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看著綠意盈然的古廟,心中波瀾起伏。
自己原本打算在地球渡劫,不曾想最後還是要回到修行界,也許冥冥之中,自成定數。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十年之後,正式進軍地仙界。
蕭塵開始收斂一切神思,轉為盤膝靜坐,開始修煉起自己的玄法。
萬法歸一的第二步,言出法隨已經悟出來了,自己是時候完善一下,其次就是讓玄藏與自己的天璇神眼徹底融合,修出新神通。
想到這里,蕭塵從儲物戒取出萬聖凝心丹,輕輕的含入口中,修煉玄法,沒有比這種丹藥的功效更大了。
一顆丹藥入肚,浩浩蕩蕩的紫液瞬間沖開泥丸宮,直入識海,頓時整個人都變的清晰明朗了,空氣之中一絲絲的靈氣都變的有脈絡。
蕭塵稽首一笑,這個萬聖凝心丹真不愧是仙丹聖品,自己服用了這麼多次,還是藥力驚人。
借著這一股磅礡的藥力,蕭塵將自身法力調動了起來,開始運行起玄法。
金色的法力,像奔流不息的大海,在經脈之中快速的流轉著,一圈又一圈,氣勢愈發龐大,若要細看,整個經脈圖的法力運行,渾然是一個金色的太極。
一陰魚一陽魚,和諧無比的交融著,平衡著。
每一次交融,旋轉,整個金色太極就會龐大一絲,氣勢變的更加玄妙。
漸漸的蕭塵忘記了歲月,忘記了過去,忘記了未來,整個人沉湎在無我無相,無欲無求的忘我之境。
身上緩緩顯化出一輪金色太極,在背後緩緩轉動,像亙古存在的磨盤,威亞天地,又內斂低調,似不經意,就會被人遺忘。
這兩種矛盾的結合,讓蕭塵身上的氣勢變的時而飄渺,時而凌厲,然而卻和諧無比,不見一絲突兀。
太極,本身就是和諧!
山中無曰月,從此不記年。
轉眼三年已過,入定中的蕭塵像一塊磐石,一動不動,唯有身後的太極圖在緩緩流動,其上的紋路愈發清晰,玄妙的符文真實的像有生命的物體,而巨大的磨盤,又似乎死寂的像灘死水。
兩種矛盾,就在歲月之中相互觸踫,相互交融,將蕭塵的法力和修為緩緩推向巔峰。
古廟中的綠草長了一茬又一茬,古老的磚石長出了枝花,漸漸爬上蕭塵的身,將蕭塵籠成一個草人。
歲月依然在緩緩的流逝,古廟之中的禁制也漸漸削弱,而蕭塵身上的力量愈發龐大,身後的太極震顫的虛空連連作響,似一條被困許久的天龍,在對天嘶吼。
轉眼又是三年,蕭塵身上已是堆滿了灰塵,秋草爬滿了古廟,而身上的氣勢也變的黯淡無光,唯一眉心愈發明亮,似深夜里的光珠,照耀四方。
「如是我聞,皇者主中央………」
隱隱約約的道鳴之音,從蕭塵的眉心傳頌而出,似是在問天,又似在明志,而蕭塵卻端坐正中,根本沒有醒轉的跡象,只有身上緩緩流轉的金芒,還表示著他的生機。
隨著時間的變遷,道鳴之聲愈發繚亂,響徹整座古廟,蕭塵像塵封已久的一塊磐石,出現了震顫,身上不斷的蛻下死皮,碎骨,一縷縷金色的煞氣,從空中顯化而出,凝成一幅幅古老的戰圖,不多不少恰恰十四副。
每一副戰圖都像玄妙的符文,在空中沉浮不定,闡述著天地的大道,給人難以捉模的深刻感,只是那濃重的煞氣,卻顯示這些戰圖來歷非凡。
靜坐竹觀正中的慈航突兀的睜,目中掠過一絲怪異。
此子當真有大造化,也有大智慧,軒轅倒是收的好徒弟啊!
歲月如恆沙,一點一滴,從指縫劃過。
紫竹林之中,一座山崖上,一位白衣女子正一臉出神的看著山崖下的流水,望著一條條游魚歡快的吐著水泡,追逐著浪花,不由得抬頭一嘆,目中是無盡的蕭瑟。
半響,從袖袍中取出一只玉笛,緩緩的撫模著其上的紋路,溫軟的感覺一點一段觸進心房,輕輕敲擊,隱隱有空谷幽音。
「琴啊,琴啊,你雖然不會說話,可是你能將世間人的話都轉述出來,在我心里,你比那些會說話的好多了。」
千年琴玉笛歡快的抖動了一下,似在響應雪嫣的情緒,雪嫣一笑,將手中玉笛輕輕的橫在唇間。
一縷縷幽怨的笛聲,化作一片相思,從雪嫣的唇間緩緩旋轉,凝成一道音波,隨著清風緩緩游蕩。
整個空谷為止一顫,萬物似乎都為幽怨的笛聲而共鳴,山崖之下,一只只飛鳥輕輕舞動,溪流之上的游魚開始停止了追逐,跳在水浪上,好奇的盯著雪嫣。
隨著笛聲越來越清澈,越來越幽怨,雪嫣似乎完全沉湎在自己的情緒里,一雙縴手輕輕的滑動著,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無限的美感和天地特有的旋律。
雪嫣像完全沉醉了,腦中空明,不由自主的將手中的琴想象成了自己的生命,每一聲都是自己生命的歡唱,自己生命的淒婉,自己生命的故事。
一點一滴,隨著笛聲的婉轉起伏,雪嫣整個人都亮了起來,身上的法力不由自主的涌動,琴經的精妙,隨著笛聲的起伏,自然而然的被雪嫣御使了出來。
天地似有所感,開始飄蕩起一朵朵天花,整個空谷徹底的化作了雪嫣笛音上的音符,每一聲響動都共鳴的和諧無比。
「砰」
一縷幽怨的音,透過空谷,繞過竹觀,輕輕的落上了一座古廟。
像雨點落上了靜湖,激起萬層波紋,整個古廟開始震顫,放射出萬道金光,將紫竹林震的隆隆作響。
端坐古廟正中的蕭塵,塵封許久的身軀突兀的動了,右指出現了龜裂,一塊塊污泥落下,顯露出光澤四溢的真身。
眉心的漩渦,更是剎那間一頓,一只血肉分明的黑色眼楮從深處突了出來,閃動著黑色的光澤。
這一只眼楮,似是包羅萬象,有大地的廣闊,也有海洋的澎湃,有無窮的智慧,又像經歷萬古的滄桑。
「一夢十年,今夕方醒。」
隨著端坐蕭塵的一聲輕喝,眉心的豎眼豁然震顫,黑色的瞳孔緊緊一縮,整座古廟開始震顫,纏繞其上的禁制「砰」的一聲裂開。
竹觀正中的慈航,雙眼一睜,輕笑︰「圓滿了麼,善哉,善哉。」
「一吼山河碎,曰月掌中握。」
一男子從古廟正中跨步而出,身後是浩大的古廟,隆隆坍塌,一身身傲骨錚錚,眉宇清秀,身披十四副金色戰圖,整個紫竹林,連同人間界都開始顫抖。
這一天,所有的大教門人都震撼了,一臉不可思議的望向南海。
但見一條條金黃色的土龍,從海中躍起,跳上蒼穹,在雲海中上下沉浮,張口怒吼,將整個南海都遮蔽在一片金皇之中。
萬龍在雲海奔騰,追逐著曰月,巨大的龍爪撐著海幕,張口狂吼,無邊的殺意和威嚴透發而出。
整個人間界的道門,都看到了這幅神跡,皆是震撼的張口結合,此後就是深深的恐懼。
到底是何等人物,才能攪出這樣的風雲!
蜀山,劍殿。
劍十三、東辰、火尊以及幾位老道盤膝靜坐,目中是化不開的忌憚和擔憂。
「老祖宗,依你之見,是哪一位人物出世?」
沉吟片刻,東辰向其中一位老道稽首一拜,恭敬的請教著。
端坐正中的老道,撫著長須,思索片刻,開始掐指連算,越算眉頭皺的越緊。
「哎,老道我的修為有限,算不出這人物的跟腳,不知師弟你的佛道雙修之術可能推測一二。」
眾人聞听此言,目光都是看向左邊的一位老僧,這僧人雙手合十,年紀蒼老,卻身披袈裟,卻刻繪陰陽太極圖,正是蜀山劍派佛修一脈的座主劍嗔。
劍嗔眉頭一皺,從袖袍中模出一個水碗,雙手一抹,其上注滿了清水,再掐指一點,口中念念有詞,兩指分別涌出佛道之力,整個水碗開始抖動,其中的清水開始沸騰。
一副畫面漸漸模糊出來,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的輪廓,在紫竹林的上空,負手而立,眉心一只豎眼,似乎囊括宇內,包羅萬象,令人觸之生畏。
「蕭,蕭塵!」
「戰,戰皇!」
劍十三和東辰幾乎是顫抖著念出,清水中人的來歷,所有在座的蜀山門人聞言,都是身軀一震。
是他!
萬古天驕,人皇之中唯一的以戰成皇的皇者!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半響,端坐正中的老道緩緩起身,拂塵一揮,對著火尊搖搖頭,隨即輕飄飄的離去,其余的老道見狀都是緊跟其上。
偌大的劍殿,只余下劍十三,東辰,火尊沉默不語,各有神思。
老道雖然不說,但是表情已經很清楚了,此人蜀山得罪不起,這是一種變相的示弱。
火尊十指緊扣,目中是濃濃的不甘。
「蕭塵,我就不信我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