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生挨家挨戶為侵入「人瘍」之毒的村民解毒療傷,在他的全力醫治下,村中所中毒之人全部痊愈,但他知道,這只是治表,真正要解除這毒陰之害必須得親自往「人瘍」找到散發此毒的根源,然後加以鏟除,這才是治本。
于是,夢生和眾人說要前去「人瘍」找到毒陰將其消滅,從而永絕後患。村民們感激不盡,都紛紛說道︰「你為我們如此竭盡全力,我們也應該肝腦涂地去尋找螭吻下半身的殘骸來報答你對我們城隍潭村的恩德。」
「其實各位大伯大爺,你們勿需要如此的,這螭吻下半身的殘骸我自有辦法尋找的。」夢生感激地說道,「你們可不要深入潭中冒險哦。」
「小伙子,放心,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城隍潭,對這城隍潭的每一片水域都非常清楚的。」張老伯說道,「對于那些隱藏危險的水域我們也不會深入的。」
「那就好。」夢生說道,「你們就在安全水域尋找,那些危險水域等我回來一起去查探。」
听得夢生如此說,村民們更是感恩不盡,在張老伯院子里,大家端出百家菜一起送夢生上路赴「人瘍」。
所謂百家菜,即每家做一個最好的菜匯集在一起,然後一起分享,這在許多地方都沿襲的。而城隍潭的百家菜則更具特色,他們自古以來就有南湯北水、東葷西素的約定,故在城隍潭這百家菜卻是別具一格,精粹盡出。湯有湯的出處、水有水的品味、葷有葷的風格、素有素的花樣,拼集在張老伯的院子里的長桌上,眾人行雲流水、蜻蜓點水,或鯨飲、或細品,更有對酒當歌,踏板而唱,將那純樸的民風表露得淋灕盡致。
「來,小伙子,請飲上這碗酒,這是咱全村人對你的一片謝意。」張老伯端過一大碗果子酒,高聲說道。
夢生接過張老伯遞過來的酒碗,大義凜然地說道︰「鄉親們,是你們純真的村風、善良的心地感化了我。我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說完,夢生將一大碗果子酒一飲而盡,然後他大踏步向西北而去。
夢生走出村外來到無人之處才飛升天空向城隍潭西北方向那「人瘍」之地遁去。
才出城隍潭地界,夢生就感到鼻子堵得發慌,一股股嗆人的煙霧撲面而來,那煙霧酸中帶臭、臭中帶腥、腥中帶辣,讓人忍不住噴嚏連天,眼淚直流,露出外面的皮膚癢癢的。越是往西北那感覺越厲害,夢生將七彩神綾護住全身,更是將赤之火和紫之雷布在外面,那些嗆人煙霧遇之即化。
隨著不斷的深入,夢生發現天空越來越暗淡,空氣里彌漫著濃濃的毒霧。而那下面地上,一片荒涼杳無人煙。夢生從玄天珠中取出一只野豬,那野豬遇風即昏、遇霧卻瘍,只一會功夫就全身潰瘍,糜爛不堪。夢生深感此毒之厲害,怪不得城隍潭那些凡人每年都要潰爛致死許多人。
雖然自己是毒靈之體,但對于這些如煙如霧般的毒氣,夢生卻也不敢一下就去吸收,怕弄得不好自己也像汪大爺老婆子那樣全身潰瘍、糜爛惡臭。
正在思量間,夢生突听玄天珠中小青生氣地說道︰「主人,怎麼有好吃的老是想獨食呀,快分我一杯羹啦。」
夢生知道小青乃麒麟神獸,是食毒解毒的老祖宗,這世間之毒于他來說是美味佳。因而,他隨之將小青放出玄天珠。
「啊,這麼多甜點呀,開心死我啦。」小青來到玄天珠外,歡蹦亂跳地叫道。
「這可是令人潰爛致死的毒霧哦。」夢生擔心地說道。
「像魔教的魔心*所對我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小青說道,「而這毒陰之毒才是我的最愛呢。」
「毒陰之毒,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毒呀?」夢生問道。
「這得問當地的百姓了,是他們把自己給毒害啦。」小青富有感慨地解釋說道,這毒陰,乃當地百姓所吸煙草噴出的煙霧經長年累月而成。」
原來當地百姓自小就傳承了一種惡習,即吸煙。大人吸煙草,有用樹葉卷成棍狀的燃著吸、有將煙葉在豁然中燃著全家合攏著吸,後來有人制得吸煙管、吸煙筒、吸煙槍、吸煙盆,整日介吸得天昏地暗。而小孩子則將向日葵桿剝了皮抽取芯子當煙燃著玩吸,也有的將家里大人的煙葉偷出來瞎吸。因而當時此地無家不煙,男女共煙之。
那煙吸入肺中,而肺乃水泡之地,煙入水中,經水浸透再噴出,這樣煙中帶水,水中凝煙。一人而稀薄、十人而淡雅、百人而濃郁、千人乃至萬人而致密,世世代代、代代世世,煙而水、水而煙,煙中有水、水在凝煙,一個個惡魔在每個煙民肺中形成,並日漸成長長大,即人們後來稱作為‘毒陰’。
那毒陰以煙民之肺而居之,以煙民吸入之煙為食,又在肺中循環滲透至每一個肺泡之中,在肺泡中日夜吞吐,日漸強壯。到得後來,肺泡均被毒陰侵蝕,肺泡中水漸干,煙漸生,肺呈碳黑且慢慢實質化,到得最後,肺泡漸干漸穿,那煙民之肺已是百孔千瘡,吸若拉風箱、呼如敲破鑼,最終肺不納氣而絕,而那毒陰則穿體而出彌漫于天地之間。
如此一人為絲、十人為股、百人為團、千人萬人為片。地面上成千上萬的煙民們倒下了,絲絲縷縷的毒陰日漸聚之,由小到大,竟成一個有頭有四肢的毒獸,人們稱其為毒陰。
那毒陰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年月,在這豐衣足食之地、人丁興旺之所,慢慢積聚終有所成,其所噴毒霧令人們焦灼難忍,到得後來,則慢慢潰瘍,全身糜爛,人皆瘍之,故此地被後人稱作「人瘍」。當地之民被迫妻離子散,逃往他鄉,那些逃得慢的則慢慢潰瘍而死。
夢生了解此中情況後,要除掉那毒陰的決心更強了。
「小青,看看這毒霧的中心在哪兒?想必那毒陰魔獸應該就在這中間的。」夢生問小青。
「主人,現在我們還只是在邊緣地區,我們進去看看。」小青說道。
「那我們趕緊上路。」夢生催促道。
「主人,這毒陰之獸就在這‘人瘍’之地中心位置。」小青說道,「只是那毒陰之獸此時正在煉毒,如果讓其煉成功,那被它的毒霧噴到不再是潰瘍的事了,而是要融肉裂骨的了。」
「如此快快過去,趕在它還未煉成之時將它消滅掉。」夢生說道。
兩人向著中心區域奔襲而去。
離中心越近,那煙霧更是彌漫,人在煙中竟不見蹤影。
「主人,你在哪里?」小青急叫道。
夢生聞得小青叫聲卻已失去了她的蹤影,但見四周濃煙滾滾,直蒸得人喘不過氣來。夢生雖然有七彩神綾護體,但也涕淚直流,原因是這濃煙卻是不懼那雷和火。煙本就由火而生成,再加上它是經人體肺泡溫養,煙中帶水,水中凝煙,故夢生一時卻也拿它沒有辦法。
而小青也同樣如此,此時的小青卻是陷入了困境,四周由煙生泥將她禁錮束縛,她知道這可是上古有名的泥固大陣,最終將物體泥化固化,好在此陣還不完善,如果再加上釘化,則會濃縮成一顆鐵釘般大小,成為陣主的一件暗器。陣中充滿著一種難聞、味苦、無色透明的油質液體,揮發性強,空中漸成暗灰色。
小青見此情形心中一驚,這泥固大陣她卻是不怕,然而這空氣中的那毒素卻是上古十大奇毒之一,名曰尼古丁。那尼古丁來自于煙草之中,由那煙民們吸入肺中,死後將那一絲絲、一縷縷含有尼古丁毒素的毒煙穿體而出彌漫于天地之間,慢慢形成毒陰。那泥固釘大陣也取名于此。此毒通過呼吸可以進入人體內,而且還能通過皮膚滲入體內,讓人防不勝防,最終將醉倒在地,口吐黃水而死亡。
小青對于這世間之毒唯獨這尼古丁毫無辦法,現在她禁錮陣中只能向夢生呼救。然而,在這滾滾濃煙中哪有夢生的身形,小青急得團團轉,到得後來,她知道這樣瞎轉也不是個辦法,只能將力氣掙扎完早點中毒身亡罷了。所以,她靜下心來,盤坐于地,把七竅關閉,默念其來自傳承的龜息*,靜等夢生前來救助。
夢生此時更不好過,七彩神綾的七色輪流轉換了許多次,可是均抵不住這毒煙的侵襲,身周煙霧越來越濃。突然夢生听得一聲狂吼,感覺一座小山樣的巨物正在向他壓來。夢生知道,這就是正在煉毒的毒陰收功醒來了。
那毒陰瞬間來到了夢生面前,瞪著一雙綠幽幽的銅鑼般的大眼,鄙視地說道︰「小子,你吸煙也不用如此急呀。我這兒什麼煙都有,什麼雪茄煙、高山煙、旱水煙、人肉煙,還有美女煙,你想吸什麼煙呀?」說著,竟然隨手抽出一支數丈長的煙支,手中打出火焰點燃,然後陶醉地吞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