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達慌亂地搖著頭︰「不,不,我不知道
劉子秋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了!」
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一個小小的旅帥敢對當朝大將軍不敬,並且公然招攬他的屬下。劉子秋如果相信江達的話,那才叫見鬼了。要想讓江達招供,劉子秋有的是刑訊逼供的手段,但他選擇了更直接的辦法。
「我數到三,如果再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一!二!……」一把短刀頂在江達的咽喉,劉子秋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仿佛地獄。
「我說,我說!」江達貪生怕死的性格早就被劉子秋看穿,他終于撐不下去了,連聲求饒,「求求你,我說了以後,你千萬不要殺我。我上有八十歲的……」
劉子秋不想听他在這里拽戲文,手中短刀向前輕輕一遞,鋒利的刀尖刺破了他的喉嚨,一點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
江達只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地說道︰「別,別,我說,我說。張,張大將軍被宇文大人,噢,不,是被宇文敬扣押了
太守扣押大將軍,這個消息太令人震驚了,劉子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厲聲問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宇文敬派人傳話給張大將軍,說是有要事與他商議。宇文敬卻在太守府內設下伏兵,張大將軍和他的親兵剛剛進去,便被宇文敬給抓了起來。宇文敬擔心有變,所以今天只派了小人和這三十多個兄弟出來,沒想到第一站就……」
劉子秋擺了擺手,打斷了江達的話,皺眉問道︰「宇文敬想要干什麼?他想要造反嗎!」
「小,小人不知道
「嗯?」
「小,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哇……嗚……」
一個大男人竟然當眾哭了起來,還傳來一股騷味,這家伙竟然還尿了。劉子秋鄙夷地掃了江達一眼,輕輕揮了揮手。早有兩名壯漢上前,拖起江達便走。江達面如死灰,渾身顫抖,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了。片刻後,帳外傳來一聲慘叫。
劉子秋審問江達用的是漢語,只有拓跋千玉听得懂。她年紀雖小,但作為拓跋木彌的女兒,見識過黨項內部的爾虞我詐,自然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不由朝圖木魯做了個手勢。圖木魯等人會意,一齊施禮,躬身退出了大帳。
這場戰斗在劉子秋的指揮下,輕松地全殲了江達和那隊騎兵,而部落里的牧民卻無一傷亡。以豹為圖騰的牧民們更加認定劉子秋和拓跋千玉就是上天派給他們的守護神,對他們的命令自是無條件執行。
直等帳內再無第三個人在,拓跋千玉才走到劉子秋面前,輕聲說道︰「阿哥,你現在還要回軍營嗎?」
「當然要回去!」劉子秋認真地點了點頭,把短刀遞還給拓跋千玉,輕聲說道,「謝謝你
此次出來,劉子秋把陌刀留在了軍營,剛才那把腰刀飛擲出去,隨著江達那匹戰馬一起摔在地上,竟然折斷了,只好借了拓躍千玉的短刀。這把短刀是拓跋千玉隨身之物,上面瓖嵌著各種名貴的寶石,並非尋常匕首。
拓跋千玉卻不肯接,搖頭說道︰「阿哥,你赤手空拳回去,太危險了。這把刀,你留著防身吧
「放心吧,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劉子秋也闖得過去!」沒想到這個崇尚暴力的小妮子竟然關心自己的安危,劉子秋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拿著吧,再幫我做一件事!」
听說能夠幫助劉子秋,拓跋千玉頓時興奮起來,馬上接過短刀,挺起胸脯說道︰「阿哥你說,不行我還可以請哥哥他們幫忙!」
劉子秋笑道︰「那倒不必。你告訴圖木魯,請他去聯絡那些受宇文敬欺壓的小部落,讓大家做好準備,以防不測
宇文敬扣押張壽,究竟是出于楊廣的示意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劉子秋並不清楚。但江達和三十多名隋軍士兵無故失蹤,宇文敬見不到他們回去,肯定會找那些小部落要人。
「就這麼簡單?」拓跋千玉滿臉的不在乎,卻惦記著另外一件事,「你可別忘了,你昨天還欠我一次……」
劉子秋二話不說,一把抱住拓跋千玉,低頭吻了下去。這一吻霸道之極,不僅侵入進去,而且含著她的香舌著意吮咂。拓跋千玉何曾有過這種經歷,只覺得一股異樣的暖流瞬間涌遍全身,整個人都酥了,軟倒在劉子秋懷里,喉嚨里「嗯嗯唔唔」也不知道哼些什麼,眼神早已迷醉。
就在這里,劉子秋卻突然放了手,一邊朝帳外走去,一邊說道︰「欠你的已經還了,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拓跋千玉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劉子秋已經挑起了帳門,連忙喊道︰「阿哥,你等等!」
劉子秋身在這里,心思早就飛回了軍營,有些不耐煩起來,沉聲說道︰「還有什麼事!」
拓跋千玉一聲 哨,帳外傳來「的的」的馬蹄聲,卻是雪豹出現眼前。拓跋千玉縴手一指,說道︰「借給你!」
雪豹日行千里,是拓跋千玉最心愛的伙伴,等閑都不許別人踫它,現在卻舍得借給劉子秋。劉子秋想到剛才誤會了拓跋千玉的意思,心下歉然,張嘴想說點什麼,終于沒能說出來,只是咬一咬牙,縱身躍上馬背,揚鞭而去。
身後,拓跋千玉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記住,你又欠了我一次!不,是兩次!」
劉子秋在馬背上一個踉蹌,差點沒摔下來,心中哀嘆一聲,看來這個債還不完了。
……
三月的西北仍然一片冰天雪地,江南卻早已經草長鶯飛,綠意盎然,錢塘江畔的長山村也煥發出勃勃生機。
兩個月的功夫,已經足夠讓昔日的小村莊完成一次華麗的轉身,如今的長山村堪比一座小鎮。
村民們已經由七十八戶發展到了整整四百戶,除了當初並過來的那二十多戶,其他人都是花雲利用補足府兵員額的機會遷過來的。這還是花雲不想吃相太難看,給郭文慶他們留了六百員額。現在村子里的所有人家,都屬于軍戶了。
軍戶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得到朝廷分配的田地,而且不用繳糧納稅。正因為有了這樣優厚的條件,長山村才能一下子吸引這麼多的百姓前來落戶。
四百戶人家,需要鹽官縣提供六千畝土地,這本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但謝家在江南的能量不容小覷。經過謝蘊的一番運作,魏征竟當上了鹽官縣令。有了魏征坐鎮鹽官,再多的土地也不成問題。
小村莊得以長足發展,還得益于江南運河的開通。出了長山村向北再走上兩里多路便是錢塘江,魏征組織人在江邊修建了三座碼頭。這里不僅是長山車馬行的總店所在地,也是運河邊一個重要的貨物集散地。
長山村經過擴建,分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靠近運河碼頭,包括貨棧、客棧、各類商鋪、酒肆。遵循劉子秋臨走時的交代,這里所有的店鋪都是只租不售。隨著運河水路的日益繁忙,在不久的將來,這些店鋪帶給村民的收益會十分可觀。
另一部分則以原來的村莊為基礎,那里是村民們的居住區,進去都有士兵把守,外人不得擅入。這些士兵既是長山村的村民,也是余杭鷹揚府的府兵,都是正兒八經的大隋軍人。這里的守衛比縣城還要嚴密。
這片居住區已經成為一個**的系統,因為外人難以進入,所以也沒有人知道這里究竟真正有多少府兵。有了謝家的支持,錢糧不再有問題,長山村為所有的適齡男子都配備了衣甲軍械,全部動員起來,就是一支一千人的軍隊。而且這支軍隊裝備精良,光戰馬就有兩百匹之多,擁有整個江南獨一無二的騎兵部隊。
這支軍隊現在就由李靖親自訓練和指揮。李靖現在的身份是余杭鷹揚府的校尉,指揮和操練府兵本來就是份內之事。如今花雲已經完全掌控了余杭鷹揚府的局面,李靖也不需要天天守在那里,大多數時間倒呆在長山村。
隨著大量村民的遷入,村子里也修建了許多新宅子,最大的那兩座宅院便是劉子秋和李靖的家,並不是他們生活奢靡,而是他們兩家人口最多。這兩家比鄰而居,每當李靖出門操練士兵的時候,張出塵便會來到隔壁陪高秀兒閑話。兩個人都是身懷六甲,早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今天,張出塵又像往常一樣來到劉家,只見高秀兒正坐在院子里默默出神,不由笑道︰「怎麼,又在想劉兄弟了?」
高秀兒幽幽嘆了口氣,說道︰「轉眼已是三月,也不知道西邊的戰事如何了,叫我怎能不擔心
正說話間,忽見蕭大鵬從外面闖了進來,大聲說道︰「嫂子,你快躲一躲,那廝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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