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比方好了,幾千年前的某個人類王國,鋁制品之昂貴不亞于白銀,因其冶煉方法太過高端,出品率太低,後來卻變得比鐵還便宜,因為人們掌握了更簡便的冶煉方法,可以大量制造鋁制品,物以稀為貴的道理普世皆然,如果五行貫通可以通過某種特殊功法來後天培養……」阿爾卡娜女王解釋道。
可兒恍然大悟︰「那就不值錢了?」
阿爾卡娜女王先點頭再搖頭,「長久來看是那樣的,但是短期內反而會變得更有價值,因為這種方法被尹劍壟斷了,壟斷意味著暴利,意味著特權,意味著他是奇貨可居亦是懷璧其罪。有多少人愛他就有多少人恨他,有多少人他指點就有多少人殺之而後快,可兒,好好學著點兒吧,否則你很難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場外的關注與混亂,沒有影響擂台上兩位少年的決戰,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彼此,只有熊熊燃燒的戰役。
如果不是出生在同一個時代,他們本該各領風騷成為獨一無二的弄潮兒。
如果不是冥冥中奠意讓他們相遇相識,成為宿命對手,在這千萬人矚目的擂台上戰個痛快,這兩位絕世天才根本不會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不會知道自己在超越了一切對手之後該往何處去!
對尹劍和迪奧而言,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他們必須承受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這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因為他們不再是孤獨奠才,不會為成名太易、時無英雄而感到精神空虛,總有一個身影走在前面,促使他們以對方為目標不斷向著更高的境界攀登,直到分出勝負!
轟!
氣流猛烈爆發,擂台上空沖起核爆雲似乎的煙塵,兩道人影一觸即分。
尹劍自空中落下,軍裝被氣流扯得凌亂不堪,隱約可見充滿力量美感的肌肉線條。這一特寫鏡頭經電視直播畫面放大傳遞到觀眾眼中,不止多少少女為之神迷窒息。
隨意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迪奧環顧四周疏散過後空蕩蕩的觀眾席,禁不住苦笑︰「鬧出的動靜有點大,看來我們選錯了戰場。」
尹劍神色淡然,不疾不徐道︰「我不知道你使出幾成功力,我可是剛剛找到點感覺,就這麼草草收場豈不是很煞風景。」
迪奧似乎早就意料到他會這麼說,帥氣的面龐泛起起令無數少女心醉發狂的微笑︰「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整整兩天,當然要戰個痛快,怎麼樣,熱身活動可以結束了吧?
尹劍點頭一笑,雙手驀地握緊,掌心發出銳利的空氣爆鳴︰「熱身活動結束,迪奧同學,請接招!」話音方落,眉心驀地閃出一道紅光,無形的力場自他身上輻射出來,覆蓋周圍百尺內的空間,亦將迪奧籠罩進來。
全息領域可以看出對手體內靈子運行趨勢,從而預判招式,但是對尹劍的道術卻無能為力。
「量子領域,這就是你的底牌?果然很難纏啊……」迪奧收起笑容,感受到莫大的壓力,身在量子領域之中,他之前賴以擊敗無數強者闖進決賽的預判能力頓告失效。
預判的前提是經驗,好比一個鋼琴師拿到琴譜能哼出旋律,樂盲看了卻如同天書。
迪奧現在的困境就是這樣。
戰斗之初他便開啟全息領域,看出尹劍體內靈子的運行軌跡,可惜五行道訣的結構太復雜了,一時半刻根本推演不出規律,好比小學生看古書,每個字都認得,連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過迪奧沉得住氣,只要他多跟尹劍纏斗幾個回合,熟悉了他的招數,接下來等他使出同樣的招數時便可以預判了。
然而很不幸,尹劍發覺了他的用心,並且做出讓他絕望的回應——開啟了量子領域。
迪奧也擁有量子領域,他知道這是全息領域奠敵。
開啟量子領域以後尹劍體內的靈子運行狀態無法再被精確觀測,再想預判無異于水中撈月,只好死了這條心,老老實實隨機應變。
戰場上防守一方難免處于被動,迪奧可不是米小松,防御並非所長,這麼打下去哪怕靈力高過尹劍最後吃虧的也是他——擂台上空大屏幕上188︰149的比分就是征兆。
然而扭轉劣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尹劍掌中蘊含的引斥二力死死束縛著他,不用上點非常手段很難擺月兌困境。
迪奧在心里嘆了口氣,盡管很厭惡那個心懷鬼胎的王天尊,現在卻不得不動用他傳授的招數。
氣海與眉間輪繼續運轉聖魔功,迪奧空出頂輪催動「逆天訣」,張開一道覆蓋整個擂台的真空戰場!
尹劍陡然發覺空氣被排擠的干干淨淨以致無法呼吸,心頭暗自一凜,猜不透迪奧刻意營造真空環境想干什麼。
正納悶的時候只見迪奧目光一閃,似有一股詭異的靈波自眼中輻射過來。
靈槍?
不對!
這種邪惡的氣息……
尹劍驀地心血來潮,預感到的危機正在迫近,趕緊放出慧劍攔截。
正反靈子于空中撞擊發生湮滅反應,制造出狂暴的能量風暴將尹劍吹出擂台。
尹劍使出戊己神爪抓住立柱,身體被能量颶風吹得飄了起來,好像怒海中的一葉扁舟,滅頂之災迫在眉睫。
迪奧趁勝追擊,揮刀放出一輪銀色光暈將他封印起來。
光暈內外的空間發生細微錯位,導致尹劍的身影漸漸淡去,被強行送往另一個次元。
龍舞在演播室中看到這一幕禁不住失聲嚷道︰「星曜第八變——計都變,這是一門空間封印術!」
尹劍身在次元牢中,任何武技都無法跨越空間壁壘攻擊對手,迪奧等于立于不敗之地。他現在點數佔優,只要拖到比賽結束就贏定了。
尹劍身陷困境沒有慌亂,一般的招數無法破開次元牢,但他恰好有不一般的招數,手掐道訣口誦赦令。
「八卦乾法,急急如律令!」
次元刀正是計都變的克星,尹劍揮刀劈開次元牢重獲自由。
迪奧心頭一沉!
尹劍能夠破解計都變出乎他的預料,不過這小小的意外無法動搖他必勝的信念,又是一發反靈槍射過來。
這次尹劍不敢再用慧劍對抗,觀想庚金酉雞神通融入八卦乾法,將手中次元刀升級為「斬念刀」,揮出一道霞光斬落反靈槍!
擂台上再次爆發湮滅反應,這次比剛才更劇烈,直接將立柱連根拔起撕得粉碎,鋼筋水泥的碎屑如同沙塵暴,一直吹到觀眾席上,恍若天災降臨。
現場陷入混亂,有人急著避難,有人卻舍不得放棄這場巔峰決戰,冒險留在現場繼續觀戰。
迪奧使出星曜九變最後一變,亦即威力最強的「羅變」!
「羅變,這是靈魂攻擊!」龍舞再次發出驚呼,禁不住自解說席上站了起來。
韓雪容問她羅變的奧秘,她也無暇點評,屏住呼吸注視著戰場,一顆心全系在尹劍身上。
擂台上,尹劍從容不迫,手腕一抖,斬念刀穩穩截住「羅變」,激發一陣靈力震爆,塵埃再次淹沒了擂台,留給觀眾一個的懸念!
生死對決,容不得半點投機取巧,靈力對抗過後迪奧勝出三段,仍有一絲「羅變」的余威擊中尹劍。
尹劍元神受損頭疼欲裂,腦中一陣翻江倒海似的眩暈,當即嘔出一大口血,鮮血亦從鼻孔、耳孔以及眼角汩汩滲出。
身處絕境之際,尹劍的神經卻如鋼鐵鍛造一般沉著堅韌,心靈一片通明,沒有絲毫破綻,瞬間做出最佳應對策略,強忍頭痛發動癸水鎖神,自發梢逼出竄入泥丸宮作亂的念頭,一頭猙獰的黑龍幻影從發梢飛出來,正是迪奧蘊藏在羅變中的念頭。
「黑龍」離體後尹劍頭疼頓減,精神為之一振,還來不及擦一下被鮮血遮住的眼楮,迪奧再次出手了!
視線透過一片緋紅血色,尹劍看到迪奧又祭出一口念動刀。
場邊眾人盡皆震驚!誰也沒有料到,迪奧竟然有兩口一模一樣的念動刀!
即便仍有封印限制,念動夜魔刀「鳳尾蝶」雙刀合璧以後依舊激發出恐怖的威力,如果用修真世界的法器標準來衡量,雙刀合璧後其威力瞬間從三品提升到了五品!
目光鎖定尹劍,迪奧的眼神一如刀鋒般冷酷,雙刀齊發,聯合施展「計都變」與「羅變」!
尹劍的萬磁球只是四品法器,無法再像剛才那樣徹底放逐夜魔刀,見勢不妙正要放出飛劍與之對抗,身後突然張開一雙燃燒靈光的火翼,自行閃開迪奧這招志在必得的「計都羅變」!
電視機前的葉翩然看到尹劍身後展開一雙熊熊燃燒的火翼,托著他沖天而起,恍若魔神降臨凡塵,頓時嚇得跳了起來,不敢置信地驚呼道︰「這、這是……鳳凰抗體!?」
迪奧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全息領域沒有觀察到尹劍有閃避的意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全息領域失靈了,還是發生了某種連尹劍自己也料到的狀況?
尹劍的確沒有料到鳳凰抗體會在這種時候發生作用,不過這不妨礙他將意外轉化為優勢,趁迪奧愣神的工夫發起凌厲反擊。
身上紅光連閃,量子領域與熵變領域同時開啟,鳳凰不死身、庚金法體、壬癸三變與寂滅靈光盾等護體神通同時發動,甲木罡風伴著超音速突擊——
「鳳翼天翔」破空突襲!
迪奧臉色大變,分勝負的時刻到了!
他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很難抵擋尹劍這全力一擊,下意識地取出思念水晶,打算借用「吞天魔狼」芬里爾的神孽之力扭轉敗局,然而就在念動方動之際,他的臉上卻閃過掙扎之色。
一念之間,天人交戰!
最終迪奧還是放下思念水晶,勉強克制住施展「神孽降臨」的沖動。
「已經在機戰賽上借用可兒的力量贏過尹劍一次,明知勝之不武,怎能一錯再錯!」他在心中怒吼,以超人的意志力屏退為勝利不擇手段的念頭。
「我要憑自己的力量與尹劍對抗,無論輸贏至少問心無愧,這才是強者應有的‘王道’氣度!」
轉念之間,迪奧決心已定,緊咬牙關施展雙重「金曜變」,夜魔雙刀橫在面前如同一道緊閉的門戶。
「轟!!」
「鳳翼天翔」猛烈撞擊「鳳尾蝶」,迸發出璀璨灼目的火星,辛金劍氣瞬間將迪奧布下的雙重結界切得粉碎!
「迪奧——」
尹劍頂著寂滅靈光盾,于怒吼聲中一步跨到他的宿敵面前!
「結束了!」
四目相對之際迪奧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在那之後,他眼睜睜看著尹劍的額頭好似一柄攻城錘,帶著呼嘯的破風聲狠狠砸在自己的鼻梁上!
——
骨骼肌肉猛烈踫撞發出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悶響,鼻血尚出便被寂滅慧劍凍成冰晶,劇痛如同閃電直刺腦髓,剎那間淚水模糊了迪奧的雙眼。
尹劍沒有給他任何喘息之機,一招涅盤爆裂掌當胸擊來,連冰封帶護體靈光盾一齊轟得粉碎,隨即爆發出燃燒靈魂的三昧真火!
迪奧仰頭噴出一大口鮮血,好像一顆被重重擊打的棒球騰空飛起。
哪怕處境如此惡劣他仍然保持著冷靜,身在空中迅速運功逼出寂滅慧劍,同時釋放太陽變驅散冰封。
嘟嘟——
迪奧落地後正想出刀反擊,卻听見場外傳來裁判的笛聲,回頭一瞧,愕然發現……自己後腳跟已經踩上擂台邊界線。
呆怔良久,迪奧終于回過神來。
他強忍下心中的不甘,走到尹劍跟前,說出飽含苦澀的三個字……
「我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