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明白了蕭塵的算盤,借著仙鼎將自己困死,再慢慢練去雜質,讓萬聖鬼相吞噬,吸收自己神魂最精華的部分,再把雜質吐出來。
自己固然永生不死,然而只余下一個神魂,循環的被煉化,最後剩下的是什麼?
徐福不敢想下去了,心底只有無限的恐懼,能折磨到死尚且是一種幸福,然而看不到死的折磨才是這世間最大的苦難。
「蕭塵,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徐福仰天咆哮,虛偽的神魂竟然流出了赤紅的血淚,配上那一張鬼臉,徒添恐怖。
「哼,若你乖乖的交出地心之眼,本座可以給你個痛快。」
「呸,你個賤種在做夢。」
徐福朝著蕭塵張口一吐,一團腥臭的黑氣滾了出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
蕭塵指尖一亮,直接彈爆黑氣,再次將徐福往仙鼎一壓,新一輪的炮制再次開始。
接連三天三夜,蕭塵就在祭壇正中,靜坐修煉,耳朵一直響徹著徐福惡毒的詛咒。
雪嫣則趴在一塊大石頭上,托著雙腮,若有所思的看著長白山的雲朵,嘴中呢喃著不知名的歌謠,兩條大白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在這冰雪漫天的世界里,倒是絕美的風景。
白曰轉為黑夜,黑夜又轉為百曰,白雪皚皚的長白山,唯有雲朵的變遷似在述說著時曰的變化,轉眼又是五天,徐福的嘶吼也從先前的生猛轉為有氣無力。
蕭塵像一尊雕像,手掐蓮花,口念人皇經,沉湎在修行的世界里,自領悟出萬法歸一的第二步,他就無時無刻不在完善著這一門玄法。
自己在走前無古人之路,證一條世間沒有的道,更需要大智慧,大毅力,漫漫長生路,吾將上下而求索。
「小子,你別折騰了,哪怕爺爺我只剩下了一粒沙,也能成一個我。」
聞听此言,蕭塵豁然睜眼。
「一粒沙成一個我!」
「一粒沙成一個我。」
「一粒沙成一個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哈哈哈……」
蕭塵豁然起身,雙手抱天,目中是無限的張狂,一頭長發被風雪吹的呼嘯做響,擋不住他絕代的風華。
「你,你竟然悟了。」
徐福連死的心都有了,蕭塵這種眼神,代表著道行大進,徹底領悟到了大玄機。
「這不是要感謝你麼,天道仙。」
蕭塵張嘴諷刺,一身的氣勢提到了絕巔,整個長白山開始瘋狂抖動,似在歡呼,又似在恐懼。
「一粒沙成一個我,讓天地來證一證,我是一粒塵埃,還是天地是一粒塵埃……」
在雪嫣和徐福驚愕的目光中,蕭塵的身軀漸漸化作虛無,就像一陣風消散無蹤。
「老公,你在哪里?」
雪嫣慌張了,四下打量根本不見蕭塵的身影,正六神無主,心生恐懼,突兀的感覺鼻尖一癢。
伸手一拈,一粒灰色的塵埃正靜靜的貼在鼻翼,雪嫣睜大了眼楮,從這一粒沙爍之中倒映出蕭塵的面容。
「一沙一世界,身化慧恆沙!」
蕭塵的聲音像從九天之外飄渺而至,似呢喃,似經誦,徐福面色一變,從未有過的恐懼油然而生。
雪嫣指尖的那一粒沙,剎那之間放射無量光華,「嗖」的一聲飛起,直接遁入徐福的魂魄之中。
「啊,小賊你在干什麼!」
徐福感覺地心之眼的位置一松,一粒沙爍直直的瓖嵌了進來,不由的恐懼萬分,不知道蕭塵在弄怎麼鬼把戲。
「我改變不了你徐福,可是我能改變自己。」
蕭塵的聲音平淡的像一位老僧,卻給了徐福最大的震撼。
「砰。」
劇烈的震動聲讓雪嫣為之側目,但見徐福心髒位置玄光大作,顯化出一片世界的縮影。
「玄藏的世界!」
雪嫣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畫面。
無邊無際的山脈,無窮無盡的草原,整片世界只有灰綠兩面,天空是一片混沌,生氣不見半分,唯有一粒沙從天而落,隨即幻化出蕭塵的真身,在蒼茫無邊的大地上緩緩行走。
每一步似乎都經受著恐怖的壓力,脊梁彎曲,面容猙獰,唯有雙眼是永不放棄的執著。
一步一步,似乎朝聖一般的朝著遠方走去,雪嫣看不到蕭塵的終點,蕭塵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終點,只記得一步一腳印,一步歲月的朝前行進。
慢慢的,蕭塵變的衰弱,額上出現了皺紋,青絲化作白發,光澤的皮膚變的枯干,歲月的力量他身上緩緩的肆虐著。
雪嫣雙手不由自主的掐緊,她很想喊叫,可是又怕驚醒了這世界中的蕭塵。
春秋秋來,秋歸冬現,整片大地飄起了白雪,蕭塵的衣裳也變的碎爛,出枯干黑瘦的肌膚,上面刻慢了風雪的印記。
雪嫣有些心酸,當她的目光觸踫到蕭塵的眼神時,又莫名的心安了。
那雙眼安詳自在,更透著一股驚人的偉岸,仿佛漫天的雲彩也遮不住他的眼,漫天的風雪也壓不住他的心。
「唯我唯一,諸生臣服!」
終于在走了四十九個年月之後,在一座干枯的泉眼前,蕭塵停止了行進,將自己破爛的鞋子取下,*著雙腳踏在干枯的泉眼里,靜默不語,半響之後,盤膝正坐,拈花而笑。
「如是我聞,一眼觀人間離殤,築天心,以求百姓安諧,皇者雖生中央,人力有時窮,玄藏,何不成我之眼,開朗朗盛世,」
「善,人皇有宏願,玄藏當出世。」
干枯的泉眼,剎那噴出甘露,一白衣男子踏波而來,對著蕭塵合手一拜。
蕭塵拈花而笑,自坦然受之,身形愈發明亮,似一團太陽映射天地。
白衣男子也是稽首一笑,身形轉為黯淡,與此同時整個玄藏世界「砰」的一聲碎裂。
「啊,小賊,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永世不能證道。」
徐福看著空空如也的胸口,玄藏早已消失不見,只有蕭塵端坐正中,口誦經文,而自己魂魄的生機隨著玄藏的消失正在瘋狂的流逝。
「徐福,你功德圓滿,該化飛灰了。」
蕭塵豁然睜眼,身形從塵埃慢慢拔高,眨眼就化作本形大小,周身上下纏繞無量玄光,直接將徐福的魂魄撐成碎末。
漫漫黑氣,最終消散一空,偌大的祭壇只有蕭塵面色祥和,盤膝靜坐,像一尊參破玄機的道尊。
「夫君,你!」
「嫣兒,你且看。」
蕭塵對著驚異不定的雪嫣淡淡一笑,高高的舉起手掌,一方拇指大小的不規則晶體閃爍出奇異的光芒,將整個長白山都籠罩了進去。
「轟隆!」
整個長白山的地界翻涌起伏,地面之上掙扎出一條條土黃色的玄龍,*的身軀,猙獰恐怖的面容,渾身上下是無盡的霸氣。
「真龍地氣!」
雪嫣驚呼出言,大地以厚德載物而功德無量,又有寬容博大之稱,是故大地最精華的部分又生真龍之氣,是言真龍地氣,又名真龍帝氣。
傳聞得真龍帝氣者得天下,更能誠仁皇之位,看蕭塵手中哪一方晶體竟然能控制真龍地氣,定然是地心之眼玄藏無疑。
夫君,完全掌控了玄藏!
蕭塵仰天一吼,手中玄藏豪光更亮,整個長白山真龍帝氣翻涌起伏,像數千條黃龍在地面上來回跳躍,浩大的聲勢將整個中國都震動了,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千古難忘的奇景。
更有年老者,雙手合十,朝天地虔誠下跪,口中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玄藏,天璇此時不合一,更待何時。」
蕭塵一聲大喝,長白山所有的真龍帝氣「嗖」的一聲遁入玄藏,整個玄藏為止一震,似是煥發了無數生機,通體由晶體蛻變成血肉。
與此同時,蕭塵眉心的天璇神眼也是一亮,拇指大小的漩渦輕輕的轉動著,似是吸引著掌心的玄藏。
玄藏浮空而起,豪光一收,顯現出陣容,竟是一只通體黝黑,不見絲毫白色的眼楮。
天璇神眼一亮,牽引著玄藏,隨著玄藏緩緩的瓖入,整個長白山的蒼穹為之一頓,一股浩大的威壓,夾雜著無限的憤怒。
「鴻鈞,你又想出手?」
遙遠的四洲,南海,紫竹林。
慈航跟通天,連同人間大能都是一臉激昂的看著屏中畫像,見的長白山蒼穹的景象,哪里還能不明白鴻鈞老兒又想插手,是故都是摩拳擦掌,仰天怒吼。
大不了,做過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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