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第五洛來說這一趟地靈行算是幸運的,也算是最悲慘的,幸運的是自己還算有點用,之前十幾年都是享受,好不容易想要捅一個更大的簍子,沒想到還能歪打正著的把天界最大的一個毒瘤給鏟除了,不光是為自己也是為老佛爺掙一點面子,都說自己是天界第一大敗類。
第五洛也認了,但老佛爺硬是把自己扶上了太子的位置,自己被打耳光也就算了,總不能真的成為扶不起的阿斗,說什麼都要做點事情再辭了太子的位置也算是有點顏面。
最悲慘的事情是,這一趟地靈行不管是精心布局還是無心插柳,這天界的十大高手中最悲情的角色都踩在了最正確的時間最恰當的地點上,幾乎是一下子便掐住了第五洛的死穴,老神仙要與攜帶天脊劍的吳狐兒一戰,這一站斷然不會三招兩式便能月兌身,不光是江湖上新老劍神的對決,也代表著天界武榜上沖出來的一匹黑馬能不能抵得過在武學上一直壓著天界的阿拉德大陸,一戰便知曉。
另一邊趙天驕和夢魘帶著魑魅魍魎已經沖往巨佛的邊上,應對過來的死尸和兩位門神,當然不見得兩位門神真的會上去廝殺,但那群門神帶過來的死尸可就是真真的危險,更是一場勝負難料的血戰,便是拼死殆盡都有可能,此時第五洛身邊便只剩下馬車一輛,馬車里面的小妮子跟靈子儀妃三人,然後就是邊上風柔娘子帶著的新兵。
還有赤烏和萬夫帶著的禁軍在邊上的狹道上望著這邊的局勢,不知道什麼時候,萬夫已經帶著一半的禁軍來到第五落定額身後,只剩下赤烏和剩下禁軍在上面的道上守著,第五洛轉頭看向躍躍欲試的萬夫,不需問話,手持‘龍舌’的萬夫便點了點頭。
萬夫一手抬起,身後一百輕騎禁軍把佛道堵了個嚴嚴實實,光是那一把把閃亮的天界禁軍刀就足以經震撼,再加上小雨點外加雪花往下飄著,無疑又是一場鐵血軍人與武林人士的宿怨較量,有萬夫手持‘龍舌’抵擋,第五洛暫時不去看第十的黃展,只是目不轉楮盯著一掠而去的老神仙。
不是第五洛小看了第十大的額黃展,而是高手間的巔峰生死戰,注定招式窮極機巧,老神仙也好,吳狐兒也罷,都是劍道雄魁,說不定任何一次出手,都比他從秘笈中采擷出來的招式要來得精妙,尤其是最近看完了秘籍之後,身體里面老是莫名的感覺到滾燙翻滾,雖說平日里第五洛老說老神仙就知道吹牛,但第五洛心里很清楚,他的實力多過于吹牛,只不過有時候喜歡夸大而已,光是看小妮子的身手,就已經讓第五洛對這位老神仙的底細驚訝不已。
所以多看一眼記住個輪廓都是好事,能讓他受益無窮,第五洛忍不住低聲呢喃道︰「真是劍拔弩張了。」
老神仙提劍而去,吳狐兒直面這位成名一甲子的劍道前輩,非但不懼,爽朗灑月兌一笑,一手背後,一手向前,一個飛天的姿勢向前飛去,一襲青衫踏步而沖,背後的琴弦一下子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然後緊跟著就是刺耳的疼痛還不等第五洛捂住耳朵,只看到吳狐兒背上的木琴已經來到身前,單手如江河版一劃而過,輕喝一聲,「起!」
當年重返吳家劍冢的時候,他的一把木琴讓整個劍冢的十幾萬名劍全部落地,這一次則是硬生生的一曲五指彈讓整個龍門石窟變成了地獄,不光是耳膜震得腦袋疼,最主要的是漫天的雨滴和雪花全部被凍結,變成了飛刀到處亂飛,峽谷里連個藏身之處都不能躲下,唯獨佛洞里面可以安慰,在第五洛想要用氣擋住馬車不讓飛劍沖進馬車的時候。
第五洛看到整個飛劍但凡是到馬車這邊來的,全部在靠近第五洛這邊的時候,一下子就化為水滴落了下去,第五洛本能的望向馬車,不知道是小妮子還是靈子的用真氣籠罩住了這一片不受干擾,這時候小妮子跑了出來,第五洛猜想應該是靈子做的。
身形掠空的老神仙嗤笑一聲,照舊一劍斬去,劈碎整個半截山谷的小飛劍,同時一鼓作氣將里頭蘊含的劍氣給砸得粉碎!
不知道是老天看到了這場激戰還是怎地,漫天飛雪感覺越下越大,一時間整個山谷感覺劍氣繚亂紛飛,不知道那一道劍氣是能傷到自己的,若不是靈子的籠罩,現在這邊已經死傷一片了,第五洛可以清楚地看到地上佛道上面的石板上一刀一刀的傷害。
甚至邊上的河水上都能看到不停地有劍氣砍在上面出現了數十道橫豎交錯的溝壑,看得地靈王妃目瞪口呆,她如果留在當場,可不就是如第五洛所言真被大卸八塊?落得個死無全尸的下場?輕輕一劍之威,破空裂土,竟是如此恐怖無敵?
王妃原先對江湖武道並無印象,今日親眼看見,才知可怕。她側頭偷偷看向第五洛,並未從他眼中瞧出端倪,分不清他是胸有成竹還是失魂落魄。
老神仙一劍如長虹貫日,白光刺眼,于塵土中疾墜向吳狐兒身前,這一劍被琴聲發出的劍氣和雪花劍所阻擋,好似並未勢弱半分,吳狐兒手中的木琴原本平放在自己的右腿上,自從飛起之後就半坐姿的姿勢,右腿搭載左腿上面,就像是下面有一把椅子一樣,現在急急後撤,差之毫厘間,老神仙一劍凌厲而下,裹挾著無與倫比的劍意,將吳家劍冠的落腳點的下方給刺出深達足足一丈的大坑。
青衫吳狐兒輕聲笑道︰「好一個一劍仙人跳。」意態悠閑說話間,手中琴聲卻是絲毫不曾凝滯,剛剛只是一下五指彈,現在落地的吳狐兒在木琴上面直接彈起了樂章,一聲一聲的不拖泥帶水從指間飛了出去,每一彈都是一劍無形的劍氣呈劍型往老神仙的身邊飛去,不只是一把,而是不停地無數把沖著老神仙的頭顱而去,呼嘯成風,獵獵作響。
老神仙一臉冷笑,豎子後生豈敢在老夫面前以木琴論劍道?手上長劍氣焰暴漲,便是俗子肉眼都可見劍尖青芒繚繞,所謂劍氣,高明境界,便是讓劍生出一股與天地相通的浩然氣概,世人只道是大丈夫當提三尺青鋒殺人破敵,當真以為只是三尺銅鐵劍身嗎?
吳狐兒雖說已經不練劍,但這木琴發出的依舊是劍氣,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武器而已,練得依舊是劍意。
老神仙落于道路上後仍是輕描淡寫的一劍。
吳狐兒這次不再避其鋒芒,木琴直接豎了起來不改軌跡,依然橫掃千軍。
兩人劍招,無非一橫一豎。
老神仙手上長劍與吳狐兒木琴硬踫硬相擊,發出不符常理的鏗鏘金石聲,刺破耳膜。
尤其是那一聲聲發出的琴聲更是讓人腦袋疼痛,可憐王妃捂住耳朵,尖叫出聲,卻是徒勞,幾乎要吐血,第五洛略微皺眉,走在她身前,無形中替她擋下這一記踫撞帶來的氣息波紋。
老神仙手中劍與木琴發出的無形劍接觸後,並非被彈開,而是全部被劈成兩半,琴聲發出的劍更加有力道和速度,次次駭人,利劍劍尖本來才長達一寸的青芒爆綻到三寸,旁人只看到老劍神手上長劍氣狂舞,再就是吳狐兒手上的五指來回的波動。
終于承受不住老劍神仿若沒有個盡頭的劍氣侵虐,砰然作響,吳狐兒直接雙手彈在了木琴上面,原本的力道和速度更加的驚人,老神仙再次運氣把長劍擋在自己的前面,身形一步步的往吳狐兒的身前靠近,一步一步,再進一步,老神仙手中的劍刃已經出現了坑坑窪窪,再次往前走的時候,長劍的上端一下子斷了下去,成了一把斷劍在老神仙的手中。
吳狐兒終于面露笑容,哪知這個時候老神仙非但沒有停下腳步,繼續靠近吳狐兒的身體,劍氣一道一道的從老神仙的身前飛過,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劍氣所傷的破爛不堪,但老神仙沒有停止,在快要接近吳狐兒身體的時候,老神仙突然加速一下子沖往吳狐兒的跟前,吳狐兒手中的琴弦猛然崩斷三根,就剩下兩根琴弦,取得先機的老神仙面無異樣,趁勢半把斷劍劈向吳狐兒胸口,後者站了起來,用木琴擋在了自己的前面,一退再退,飄出二十步,老神仙便欺身二十步,劍鋒始終不離吳狐兒這廝的胸膛,劍尖離了半丈,劍氣如一條吐信青蛇,卻只差一尺!
吳狐兒終于不再托大,吳家劍冢以劍招舉世無雙著稱,他能以劍冠身份出冢行走,無疑在劍術上有著登峰造極的驚艷造詣,木琴不生一絲劍氣,只以琴弦發出的琴聲變化形成劍意,便是對上老神仙這等一腳踏在劍仙門檻上的劍道宗師,仍是劍勢走霸道路數,一往無前。
老神仙皺眉再松開,微微一笑,不知為何斷斂去劍上青芒,劍罡不再,只是以劍招對琴音,閑庭信步,見招拆招,兩人貼身而斗,眼花繚亂,眨眼間不知揮了百劍還是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