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南極軍區。
來到極地第二天,尹劍等十名學生兵便搭乘雪地運兵車離開秘銀谷,開始為期兩個月的前線實習生活。
莊小蝶作為實習生中唯一的女生受到特殊照顧,免除特訓｜之苦,被分配到戰地醫院直接開始專業實習;男生們則集體派往某礦區駐軍基地,先進行兩個禮拜特訓｜之後根據成績與特長分配到各個部門。
尹劍等人的新兵訓練營位于觸角灣附近的冰谷當中,周圍是一大片廢棄礦坑,進入山谷唯一的通道看上去像一個巨大的斷頭鍘,故此當地駐軍稱之為「斷頭谷」。
駐守在這里的秘銀兵團第6機甲中隊是營級建制,中隊長凱普出身低微,自打參軍就在秘銀兵團服役,十年來從未離開過南極大陸,屢立戰功升至少校軍餃,是一位與泰格中校齊名的王牌機師,在6中隊很受擁戴。
副隊長瑞克上尉則是將門之後,三年前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于星海學院指揮系,尹劍曾在校友錄上見過他的照片,可謂年輕有為。瑞克副隊長雖然資歷尚淺,但他三星三段的術士能力足以在軍中建立威信。
中隊配有陸戰機甲「海豹」五十部,飛行機甲「賊鷗」十部,除了相應的機師,還有偵察、通信、支援、衛生、整備、工程等作戰單位,包括後勤人員在內,紙面上應該有超過一千名戰士在此服役,但是尹劍等人來到斷頭谷之後才發現,該中隊實際作戰人員不足五百人,其中還包括不少傷員。
6中隊原本駐扎在觸角灣附近的八號礦區,中隊番號就是根據駐守礦區的編號制定的,之所以落到如今的淒慘景象,是因為一次意外沖突所致。就在尹劍等實習生來報到的幾天前,6中隊戍衛的礦區突然遭到極地蟲族猛烈襲擊,一場激戰過後,機甲折損大半,人員傷亡慘重,凱普隊長被迫率部撤守斷頭谷,中隊上下士氣很受打擊。
現在八號礦區已經被極地蟲族竊據,首領是伊娃大公麾下最強大的三位主母之一「冰蟲領主」伊莉莎,懾于她的強大實力,6中隊無力收復失地,只得打報告向師部請求增援。
事實上最近一段時間遭到襲擊的遠不止6礦區,極地蟲族仿佛受了什麼刺激,連月來異常活躍,瘋狂襲擊周邊的礦區。秘銀兵團派駐各礦區的部隊多有折損,由于人手不足,增援指標遲遲批不下來。
師參謀部考慮到斷頭谷地勢重要,6中隊急需補充新血,便把尹劍等來自星海學院的實習生派來救急,協助老兵駐守斷頭谷,緩解6中隊的壓力。此舉令凱普隊長及其麾下的老兵們頗有微詞,認為這些菜鳥毫無用處,師部此舉純屬敷衍。
尹劍等人來到斷頭谷的第一天就感受到這種不滿情緒。凱普中隊長沒有按照慣例親自出面,只是派出瑞克副隊長負責接待,這顯然是一個令人不愉快的信號,他們這群初來乍到的菜鳥,恐怕是要被人當做出氣筒了。
瑞克是「太子黨」出身,軍校畢業後主動要求來南極掛職鍛煉,有些書生氣,當初剛來南極服役的時候,瑞克副隊長時常被凱普隊長嘲笑紙上談兵,還說他呆不了半年準得逃跑。時至今日,他在南極服役已經快滿兩年了,從來沒有怕苦嫌累,為此6中隊的老兵都很佩服他,這麼一位將門虎子,身上卻沒有紈褲習氣,誠屬難得,連當初對他懷有偏見的凱普隊長都公開承認小看了這位「秀才」搭檔。
瑞克副隊長是個做事很細致的人,拿到實習生名單之後,他詳細查看了每個人的履歷,尹劍這個新兵班長立刻引起他的注意,召集新兵訓｜話的時候,特地喊他出列單獨交流了幾句。
「尹劍同學,听說你是星海學院的學生于部,在校期間還多次獲得嘉獎？
「報告長官我的確是在學生會跑腿打雜,但是嘉獎……」尹劍撓撓頭,真想不起自己受過什麼嘉獎,副隊長垂詢不得不回答,支吾半天訕笑道︰「多次獲得鹽汽水‘再來一瓶,獎算不算？」
瑞克副隊長登時忍俊不禁,隨即斂容正色道︰「不管你們在學校獲得過多少榮譽,來到這里都一文不值,這里是殘酷的戰場,跟象牙塔不一樣,想活下去就得學聰明點什麼是聰明？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無條件服從上級命令
此言一出,實習生們大多面露苦色,尤其喬飛同學,胖臉都皺成一朵菊花了。新兵入伍後被老兵欺負可謂軍中「優良傳統」,听瑞克副隊長的意思,0B中隊似乎有將這一傳統發揚光大的意思,接下來半個月的新兵訓怕是要遭罪了。
瑞克副隊長覺察到眾人不安的情緒,語重心長道︰「沒有人強迫你們來,既然你們自己選擇來到這里接受鍛煉,就應該做好下地獄的思想準備,看在母校的份上跟你們說句實話,我就算很和氣的了,等你們見到凱普隊長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魔鬼教官。」
瑞克副隊長的警告很快就成了現實。
新兵報道第一天,尹劍等人便嘗到「下馬威」的滋味。是夜凌晨三點整,大家奔波勞碌一整天,睡得正香,新兵營外突然吹響集合號,將這群來自星海學院的學生兵自夢中驚醒。還沒等大家搞清楚狀況,帳篷外面傳來中氣十足的咆哮︰「半分鐘內集合完畢,誰特麼敢遲到一秒,老子就把他剝光了扔進雪地
軍校生對這種半夜三更緊急集合的「節目」其實並不陌生,但是在南極,這種折騰法兒尤其殘忍,為抵抗戶外零下五十多度的低溫,極地駐軍的制服又厚又沉堪比防化服,三十秒內穿戴整齊緊急集合對老兵來說都頗有難度,更別提這些剛走出軍校的菜鳥。
結果三十秒後,人是全都準時出來了,防寒服卻多半沒有穿戴整齊,尹劍同學算是所有人里裝備最完整的,卻也沒有戴上頭盔,倒不是時間倉促,主要是他不想表現得太過搶眼,顯得月兌離群眾。
一位佩少校肩章的高大男子負手站在軍營前,看上去三十左右,壯碩的肌肉將軍裝撐得緊繃繃,皮膚被極地強紫外線曬得發紅,臉色冷峻如鐵,強悍的氣質如同一把鋒芒畢露的軍刀,令人不敢正視。
尹劍好奇的打量著他,猜到此人就是6中隊的頭兒,瑞克學長口中的「魔鬼教官」凱普隊長。
入伍第一天半夜緊急集合,凱普隊長這擺明了就是給菜鳥們一個下馬威的節奏,集合完畢後先是狂噴眾人的著裝︰「看看你們穿得這是什麼,就這樣出來集合？不等走上戰場你們就得全他媽凍死一群廢物」
噴完了著裝,凱普隊長接著警告少年們不是來度假的,更不是走走過場,戰斗隨時可能打響,死神就在他們當中。
「中隊現在人手嚴重短缺,我沒有時間給你們當保姆,必要的時候你們隨時都有可能上戰場,在極地蟲族、邪教徒和海盜面前你們就像嬰兒般脆弱,也許你們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參加實戰,甚至懷疑我會讓你們去送死,呵呵,恭喜你猜對了,你們就是他媽一文不值的炮灰,除了用你們那反應遲鈍的身體擋槍我看不出你們還有別的價值,至少現在只有當炮灰的資格,誰要是怕死就給我趁早滾回學校去」
凱普隊長的目光如刀鋒般寒冷,逐一掃過尹劍等人的面孔,然而他並沒有在這些稚女敕的臉上看到惶恐之色,不禁有些意外。
他們有的面無表情,就像老練的戰士;有的眼中閃過激憤之色,似乎不服氣被他看扁;那個叫尹劍的新兵班長最離譜,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簡直有點不把他這個中隊長放在眼里。
凱普隊長微微點頭,對這群不大像是「菜鳥」的「菜鳥」們印象稍有好轉,不過,嘴上仍然毫不留情。
「很好,看上去你們都願意留下來,丑話說在前頭,6中隊需要真正的戰士,不是你們鍍金混日子的地方不管你們來自什麼專業,是機師,是機修兵,還是未來的指揮官,在我這里都是普通的士兵,必要的時候都得給我上戰場跟蟲子肉搏,跟海盜死磕,跟邪教徒玩兒命新兵訓練是第一個考驗,你們必須在這兩周內盡量縮短與老兵的差距,證明你們有資格踏上極地戰場,有資格穿上這身軍裝達不到這個指標,我還是那句話,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听見了嗎,你們這些屁都不懂的菜鳥」
「听見了」眾人齊聲道。
「你們是特麼娘們嗎？給我大聲回答」凱普隊長陡然大吼。
「听見了」菜鳥們齊聲吶喊,嗓音中明顯透出怒氣。只有尹劍平靜依舊,暗贊凱普隊長訓練新兵有一套,三言兩語就激起小伙伴們不服輸的勁頭。
結束訓｜話,凱普隊長宣布解散。直到最後一刻,他也沒有在這些菜鳥的臉上看到自己預想中的緊張表情,對他們的心理素質有了一個新的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