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卿望著空蕩蕩的右手,眸中掠過一抹不安,稍瞬即逝,依舊倔強而又冷清的凝視著他嘴角露出的邪佞笑容。
她對著他攤開手掌,淡漠的開口︰「還我
林墨晟停下手中的動作,垂眸望著她含霜的容顏,冷笑出聲︰「還你?當是可以。不過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
蘇暮卿也跟著冷笑了聲︰「我能耍什麼花樣?到頭來還不是被你們耍?」
林墨晟眉緊蹙,微眯的眸子里迸射出冰冷的視線︰「那是你的命
命?命是什麼,她已然不相信命。
蘇暮卿嘴角的冷笑更濃,冷漠的聲音中夾著一絲嘲諷︰「既然是我的命,王爺你這般三番五次的來找我,可是在擔心什麼?怕我抗命?」
林墨晟冷哼了聲,看著她臉上的那一抹笑容甚是刺眼,尤其是那嬌艷欲滴的紅唇明明該是屬于他的,卻偏生為人搶了去,而且竟是對他露出如此冷漠的笑容。
他將匕首隨手一扔,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將唇附在她溫熱柔軟的唇上,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帶著侵略的啃咬,一雙黑眸中竟是陰蜇的光芒。
蘇暮卿微怔,卻當即反應過來,伸手用力推動著他的身子,張口還欲說話,他靈巧的舌頭便已經竄入她的口中,攻城掠地,狠狠的吮吸著屬于她的香味。
蘇暮卿雙手不停的掙扎著,惹來的卻是他更為霸道懲罰性的吻,明眸中怒意騰起,緊盯著他寒徹的雙眸。
林墨晟甚是沒想到她口中的芬芳竟是這麼的甜美,讓他不禁想要奪取的更多,包括她的人,陰蜇的雙眸漸漸的染上。
蘇暮卿明白若然繼續下去。她定然會糟糕,難道要向表姐說得那般,踢他的?可眼下情況,沒準兒會引起他更強烈的侵佔,反之若是順從,她絕然不同意。
只是,她的身子對他的吻還是有所感覺,她能夠感受到小月復傳來的一陣燥熱。
不能繼續拖延下去了,蘇暮卿發現眼前的姿勢用腳踹他似乎是極不可能,難不成要用手?
林墨晟瞧著她變幻無窮的神色。頗為惱怒,在他好不容易打算決定對她溫柔點時,她竟是如此。便是懲罰性的咬了她一口。
蘇暮卿吃痛,也顧不得太多,羞恥什麼的全部拋于腦後,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用力的向著他的襲去。一捏,一擰,快速的松手。
林墨晟當下退開身子,倒吸一口冷氣,吃痛得半彎著腰,目瞪口呆的望著蘇暮卿。甚是沒想到一個堂堂千金小姐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法。
蘇暮卿趁著他失神的這一剎那,迅速的蹦下床鋪,身子甚是敏捷的往窗戶上翻出。全然不顧自己還赤著腳直直的沖入安如璃的房子。
林墨晟低咒了聲︰「該死的
真疼!
不過他甚是沒想到蘇暮卿的身手竟是這般的敏捷,一下子便是翻出了這半人高的窗戶,看來這些日子她也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他……下半身還是疼得很。
林墨晟冷哼了聲,咬牙切齒道︰「蘇暮卿。你給本王記著,這筆帳我定然是為問你好好的討回來
言畢。身子向著窗戶外頭一躍,當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蘇暮卿毫不猶豫的掀開被子鑽入安如璃的被窩里,輕輕笑語︰「還是跟表姐睡著安全
安如璃嘴角輕抽,詢問道︰「那人來找你麻煩了?」
蘇暮卿也沒有隱瞞,如實將剛才發生的時候與安如璃說起,末了又道︰「明兒個該是得和晉王府的侍衛好好商量下,不要什麼人都放進來,就算不會威脅到我性命,也總不能讓我出事
安如璃狡猾的反問道︰「出什麼事兒呀?」
蘇暮卿面容驟然轉紅,輕聲道︰「表姐,你不要逗我了
安如璃笑笑,又道︰「你該是更加用力點,直接廢了他,讓堂堂王爺成為太監,這該是多麼有趣的事兒
蘇暮卿輕笑出聲,這的確是非常有趣的事兒。
笑聲突然止住,她又想起了前世的事兒,那時他就出事兒了,她偶爾間聞得太醫與他說起,他身體出了狀況,怕是不能再有子嗣,故而那時候她還在欣喜,她那麼好運的為他生下了一男孩。
所以,當她面臨死亡時,決然不讓自己的孩子活下來,即便孩子活著也許會疼到林墨晟的疼愛。
安如璃見她不笑也不言語,側首瞧了她一眼,見她閉著眸子,以為是睡著了,便也不再多言,沉沉的在她身邊睡去。
翌日清晨,眾人是為秀兒尖銳的叫聲吵醒,聞得她焦急的叩著一間間的屋門,挨個詢問道︰「可是瞧著郡主了?」
「郡主不見了
「郡主的鞋子還在屋里
「郡主的匕首和玉笛都還在屋里
……
安如璃打著哈欠坐起身子,望了眼躺在床上偷笑的蘇暮卿,甚是無奈的聳聳肩,她羈著鞋子懶懶散散的走出去,打開門,望向一臉著急的秀兒,又是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淡淡道︰「郡主沒丟,你且先下去和憐兒,朱兒準備早點便是
說著,便欲闔上屋門睡個回籠覺,哪想著那丫頭還是一臉不放心︰「可屋里頭郡主沒人
蘇暮卿淡淡的開口道︰「秀兒,你且下去
秀兒听得蘇暮卿的聲音,眼眸中閃過詫異,卻也沒有多問,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得吃早點之時,安如璃等人都甚是幽怨的看著秀兒,一雙雙困乏的雙眸控訴著她清早的尖叫。
秀兒甚是委屈的向著憐兒的身後退了退,她也並非是故意。
蘇暮卿見狀,平靜的開口︰「你們也莫怪秀兒了,是我昨夜做噩夢,半夜跑到表姐的房里
是噩夢與否,在座的人有些雖然知道。卻也沒有多言。
「李護衛,你們就挑早上和傍晚的時間,這大中午的太熱,也便不用去了
李漢林恭敬的應聲同意。
時間走得很平靜,日子很是平緩。
恍惚間,蘇暮卿感覺自己如今的生活就如同前世在睿王府的生活一般,周遭雖然一直都有著看不清的漩渦與陷阱,卻依舊安寧。
腦海中除卻思念,似乎有一樣東西在悄悄的變淡,她縱然是明白那為何物。
時間當真能夠沖淡許許多多的感覺。
蘇暮卿對鏡重新咀嚼起心中的恨意。她不能沒有它,不能忘了它,在這樣看不見硝煙的戰場里。她若過的太過平靜,是會走向死亡,只有借著這恨,她才能夠時刻的保持著警惕,告訴自己。一切都還沒有完,平靜安寧不過是假象。
當一遍遍的啃噬著過往的傷痛,她看到鏡中的那雙眸子又染上了紅色的血腥,她要將這一切都還回去,蘇連棟該死,睿王該死。七十二煞該死……
蘇暮卿陡然站起身子,身上那一層溫和的光芒盡褪,只留得濃濃的盡是黑暗的氣勢。
就在這時。看門人急匆匆而來,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郡主,小侯爺,出事兒了
蘇暮卿強壓上的冷意,走出屋子。對著看門人平靜的開口︰「出了何事?這般讓你慌慌張張?」
看門人急急道︰「外頭來了一隊官兵,手上拿著懿旨。說是奉太後的命令,前來抓捕從軍營里逃出來的賤民
軍營里逃出來的賤民,軍妓?
太後當是好啊,竟還為人安排了去路,只可惜她來得太遲。
這一仗,太後輸了,但依舊還是不能讓她惡名遠揚。
蘇暮卿與滕彥對視了眼,方道︰「我們出去看看
朱門大敞,蘇暮卿等人慢悠悠的走了出來,掃了眼外頭二十來個官兵,為首的是禁衛軍,似乎是和李漢林一樣的職位。
「卑職參見郡主與小侯爺
蘇暮卿不語,只等著滕彥開口。
哪想著滕彥就是不語,妖嬈的身姿倚靠在朱門上,眸光輕佻的望著那護衛,視線落定在他手中的懿旨上,好久才掀唇而語︰「劉護衛,不知今日你這般大陣仗的來晉王府是有何事?莫不是想趁晉王不在,欺負這院子里的弱女子?」
劉護衛訕訕笑笑︰「小侯爺,你說得是什麼話,卑職不過是奉了太後的命前來抓捕從軍營里逃出來的賤民而已
聞言,滕彥作恍然大悟狀︰「哦,我明白了。不過太後怎麼知道那賤民會是逃到這晉王府里?莫不是太後有千里眼?不過這太後也真夠盡心盡力,年歲都這麼大了,還為皇上分擔,當是好太後啊
劉護衛自是听得他話中的嘲諷之意,可他也不過是替人辦事︰「這……太後是怎麼得知,卑職並不清楚,眼下太後既然讓卑職來這兒抓人,還望小侯爺和郡主通融下
滕彥輕頷首︰「這自是應該的,只不過你們並非是來搜捕,而是來抓捕,莫不是已然知道那人長什麼樣?」
劉護衛點點頭,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畫像,抖了開來,里邊畫著的正是朱兒。
滕彥黑眸眯起,冷聲反問道︰「這人莫不是軍妓?」
劉護衛微滯,這太後並未與他說起,只說是從軍營里跑出來,不過瞧著這年紀在軍營里呆著,除了軍妓還有何種可能?
「正是
滕彥黑眸中繚繞起冰冷的寒光,冷笑著道︰「那劉護衛當真是來得好時候,郡主身邊的丫頭正是和這人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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