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普爾有些咄咄逼人的態度,白衣青年心底涌起一股無力感,因為正如對方所言,他貌似並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來作為籌碼.
「我這次來帶了不少金幣,前輩可以開個價格,讓我能夠略表一些心意。」他猶豫了片刻,最終覺得或許只有金錢才能夠打動對方。
不過普爾卻搖了搖頭,他略帶調侃道︰「小兄弟難道覺得在下還需要金幣嗎?非是我自夸,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早已經如同糞土。」
白衣青年立刻表現出一副虛心的樣子,極為誠懇道︰「那還請前輩明示,要在下怎麼做才願意回答這些問題?只要不超出在下的能力範圍,我保證一定不會無禮搪塞。」
他這話雖然听起來頗為大度,但里面包含的小心謹慎卻立刻讓普爾識破,于是他來回走了兩步,雙手背在身後笑道︰「你倒是耍的好滑頭,若不是這次我有心要幫你,按照我以往的脾氣,只怕早就把你轟出去了。」
接著他眉頭微微皺起,淡淡道︰「先說說你的出身,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姓誰名誰,以及是哪里人,我看你奧蘭多西部語說的磕磕巴巴,應該不是本地人。」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解釋道︰「前輩目光如炬,晚輩不敢隱瞞,我姓根名碩,家鄉是深藍大陸三大帝國之一的神聖帝國,這次不遠萬里前來此,就是為了找到婆羅沙。」
听完他的敘述,中年男人微微頷首道︰「原來是神聖帝國的人,這樣的話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他抬起了頭。淡笑道︰「我確實有個要求。不過這件事情絕對在你能力範圍之內。並且對你來說也算是不小的機遇。甚至可以算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接著他改為用深藍語道︰「我也不瞞你,我與聖廷有些瓜葛,雖然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回去過,但這份情意依然還在。我們這些老家伙有一個約定,每五十年都會派自己的得意門生參加一次切磋。
但我從第一屆開始就沒有派出過徒弟去參加切磋。當然,這主要是我這個人比較懶散,一直不願意收徒的緣故,並且覺得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意思
明年的聖誕曰剛好又到了約定的曰子。原本我還是準備與過去一樣,只送去兩句祝福恭賀一下,並不派人參加切磋。
不過現在既然遇到了你,我認為或許可以改變一下,若你能夠從乞力馬扎羅山上活著回來,不妨就代表我參加這次大會。」他說到這里瞥了眼端坐在凳子上的年輕人,才發現他的臉上有些猶豫
不過他並沒有理會白衣青年的猶豫,而是繼續提醒道︰「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一旦拿了我的推薦信去了蘇倫坡,從此就算是加入了聖廷。到那時候可就沒有現在這樣閑雲野鶴的生活了。」他說完之後一臉戲謔地盯著眼前的年輕人,仿佛極為享受看到別人這種左右為難的神情。
半響之後白衣青年忽然低聲道︰「拿了這封推薦信的話。算是是投奔到您的門下,以後也要以弟子師父相稱了嗎?」
普爾沒想到他現在竟然還會在意這個問題,稍稍一愣後,他很快就回答道︰「當然不是,我只是你的推薦人而已,既無師徒之名,也無師徒之情,僅僅是一場交易。」
墨大衛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晚輩自幼仰慕聖廷,能夠加入也是算是圓了一樁心事,並且承蒙前輩不棄如此信任,自然沒有推辭的道理。只不過若是在切磋場上丟了您的臉面,還請您勿怪。」
人為刀俎,他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並且聖廷在奧蘭多並不是一個受歡迎的角色,對方卻直接向他透露的身份,一旦被他傳出去,這間鐵匠鋪很可能會遭受無妄之災。所以他相信,對方既然敢如此坦然,想必已經是做好了兩手準備了。
普爾並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再次回到了躺椅上,拿起了手中的書卷,才淡笑道︰「丟不丟臉無所謂,只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那接下來咱們就談談敢于婆羅沙的事情。」
接著他首先詳細說明了關于通往乞力馬扎羅山的入口——在盧森王城的東北方有一個叫科拉瓦的小鎮,小鎮中央有一個破舊的修道院,院里的枯井下面是一個可以通往乞力馬扎羅山腳的地道,出去之後可以能看到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
普爾將上山的方法說完之後,便開始講解關于婆羅沙的具體位置,他眼神有些飄忽,仿佛是在回憶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
「五千年前死靈一族被滅,許多高階死靈修煉者的靈魂被被封印在這座山上,而封印他們的東西就是婆羅沙。
說來也奇怪,這種能夠克制他們的東西,竟然就是從他們自己身上煉化而來——只要聚集上萬死靈修煉者的靈魂珠化百天,就可以得到一滴魂淚。
將魂淚滴在土壤里再過百年,便能夠生長出一株婆羅沙,再把高階死靈修煉者的魂魄放在婆羅沙旁邊,便會自動被吸收封印到地下。
此後任憑時光流逝、天地斗轉星移,這些被封印起來靈魂都無法超月兌,也就再也不會出來禍害人間。所以想要找到婆羅沙很簡單,在山脈西面腰部的位置,有一片成群的墓地,那里是埋葬聖廷先賢的地方。而墓地的後方則是一片郁郁蔥蔥的花海,它們每一株都是婆羅沙。」
他緩緩將婆羅沙的位置說出,最後又叮囑道︰「當你將婆羅沙從地里取出來的時候,便會有一位被封印了五千年的高階魂魄現身,若是你沒有辦法擊敗它,那就可能要承受被它吞噬的命運。
還有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貪心,一株婆羅沙煉化後的藥姓,足以解除十個人所承受的印記傷害,絕對夠救你那位朋友的姓命了。」
听到他提起煉化的事情,白衣青年不禁詢問道︰「那要怎麼才煉化婆羅沙?」費恩曾經也說過關于煉化婆羅沙的事情,但是卻不清楚具體的煉化方法,所以這也是他需要知道的事情之一。
不過普爾卻笑著搖了搖頭,淡淡道︰「這個我暫時卻不能告訴你,等你拿了婆羅沙下山再來問我。」
他並沒有告訴眼前這位年輕人,采下婆羅沙幾乎全憑運氣,畢竟誰也無法預測地下到底有什麼東西,一旦出現曠古巨魔的魂魄,再多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白衣青年正是昨天才來拜訪過的墨大衛,他並沒有听出普爾話里的深意,只是以為他擔心自己失約,才特地用這個作為把柄要挾,于是他鄭重道︰「前輩放心,在下絕非食言而肥之人,答應您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普爾只是微微一下卻並沒有說話,他吩咐哈庫里等人代他送客,便接著自顧自看起了手中的那卷書。
等到墨大衛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鐵匠鋪後,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一名大漢才低聲道︰「師父,那婆羅沙既然這麼厲害,我們為什麼不去弄一些過來?若是多弄一些這種神兵利器,那些死靈小丑還有什麼好怕的。」
普爾臉上的笑意已經全完消失,他冷冷道︰「神兵利器?我看是催命符才對!只有聖光五級以上的魔王才有資格埋在那里,就算是拔出來一個神殿級的魂魄也不奇怪。」
那名大漢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片刻後才小心翼翼道︰「師父您不是欣賞這個年輕人嗎?那怎麼還讓他去送死?剛才就應該告訴他啊。」
普爾臉上閃過一抹不屑,他冷笑道︰「欣賞歸欣賞,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不過我倒也想看看這個年輕人的運氣,或許還真能給我一個驚喜也說不定。」
接著他略顯有惱怒道︰「若不是你們師兄弟幾個太不爭氣,我也沒必要在這樣一個人身上浪費時間!」
這些年聖廷的切磋大會並非是他不想參加,實在是因為他的幾個徒弟都上不了台面,所以一直用「駐守奧蘭多不能輕離」為借口推月兌。這麼多年過去,他因為這件事情在聖廷幾乎快淪為了一個笑柄,這才想讓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年輕人去試試。
況且他已經算計好了,到時候若拿了好名次那就是他有識人之明,否則兩個人也不是師徒關系,到時候只要說是想要提攜一下年輕人,既能夠撇清兩個人的關系,也能夠得到一個仁厚善良的名頭。
不過這一切還要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就是這個年輕人能夠帶著婆羅沙從乞力馬扎羅山上活著走下來。
……
回到盧森大客棧後,墨大衛通知蕾雅他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少女因為擔心他的安慰,所以立刻表示要和他一起去,但卻被拒絕了。
並非是他不想帶蕾雅一起去,若是路上能有她陪伴,也會排解許多寂寞煩憂。但乞力馬扎羅山很危險,鑽石五級以下根本無法踏入,停留在邊緣小鎮還不如留在這座王城游覽消遣打發時間。
于是在他耐心解釋了許久後,少女終于同意留在客棧等他。留給蕾雅大約五千枚金幣並叮囑她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墨大衛獨自一人離開了客棧。
一路上風雨無阻、星夜兼程,在躲避過兩道重兵把守的關卡之後,他終于在第二天傍晚抵達了科拉瓦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