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末日教徒,如何能夠擔任大神官。」尹劍面露難色。
「你不愛我嗎？」神無月羅剎一臉虔誠地向他布道,「我是教團聖女,你愛我就要愛我的全部,愛我的全部當然也包括愛我的信仰,無論你是否履行入教儀式,你的心跟我在一起,你就是我們所有信徒的兄弟,這就夠了。」
尹劍聞言啞然失笑,不得不承認小巫女這套歪理很管用,一下子就把他心中的糾結給解決了。
他的本意是勸說羅剎月兌離末日教團,不料羅剎突發奇想,竟然請求自己幫助她控制末日教團,乍听起來覺得荒唐,可深入一琢磨,這個主意還真不錯,說是「曲線救國」也好,「釜底抽薪」也罷,只要自己成功潛入末日教團,便可伺機尋找該組織的弱點,若能如羅剎所說登上大神官寶座,那就更方便分化甚至顛覆這個邪惡的組織了。
如此一想,尹劍越發覺得此計可行,不過他現在是在籍的軍官,臥底不是他想當就能當,還得有上級領導批示才行。
事不宜遲,告辭神無月羅剎之後,尹劍連夜去「秘銀谷」師團總部拜見方少雲,提出去末日教團當臥底的打算,並且說明了自己這麼做的理由。
「方叔叔,兵法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堅固的堡壘總是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利用神無月兄妹的矛盾從內部瓦解末日教團,從根子里挖出這顆毒瘤,往近處說能夠穩定南極局勢,長遠來看更是打擊全球恐怖犯罪的一場重大勝利此事不成,秘銀兵團沒有任何損失;此事若成,兵不血刃顛覆末日教團,可謂不世之奇功,值得為此冒險一回。」
「道理的確如你所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巴別塔有多凶險,一旦你的身份暴露,或者在與神無月夜叉的博弈中落敗,必將引來殺身之禍,難道你就不怕死？」方少雲深深望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盡皆發自肺腑,「小劍,我理解你此刻急于立功的心情,我也年輕過,也曾生牛犢不怕虎,,但是你想沒想過當你拿生命做賭注冒險一搏的時候,在你身後還有無數親人朋友為你提心吊膽,你的父親,你的母親,還有小櫻,你可曾想過,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該有多傷心,現在你還堅持去冒險嗎？」
「當然要去」尹劍斬釘截鐵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我懂,然而我是一個軍人,我必須對得起自己這身軍裝,大丈夫行事豈能瞻前顧後,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吼出這番話,尹劍念頭通達了,方少雲卻愣住了,一時呆坐無語。
「方叔,我這不是逞英雄,我不會做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請相信我」尹劍懇求道。
縱使末日教團是龍潭虎穴,難道會比旱魃古墓更恐怖,比歸墟迷宮更凶險？在修真世界歷練多年,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區區末日教團總部還嚇不倒他退一萬步說,即便神無月夜叉的實力遠超預料,無法如願幫羅剎奪得教宗之位,憑著自己一身的道術和法器,保護羅剎逃離巴別塔總不成問題。
尹劍充滿自信的話語落入耳中,方少雲的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從軍多年,隨著漸漸登上更高的位置,他更多考慮所謂的「大局」,事事瞻前顧後計較得失,不敢率性而為,在按部就班的日常公務里消磨精力,轉眼蹉跎多年,暮氣日深,不復當初剛穿上這身軍裝時的銳氣。
看著面前這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方少雲仿佛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感受到尹劍期待的目光,他心頭涌出一股豪氣,沉寂多年熱血頓時沸騰起來
「大丈夫行事,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說得好」方少雲激動地拍案而起,雙手大力按在尹劍肩頭,眼中流露出父親般的慈愛,「小劍,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捅破天來我幫你兜著我只有一個要求——平安回來」
尹劍感動地咬緊下唇,當即立正,向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一切盡在不言中。
尹劍向方少雲自薦去末日教團當臥底的這個晚上,神無月羅剎在冰川小屋里也沒閑著,開動腦筋琢磨如何才能幫尹劍在巴別塔迅速站穩腳跟,最好還能獲得一個比較高的地位,這樣對自己的幫助會更大——最理想的策略自然是力挺尹劍出任大神官,填補武藏死後留下的空缺。
然而她只有提名大神官候選人的權力,尹劍若想通過任命,還得神無月夜叉這個教宗親自點頭。不用問也知道,神無月夜叉必然反對。
「想破解這一困局,尹劍必須在當著教團全體高層的面展現實力,迫使神無月夜叉通過他的任命,」神無月羅剎喃喃自語,接著又補充一句,「當然,在此之前他還必須改變形象與身份,免得被人認出他的軍方身份。」
關于身份的顧慮,尹劍亦早有準備。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帶著一堆化妝道具回到冰川小屋,運用從崔茜那里學來的易容技巧化裝成一名具有東西方混血特征的紫發青年,還給自己取了個假名字叫「風間吹雪」,自稱出身于神隱星四大守護家族風、林、火、山中風間一族,因家道中落被迫離開故鄉當佣兵混口飯吃。
「兩周前我跟隨秘銀走私船來到南極踫運氣,尋找大發橫財的機會,旅途中偶遇正在遭受索尼婭領主和極地郁金香追殺的聖女殿下,一見之下驚為天人,遂出手營救,其後又非常殷勤的照顧佳人療傷,在接觸過程中被你的美貌與智慧俘獲,甘願為你改變信仰,成為一名羅剎派的信徒,如今你傷勢痊愈,我便護送你返回巴別塔,繼續扮演護花使者的角色。」
喝了口茶,尹劍問神無月羅剎︰「我編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小巫女含笑鼓掌︰「很精彩,听起來跟真的似的。」
這段似是而非的「故事」或許騙不了神無月夜叉,但是尹劍持有的身份證件全部屬實——為了幫他搞定這個身份,秘銀兵團軍情部門可花費了不少心血。神無月夜叉縱然認定「風間吹雪」來歷可疑,也難找出破綻。
神無月羅剎對尹劍的計劃全盤接納,不過光有無懈可擊的身份還不夠,想要在巴別塔建立威信,歸根結底還得看實力。
「按照末日教團的慣例,大神官要麼精通忍術,要麼在陰陽術方面有所建樹,否則就算我再怎麼力挺尹劍也沒有參選資格。」
神無月羅剎是個陰陽師,對忍術了解不多,便決定臨陣磨槍,傳授尹劍幾手最簡單的陰陽術——只要他能召喚出式神,證明自己懂陰陽術,回到巴別塔以後就有資格角逐大神官一職。
「陰陽術就是從其他位面召喚式神、訂立契約、操縱其戰斗的一類靈術。
「式神所在的位面統稱為靈界。」
「靈界之門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開的,首先要掌握召喚某種生物的法陣,才能成功將其召喚過來。」
「召喚法陣具體如何繪制,需要哪些祭品——往往是富含靈能的礦石——搭配怎樣的咒文,這些知識是一個陰陽師家族或宗派最寶貴的傳承,大多秘而不宣。」
「召喚完成以後,接下來的步驟是馴肝。在封閉的式神戰場當中,陰陽師要跟召喚來的怪物于一架,打得它心服口服才肯接受契約。所謂心服口服,前提自然是單挑,假借他人之力即便擊敗式神,對方也不會心甘情願接受契約。
「然而有時候想不冒險也不行。上古流傳下來的召喚秘法大多只對式神有個大致的描述,卻不會明確指出它具體是什麼星級,因為早在數千年前,「星級力量體系」還沒有提出來的時候式神就存在了,天知道它到底有多強？」
「正所謂實踐出真知,想確認某種陌生式神的強弱就只有一個辦法,召喚出來打一架打贏了還好說,失敗了往往會被式神一口吞掉,壯志未酬身先死,只好留待後人繼續探索……」說到這里,神無月羅剎輕嘆一聲,似在為那些壯志未酬的前輩默哀。
听了她的講述,尹劍對式神與陰陽師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自行總結道︰「以你所說,如果把術士比作公務員,陰陽師就好比警察,屬于術士當中比較‘高危,的行業。」
神無月羅剎點頭一笑︰「的確是這個道理。」
簡單講述過理論知識,為了讓尹劍更直觀的了解陰陽術,神無月羅剎決定現場演示教學,召喚一只式神出來並加以降服,當即在地上畫出一道通靈陣,放上一塊青灰色靈石作為祭品,用來打開通往靈界的通道。
這塊所謂的「靈石」尹劍倒是頭一回見,感覺很像修真世界的靈礦,同樣蘊含豐富的靈能,屬性五行俱全,略微偏木,不出意外的話,召喚出來的應該是一只木屬性靈敏系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