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靈兒一見他這邪魅的笑容,禁不住心如鹿撞,向後小跳一步,警惕地問︰「什麼要求,你先說來听听。」
「再給我一塊隨時可以召喚你的符石,或者親我一下。」
他以為幻靈兒肯定會選擇前者,沒想到她遲疑片刻後竟然咬著下唇默默走來,先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輕輕啄了一下,然後遞來一枚符石。
「兩個要求都滿足你,可不許反悔哦」幻靈兒臉紅紅的說。
尹劍接住符石,笑道︰「靈兒,你真是太厚道了」
幻靈兒強忍笑意,狠狠白他一眼,「沒個正經我真的要走了。」其實她本想選擇為符石注入追魂神術,然而話到嘴邊時嗅到尹劍身上飄來一絲奇異的香味,不由得臉頰發燙,心底涌出一種渴望擁抱他的沖動,于是……就做出了連自己都嚇一跳的事。
尹劍與她並肩而行,兩人沿著松軟的海灘走出老遠,誰也沒吭聲,仿佛就要這樣一直走到海岸線的盡頭。
最後還是尹劍先停下腳步,拋棄符石又接住,悵然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想你的時候我就用這塊石頭召喚你。」
「隨你的便,有空的時候急得幫我整備‘魔女號,,過段時間我想開著它去打獵。」幻靈兒若無其事地回答。
「嘖,你這品味,怎麼跟我家大妞差不多」分手的時候,尹劍特意放出大衍神術掃了一下,發現幻靈兒對自己的態度變成湖綠色「心動」,不由會心一笑。
目送幻靈兒發動「陰陽兩界遁」遁入黃泉地府,尹劍兀自站在海邊怔怔出神,片刻後輕聲道︰「出來吧,她已經走遠了。」
話音方落,「風月鏡」飛出一位恍如幽靈的白衣美少婦,與尹劍並肩而立,痴痴遙望幻靈兒離開的方向,發出一聲苦澀的嘆息……
與幻靈兒分手之後,尹劍馭劍飛往太玄湖,不出半個時辰便抵達湖畔,收起劍光降落下去。為免驚動毒龍魔君,他穿上魅影甲開啟隱身法陣,悄悄走向天黿先生的潛修洞府。
走出不遠就看到一掛瀑布飛流直下墜入深潭,水花飛濺宛如碎玉。
潭有蓮花盛開,水簾背後有一洞府,正是天黿先生修真之所。
洞府門楣上題曰「愛蓮居」,想來是天黿先生以「出淤泥而不染」自況。轉念之間,尹劍想起龜師爺的雙修道侶鯉魚夫人閨名「金蓮」,這「愛蓮居」亦有一語雙關之意。
思忖之際,尹劍隱身穿越水簾進入洞府,正在觀察洞地形,忽然听見一陣奇怪的聲音,似是男女**。
尹劍心頭一動,循著調笑聲傳來的方向,悄然潛入一間臥房,只見床上四條腿糾纏在一起,其兩條毛腿分明是個男人,放出大衍神術朝床上一掃,果然不出所料,那奸夫正是橫行將軍,那兩條細皮女敕肉的粉腿更不用說,準是紅杏出牆的鯉魚夫人。
尹劍原想設法迷昏鯉魚夫人,偷偷剪下一根鯉魚須便走,現在看到這幅**景象,不由想到天黿先生為道侶駐顏不惜冒險潛入歸墟迷宮,哪曾想所愛之人背著他與人通奸?越發替他覺得不值,遂改變初衷,決定順帶替龜師爺出口惡氣。打定主意後他悄悄繞到床邊,突然扯開羅帳,沖床上那雙狗男女怒吼一聲︰「奸夫**瞧你們做得好事」
橫行將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還當是天黿先生提前回來捉奸,推開鯉魚夫人光著身跳出窗外,「噗通」一聲掉進水池。
鯉魚夫人也被這聲怒喝嚇得花容失色,根本顧不上去看來者何人,當即使出「本尊化形大神通」變成一尾錦鯉躍向窗外。
尹劍冷笑一聲,揮手放出戊己神爪,將這鯉魚精一把抓了個結實,念頭一動,無影劍飛了過去,「唰唰」幾下便將鯉魚須剃光。
「你……你是什麼人」鯉魚夫人這時才發現對方並非自己的丈夫,而是一個陌生的黑衣蒙面男,心里既驚恐又迷惑。
「替天行道之人」尹劍同學毫不謙虛地回答。
雖說他對鯉魚夫人紅杏出牆的行為很不齒,但這畢竟是天黿先生的家務事,自己不好過多于涉,見她哆嗦著趴在地上,嚇得魂不附體,憎惡之余亦覺得十足可憐,一時義憤填膺,忍不住替她丈夫說幾句公道話。
「橫行將軍那個惡棍,一遇危險就把你扔在一邊,只管自己逃跑,跟這種薄情寡義的東西鬼混,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而你丈夫天黿先生,為了能夠讓你永葆青春,不遠萬里涉險去歸墟迷宮尋找天一聖水,你卻背著他偷人,難道不覺得內心有愧」
他這番話字字誅心,鯉魚夫人听得滿面羞愧淚流不止,心縱有萬般苦楚,卻不便對他這個來歷不明敵友難分的外人傾訴,只得強忍著滿月復委屈,連聲保證痛改前非。
「你最好說到做到須知紙里包不住火,等到東窗事發那一天,看你有何面目再見天黿先生」丟下一句聲色俱厲地警告,尹劍馭劍飛出窗外,轉瞬間消失地蹤影全無。
尹劍前腳剛離開太玄湖,天黿先生後腳便走進「愛蓮居」,興沖沖嚷道︰「金蓮快來,為夫給你帶回來一樣好東西」他原想拿「天一聖水」討道侶歡心,沒成想剛進門便看見鯉魚夫人衣衫不整釵橫發亂的坐在床上,兩眼紅腫,好像剛剛哭過,不由得愣住了。
「金蓮,你這是怎麼了?」
鯉魚夫人見丈夫回來,嚇得臉都白了,連聲遮掩道︰「沒、沒什麼妾身方才做了個噩夢,夢見相公在外遭遇不測,故而醒來傷心落淚……」
天黿先生哈哈大笑︰「夫人無需多慮,這托夢一說純屬虛烏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話音未落,無意間瞅見床下丟著幾件男人衣褲鞋襪,看上去有些眼生,顯然不是自己的東西,抓起一條褲抖開,一塊腰牌隨之掉在地上叮當作響,上面分明刻有「橫行」二字。
天黿先生頓時臉色大變
他雖然有些書呆氣,卻不是傻瓜,看到橫行將軍的衣褲鞋襪和隨身腰牌出現在自家床下,再看看鯉魚夫人驚慌失措的神態,回想往日湖水妖提及橫行將軍與自家夫人時那些風言風語,一下全都明白了,氣得他一把扯下頭巾狠狠扔在地上,指著鯉魚夫人的鼻厲聲咆哮︰「賤人瞧你做的好事」
鯉魚夫人本就心里有鬼,見他識破真相,越發認定之前那個蒙面人是丈夫請來捉奸的,如今事實俱在容不得抵賴,只得含著眼淚跪在天黿先生腳下,道出與橫行將軍通奸的來龍去脈。
天黿先生氣得直哆嗦,幾次舉手想扇她耳光,可最終還是不忍動手,一時間心如刀割,扭頭沖出「愛蓮居」,直奔蜇龍山去找毒龍魔君告狀,求他嚴懲奸夫橫行將軍,替自己出這口惡氣
毒龍魔君听罷皺起眉頭,心里老大不痛快,固然埋怨橫行將軍行為不檢點,更多怨氣卻是沖著鯉魚夫人來的。
橫行將軍是他心月復愛將,向來對他言听計從,為人也還正派,按理說于不出這種奸婬人妻的惡行,那鯉魚夫人生的花容月貌風情萬種,十有八是她耐不住閨寂寞主動勾引橫行將軍。
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英雄皆,這事兒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當即命下人把橫行將軍找來,批評他不該為所惑,做下這等苟且之事,並責令他當面向天黿先生賠禮道歉,並且保證日後不再與那鯉魚夫人來往。
橫行將軍最懂揣摩上意,听出毒龍魔君存心偏袒自己,那還不趕緊借坡下驢?便把過錯都推給鯉魚夫人,聲淚俱下的自責定力不夠,沒有經得住美色考驗,做下對不起同門兄弟的事情,連連向天黿先生作揖告罪,心里卻在暗笑︰「這老王八被我戴綠帽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向他賠禮道歉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又不會少塊肉,有何不可?等到這陣風頭過去,那鯉魚夫人還不照樣是本將軍的玩物」
奪妻之恨刻骨銘心,天黿先生可不容他就這麼輕易糊弄過去,忍無可忍之下憤然道︰「主人如此處置,老奴不服」
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毒龍魔君一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見天黿先生不依不饒,便有些不高興了,沉下臉道︰「老夫哪里處置不當,你倒是說來听听」暗自怪他不識大體,因為一個女人鬧得同門不睦,傳揚出去外人準會笑他毒龍魔君馭下不嚴,豈不是顏面掃地。
天黿先生悲憤道︰「我那道侶絕沒有主動勾引橫行將軍,分明是這惡棍趁我不在洞府,下藥迷倒金蓮強行施暴,過後金蓮唯恐他聲張,不得不忍辱與他私通……」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橫行將軍一聲哭嚎打斷,雙膝跪地抱著毒龍魔君的腿流淚喊冤︰「主人萬萬不可相信那**的一面之詞,我的人品您老人家是知道的,哪里于得出下藥**人妻的惡行?這都是那**在含血噴人吶」
毒龍魔君點了點頭,陰沉著臉對天黿先生道︰「你都听見了,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若非真的冤枉,橫行將軍怎麼會哭得如此傷心?你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難道還信不過他的話,反而听一個**搬弄是非?你這老糊涂,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端起茶杯啜飲一口,稍微壓壓火氣,又道︰「此事已經很清楚了,罪魁禍首就是你那道侶,這賤人不單犯了七出之罪,還敢信口雌黃污蔑橫行將軍,把自己的過錯推到別人頭上,嚴重敗壞了我們太玄湖的門風,必須重罰以儆效尤你這就回去,親手殺了那賤人,此事就此一筆勾銷,切記日後不可再為所惑」
天黿先生听他說出這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前只當毒龍魔君識人不明,善謀寡斷,但大是大非還是分得清的,今日才認清他眼只有親疏沒有公理,自己鞍前馬後勤勤勉勉服侍他這麼多年,到頭來連男人最基本的尊嚴都保不住,這是何苦由來越想越悲憤,心頭禁不住一陣翻騰,嘔出一大口鮮血來,仰頭慘笑三聲,轉身拂袖而去。
毒龍魔君目睹天黿先生如此憤懣,以致吐血,心頗為不忍,橫行將軍固然深得自己歡心,天黿先生何嘗不是自己身邊無可取代的股肱之臣,自己這般處置委實有些草率,會不會真的傷了他的心?
橫行將軍見他臉色瞬息萬變,頓感大事不妙,正想悄悄溜走,卻被毒龍魔君一把抓住,當頭一掌拍在天靈蓋上,掌心放出一道靈波,侵入識海搜索他的記憶,轉瞬間便把他與鯉魚夫人私通的來龍去脈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啪
毒龍魔君看罷一腳踹翻桌,氣得臉都青了,心更是追悔莫及。
事實證明天黿先生所言非虛,的確是橫行將軍下藥**鯉魚夫人在先,事後還留下證據威脅她跟自己保持不正當關系,否則就到處宣揚她紅杏出牆,鯉魚夫人為了自己和丈夫的名聲不得不忍辱求全。
凌辱友人之妻固然卑鄙,更生氣的是橫行將軍竟敢當著自己的面撒謊,當即喊來兩名侍衛,指著跪地磕頭求饒的橫行將軍道︰「把這孽障拖出去,重打一百軍棍」
「主、主人,不是那樣的……听、听我解釋」
橫行將軍還想狡辯,毒龍魔君卻是心灰意冷,不想听他嗦半個字,揮揮手示意侍衛立刻行刑。
橫行將軍被拖出門外,一輪亂棒下來打得皮開肉綻,哭號之際心亦掀起驚濤駭浪,既恨毒龍魔君無情,因為一個女人當眾嚴懲自己,又怕自己因此失去他的信任,疑心就像雜草,一旦滋生便會蔓延開來,毒龍魔君今天能懷疑他在通奸的問題上撒謊,保不準明天就會懷疑他在太玄湖歷年來進出賬目上動了手腳。
想到自己這些年來背著毒龍魔君于得那些傷天害理的勾當,橫行將軍如芒刺在背,萬分驚恐。
毒龍魔君坐在洞府,听見橫行將軍被打得連聲慘叫,心情越發煩悶。本想飛劍傳書告知天黿先生自己已經了解真相,卻又落不下面向手下道歉,最終自能安慰自己這樣處理也還過得去。
既在天黿先生面前維護了橫行將軍的面,不至于家丑外揚,同時背地里懲罰了橫行將軍,也算對得起天黿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