呆了整個下午,中間也曾經想要出去逛街游覽,但卻怕這個男人突然回來找不到她,所以最終按捺住了游覽的心思。
「抱歉……讓你久等了。」原本是想要告訴她不用久等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話到嘴邊變成了一聲抱歉。
蕾雅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沒事的,下午一覺睡過去了,我也是剛剛才醒。」她並沒有任何責難的意思,自幼經歷的磨難,非但沒有讓她變得刻薄,反而越發善解人意。
墨大衛心里閃過一抹不忍,剛剛來的時候他已經打听過,少女整個下午都沒有離開房門半步,她正值青春活潑的年紀,等待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走,我們去看看這家客棧有什麼好東西吃。」沒有戳破她的好意,他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帶著她一起離開了房間。
餐廳的裝飾極為奢華,六盞巨大的金黃色吊燈照亮了廳內每一個角落。雖然夜色已經深了,但這里依然聚集著不少人,或是竊竊私語,或是刀叉交錯,絲毫沒有平靜的跡象。
負責招待的侍者將他們安排到一處靠窗的位置,透過琉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巨型噴泉,噴泉下面放置了十幾盞小小的魔法燈,五彩斑斕極為絢麗。
不過蕾雅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隨便點了些餐點之後,她便雙手托腮輕聲道︰「事情辦的怎麼樣?看你眼角一直掛著笑意。應該不會太差。」
沒想到小丫頭的觀察如此細致。墨大衛笑著點了點頭道︰「還算是不錯。總歸是結識了一位隱士高人,就等明天再去探訪看結果如何。」
听他這麼說,蕾雅不禁接著好奇道︰「難道今天還不能說?到底是什麼人,神神秘秘感覺有些奇怪啊。」
墨大衛調整了一下面前的餐具,略帶調侃道︰「若是第一次見面就給我答案,又怎麼能稱為隱士高人……」接著他微微搖頭道︰「至于身份暫時我也不清楚,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是盧森公國的人,倒是有點聖廷的影子。」
蕾雅將手平放在餐桌上。一臉疑惑道︰「聖廷?他們怎麼會出現在盧森?這里可是奧蘭多西南月復部。」
從地理上來說,這里距離聖廷已經非常遙遠,聖廷的人出現在此的可能幾乎不存在。但墨大衛卻淡淡道︰「我也有些動搖過,不過看他們身上的迂腐,估計除了聖廷應該再找不出第二家了。」
他從進入鋪子里就感到不自在,那種感覺就像是走進了神聖審判所一樣,但現實卻是那里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鐵匠鋪子。
並且他撲捉到一個細節,在和那名中年漢子談話的時候,雖然其他的鐵匠也偶爾會插兩句話,但都顯得格外的生硬。根本不像是正常的人與人之間交流。
于是他不禁懷疑那些人為什麼會如此做作,答案似乎只有一個。就是這些人並非是鐵匠,而且他們的身份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只可惜過猶不及,這些人還是露餡了。
「聖廷的迂腐幾乎是與生俱來,普通的祭祀與神職人員身上都不會有,只有長時間生活在蘇倫坡的人才會這樣……雖然那些人掩飾的很好,但他們骨子里的刻板與冷漠卻根本無法磨滅。」發現少女依然迷惑不解,他難得主動解釋了一番。
蕾雅臉上充滿了擔憂,在自幼她接受的教育中,聖廷都是一個被妖魔化的存在,所以她忍不住勸道︰「那就不要再去找他們了……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若是對你起了歹意就壞了……」
墨大衛不禁自嘲地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有什麼資本能夠讓聖廷的人圖謀……正相反,我還真希望他們能提出一些要求,這才不至于太被動。」
人最無奈的事情不是被人利用,而是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而他現在就充滿了這種無奈,因為思來想去,除了一筆父輩的仇恨以外,他與聖廷貌似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
一陣秋風微微拂過,王室狩獵場柳苑外的街道顯得格外蕭瑟,原本斜對面常年開設的鐵匠鋪今天罕見的停業了。據說是主人家得了風寒不便起身,這讓不少柳苑的奴僕們有了打趣的談資,都在嘲笑那個「瘋子」先知竟然沒辦法治好主家的病。
此時在鐵匠鋪的二樓里,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正端坐在一張木凳上,雖然對面矗立著幾名八尺大漢,但他目光平靜似水絲毫沒有波動。
幾名大漢中間的一張躺椅上坐著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赫然是昨天那個被稱為普爾的鐵匠鋪主人,此時他身上哪里還有半點粗漢的樣子。
他手中拿著一卷略顯陳舊的書,身子搖搖晃晃片刻之後,終于緩緩開口道︰「說說你此行的目的……畢竟不是每一件事情我都有能力幫上忙。」
沉默已經持續了近十分鐘,他終于決定率先打破寂靜。既然已經被這個年輕人識破了身份,他也沒有想要繼續隱瞞。對于那些聰明並且品德良好的年輕人,他並不反感與他們交談。
白衣青年暗自松了口氣,眼前的中年男人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壓力,而能夠給他這種感覺的人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在修為上比他要高深。
他心中已經確信,眼前這個中年男子至少擁有聖光級別的修為,所以若非萬不得已,他不會采取暴力手段來解決這件事情。
「我想要找一種被稱為婆羅沙的東西……雖然知道它生長在乞力馬扎羅山上,但是我卻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並且如何登上那座被封閉起來的山脈也是我目前面臨的困難之一。」他眼神略帶了幾分期許,顯然希望能夠從中年男人那里得到答案。
中年男子握著書卷的手稍稍緊了緊,片刻之後他輕輕將書放下,盯著年輕人問道︰「你知道那乞力馬扎羅山已經折進去了多少英雄豪杰嗎!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甚至進山的念頭以後連想都不要想!」
他語氣頗為嚴肅,顯然不是簡單的嚇阻,在所有了解乞力馬扎羅山脈的人眼中,那里都是一個危險可怕的存在。
不過白衣青年卻絲毫沒有畏懼,他沉聲道︰「還請前輩成全,我朋友身負重傷,如今就等著婆羅沙救命,哪怕里面是刀山火海,在下也要去試一試!」
普爾的臉上閃過一抹欣賞,不過很快就被遮掩過去,他淡淡道︰「乞力馬扎羅山之所以會被封鎖起來,是因為修為低于鑽石五級的人只要踏入其中,便立刻會被里面的威壓煉化成灰燼。所以想要進去的第一個條件就是修為實力。」
接著他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兩眼白衣青年,仿佛是想要讓他知難而退。不過很快他就失望了,因為年輕人的回答很干脆︰「雖然無法達到前輩的境界,但是鑽石五級以上的修為在下還是有的。」
普爾身邊的幾名大漢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一直安安靜靜站在最右側的哈庫里更是低聲驚呼道︰「怎麼可能?!看起來也不過才二十歲的樣子,就算修煉能夠逆轉相貌,但也無法讓一個人這麼年輕啊!」
許多修為高深的修煉者都保持著中年模樣,因為隨著修為提升,可以讓容貌返回中年時候的模樣,但最多只可能回到四十歲左右的容顏,絕對不可能讓一個人回到二十多歲的樣子,更不用說十**歲的模樣!
所以雖然一般很難看出修煉者的具體年齡,但是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這位白衣青年的大概年齡,因為他的相貌實在是太年輕了。
並沒有出聲回答哈庫里的疑問,白衣男子用身上九層七彩光芒的斗氣罩打消了所有人的懷疑與不信任,不過這更加讓這群人感到好奇。
以至于普爾直接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之後,眼神灼灼道︰「你到底多少歲了?莫非這世上真有駐顏之術?」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道︰「在下並沒有什麼駐顏之術,今年冬去之後就要二十歲了。」
他之所以如此直白表明自己的修為,其中不無震懾之意,畢竟誰都不願意與一個潛力無限的年輕人成為敵人。
普爾點了點頭,臉上終于出現了笑意,他淡淡道︰「既然你已經滿足這個基本條件,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知道一條乞力馬扎羅的入口,並且對婆羅沙的生長地也並不陌生……」
他說到這里突然頓了頓,眼神微微眯起,低聲道︰「你也知道我是個生意人,沒有好處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不論買賣大小,我總要得到些什麼,你覺得我能從你這里得到些什麼?」
他今天白天關了鋪子,就是為了等這個年輕人的到來。因為他有一種預感,或許一宗很多年都沒有經歷過的大買賣,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