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鑫進屋時,從天而降一團黑色的流星,後面還跟著許多點漆黑色的星尾。閃身躲到門口,只听 啷一下,黑色的墨點灑在門欄上,點點暈開。
靜了,屋里只剩下榮繡兒氣氛的喘息聲。
金鑾鑫听著沒了動靜,才又閃身出來,模著鼻梁不好意思地媚笑道︰「誰惹你生氣?」
榮繡兒剛想抓起桌上的石硯扔過去,才發現剛剛扔出去那個就是。手里沒了別的東西可扔,至于賬冊——對她來說,賬冊就是一摞摞的金子,這東西扔不得!
有哪個商人會把金子扔出去的?
「我要回錦繡坊!」一連在這個莊子里住了好幾天了,她畢竟還是錦繡坊的榮掌櫃。雖然不至于一日無她,不過已經一連許多日下來,錦繡坊沒了挑起大局的人,她實在不放心。
最重要的是。
這男人的油水已經被她揩盡了!
或許不該這麼說,但是這幾日,金鑾鑫大約是發現她在十二莊里不斷地為錦繡坊拉攏生意,已經到了他不得不約束她的地步,所以也就從昨日起,她竟然被拖著,沒能見到任何一個前來拜訪的客商!
既然留在這里已經沒了福利,自然得離開了。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當十二莊是你錦繡坊的後院?」這段日子榮繡兒呆在十二莊里幫他看賬冊,那可是大大減輕了他的工作,他算是再也不用為這些惱人的東西煩惱了。
這麼一個優秀的還不用付工錢的賬房先生,而且,這賬房先生還能負責暖床。
上哪找這麼好的賬房先生去?
念及,金鑾鑫眉開眼笑地誘哄著榮繡兒︰「繡兒,你看這里多好,假山庭院,小池流水,你要什麼樣的食材都有,你要多少金瓖銀飾我都能給你找來,晚上還有我親自幫你暖床,多舒坦的日子啊!你真舍得離開?」
「舍不得你的頭!」榮繡兒一把拎起金鑾鑫的耳朵,指著桌上堆得厚厚實實的賬冊說道︰「這一個月的賬本老娘是看得頭昏眼花了都還沒看完一半,你十二莊就不能多請幾個賬房先生?」
「有倒是有……這不是給你找點事情做嘛……」這句話,金鑾鑫只敢暗暗在心里嘀咕。榮繡兒這個女人很簡單,真的非常簡單,給她點生意上的甜頭,再弄點事情給她做,連怎麼離開的想法都不會有。
不是不會,是忙得忘記去想了。
就這樣,不也留她下來了十幾日?
讓侍從悄悄地燃一爐媚香,夜半午時的投懷送抱,更是讓他心里的愉悅升到了頂點。最讓他得意的,夢醒時分,這女人也從不提起夜里的半點事情。只似乎遺忘了一般,晨曦明媚時,她也坐在賬房里數落著那堆賬冊。
由著他佔盡便宜,金鑾鑫怎麼還舍得放這塊暖玉離開?好好地將她藏在懷里不許別人偷看半分,還能在不惹惱她的情況下盡情享用。這才是商人之道!
金鑾鑫討好地笑著︰「繡兒,你餓不餓
「氣飽了榮繡兒嘟著嘴兒撇頭不理他。
再次討好︰「那你想不想在庭院里走走?」
「要走出去走!」榮繡兒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小獸示威一樣,沒什麼威力,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不,高,興!
才猶豫了一下,立即有人來報,金七長老駕臨梅見莊,金鑾鑫立即陪著笑臉貼近榮繡兒︰「繡兒,你不是想出去麼?那我們今天就出去好好地玩玩著重地哼了「好好」兩個字。
榮繡兒明眸微轉,嘴角悄悄隱去方才不知覺掀起的笑意。
他害怕見七長老麼?
很好!
由金鑾鑫陪著,當先回了錦繡坊。
錦繡坊里除了前幾日阮家小姐來購買雪月繡時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也沒什麼別的事情。
至于那段小插曲,只不過是阮家小姐對于雪月繡挑挑揀揀的態度讓人很不滿,但是最終店里的長丫頭抱胸喝了一句︰「嫌棄就不要買,我們錦繡坊的雪月繡不愁沒人要!」長丫頭呼喝完後,作勢就要收走雪月繡。
阮昔柔見狀,最終還是怕了長丫頭不賣雪月繡給她,急急地扯了一塊,命丫鬟付了銀子就跑。
長丫頭笑嗔道︰「那阮家小姐也稀奇,最終拿去的那塊帕子,你猜是哪幅?」
「這我哪猜得出來?」榮繡兒搖著頭道︰「不過雪月繡應當不會有太俗氣的繡樣吧?」
「自然不俗!」長丫頭實在忍不住,雙肩顫抖著捂唇笑了出來︰「她竟然把墊繡框的那幅拿去了,付銀兩時,還大大方方地丟了五十兩銀子說不用找了,我連話都插不上嘴。本來我還想著五十兩連幅繡帕的角都買不了,但是看著她拿在手上的刺繡,真感覺這小姐實在是大方
這錦繡坊里的雪月繡都是用小竹筐子裝的,因為擔心竹子上的倒刺劃破雪月繡,所以通常都用一幅幅面大些的刺繡墊在筐子底部,既美觀,又能保護雪月繡。
這幅刺繡自然只是出自繡坊里的平常繡娘的手,能值個三五兩銀子就不錯了。
榮繡兒聞言拍著桌子大笑起來︰「好,做得好……哇哈哈……她自己選的,也怪不了我們對不對?哈哈……唔……」榮繡兒一不小心笑岔了氣,金鑾鑫在一旁听著,也覺著好笑,不過看著榮繡兒的樣子,連忙去拍打她的背部幫她順氣。
榮繡兒好不容易緩過了氣︰「回頭你再往框里多墊幾幅刺繡,這次料子選好點,回頭指不準她還得來,挑幅更厚的。哇哈哈……」
「啊!只顧著說笑了,這位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刺繡,奴婢這就給您挑來這時長丫頭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身邊的金鑾鑫,今日的金鑾鑫一改平常的金衣澤袍,換了身平凡的衣衫。月白平整的長衫用淺藍色的寬厚腰帶束著,腰帶中間嵌了顆寶藍色的玉石,披肩的是件輕薄到透明的明藍外衫,邊上以淺藍布料壓邊,上面繡著……無數的元寶?
本來一身瀟灑清秀的衣衫,全被這一大串兒元寶給毀了個干淨,盡是銅臭氣味。
想來也是,入錦繡坊的男子,極少是有買繡品的,大多都是充滿了銅臭味商人,這才正常!
金鑾鑫對著張丫頭,善意地眼神輕頷。
長丫頭愣了一會,立即行了一禮道︰「姑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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