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萬年寒潭中,夢生舒緩地劃動著雙手,心里一片空靈,剛才強烈的爆炸不但將哈尼的禁錮沖破了,同時還將另一道禁錮也沖開了一條縫。那是困頓自己百年之久的突破虛空期的瓶頸,在這次爆炸中終于松動了。
他原以為元嬰期突破到虛空期也是像渡元嬰天劫一樣的,要迎接九天神雷的轟擊,從剛才身體的爆炸沖開的一條縫隙中,他領悟到這虛空期的渡劫卻是要經歷從有到無的過程,即要把一切化為虛無。至于到底怎麼化為虛無,夢生還沒有模到邊。
經過這次爆炸,夢生體內的那顆舍利已基本融化,只剩微不可見的一點卻是在體內亂竄。只要沒有熱量產生,夢生也就沒有去多管,自己身體的強度、硬度、堅韌度及致密度就連一般的靈寶都破不了的。
夢生慢慢向岸邊游去,感覺這萬年寒潭並不冷,只是比一般的潭水冰涼些罷了。其實,他可是搞錯了,這萬年寒潭奇寒無比,連金丹期修士都近不了百丈內。現在為什麼變得只比一般的潭水冰涼一點呢?卻是因剛才夢生火山樣的身體劇烈的爆炸,可是潭水極寒竟又把爆發的極熱*回了夢生的體內,然而,夢生的身體在這冷卻的過程中,居然已適應這萬年寒潭之寒氣,因而能在潭中自由地游泳。
來到岸邊,他正想上岸,突然感覺識海中一陣陣發熱,急忙神識內視,卻是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那已是固體的識海外圍居然鍍上了一層散發著不可見的波動。
而那正是通過自己浸在寒潭中的身體導入的,此時還在不停地涌入將那還沒有鍍到的識海外圍補滿。不久,當整個識海全部鍍滿後,識海又恢復原樣,但夢生還是感悟到,現在識海的外圍仿佛鍍上了一層保護膜一樣,拒絕著一切外來的干擾。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也只有留待以後考察了,現在反正已是如此了。
夢生卻是不知道,這萬年寒潭除了其極寒無比外,還有強大的磁力波,所以百丈之內人畜無存,不是被寒氣凝成的劍氣所傷就是被這強大的磁力波所傷。
夢生正想爬上岸去,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全身,他的身體頓時又動彈不得。他知道,一定是那哈尼來了,又將他禁錮了。那楊小苟拿他沒有辦法,但是在大乘期高手里自己根本是螞蚱都不是。
看來真正的劫難要開始了。夢生不禁有些擔心了,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識海在散發著一陣陣熱波,他神識內視,發現自己的識海外圍前不久鍍上的保護膜居然正阻擋著一層無形的東西,使其近不得識海。這是夢生由識海內向外所能看到的,如果是識海外看則是他的識海已被一層無形的東西緊緊的包裹了。故在哈尼看來夢生的整個身體、識海都已被他所禁錮了。
啊,不對,之前自己被這老魔頭禁錮,不但身體不能動彈,就是神識也都被禁錮的,怎麼現在自己能內視自己的識海,這只能說明現在這老魔只是禁錮住自己的身體而已,還是他這次禁錮不了自己的識海了呢?
啊!對了。一定是剛才在這萬年寒潭中通過身體導入的鍍上了一層散發著不可見波動的保護膜防護住了自己的識海的。
怎麼一會不對,一會對了。夢生突然想起之前去任陽鏟除毒陰回途時在坐渡船時的情景。
當時河中水流湍急,渡船橫向而行,此時從上游順游下來一條快船,兩船還相差數丈,眼見得就要相撞,兩船船夫手持竹篙都大聲喊道︰「勿好嘖,勿好嘖,船要撞啦。」終于兩船「砰」一聲撞在了一起,此時,兩船船夫則大聲齊叫︰「哪嘛好嘖,哪嘛好嘖。」
這到底是「好」與「不好」,「對」與「不對」讓人模糊呢,夢生不由得面露笑意。
「小子,看你很悠然的嘛,還笑吟吟的。」哈尼凶惡地說道,「那顆舍利想來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吧?」
夢生身體被禁錮,想說話也說不了,只能干瞪著他。
「瞪我干什麼?」哈尼說道,「等會自會讓你叫我爸的。」
讓我叫你爸,你做夢吧。夢生想道,可同時心中不禁一陣黯然神傷。自己的母親是在夢中生他而亡的,自己的父親則是在他四歲時外出打獵就此不回。自己孤苦伶仃來到這個世上,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又生了。
「小子,害怕了吧,當初殺我兒子,煉我兒子怎麼就不想到怕了?」哈尼惡狠狠地說道。隨即提起夢生瞬間回到了大殿。
大殿內,血肉模糊的楊小苟斜倚在一張狗皮坐毯上,有幾個妖冶的女子正在給他敷藥,見哈尼提著夢生進入大殿,雙眼緊盯著夢生露出森森的凶光。
「小苟想不到你真的把這小子折磨得差不多了,來,讓我用再生散給你療傷。」哈尼說著手一揮,一片藥霧罩向楊小苟。
那片藥霧中,楊小苟慘嚎著滿地打滾,不久竟又哈哈大笑起來,只見其血肉模糊的身體迅速痊愈了,只是他的雙手因在萬年寒潭十丈內受寒劍及磁力波所切割,肩關節已是月兌離,現雖經再生散治愈,但卻是永遠舉不起來了,只能下垂著地。而雙足同樣如此,也不能正常站立起來,只能曲身向前。如此一來,竟成了四肢著地人模狗樣的東西了。而且剛才在藥霧中,他痛得滿地打滾,則把狗皮上的狗毛全部粘到正在愈合的血肉模糊的身上。此時的楊小苟活月兌月兌像一條癩皮狗。
「謝謝師祖不罰之恩。」楊小苟趕緊四肢著地抬起頭感恩戴德地說道。
「我為什麼要罰你呀,你做得很好呀。」哈尼說道,「你怎麼想到將他丟入萬年寒潭讓這小子體內的舍利全部消化的,這是你的功勞啊。」
「為了師祖我肝腦涂地在所不惜。」楊小苟振振有詞地說道。
「好了,你怎麼搞得一身狗毛呀,既然你喜歡狗皮衣服,我就再幫你一把吧。」哈尼說著,運法術將狗皮坐毯融化到了楊小苟身上。此時的楊小苟除頭是人頭,其身成了真正的狗身了,就是後面的尾巴卻是搖不起來。
「此乃藏獒之皮,具有很強的防御力,而且以後你也省了穿衣服這件煩惱事了。」哈尼說道。
「謝師祖考慮周全。」楊小苟一臉感激涕零地說道,然而在轉頭時卻是對夢生露出惡狠狠的目光。
「待一邊看著吧,我要尋回我的兒子了。」哈尼說道。然後將夢生提放到一張椅子上,用手一按椅子扶把,扶把四周頓時射出無數條絲線來將夢生如包粽子般綁縛起來。
「小子,此乃捆陰縛陽繩,陽之肉身,陰之元神皆為所縛。」哈尼說道,「我現在撤去禁錮進行寄生奪舍了,你別想歪心思,配合好的,痛苦少些,配合不好,煉你元神做我兒元神的滋補品。」
「師祖,先把他的元神煉化了。」楊小苟惡毒地叫道。
「我還要你教呀?」哈尼說道,「又不是我在奪舍,我是在助我兒子寄生奪舍。」
哈尼說著將禁錮撤去,夢生只感到身體一松,但隨即又感到那些綁縛自己的絲線渾身一緊,就是自己的識海也感到一陣陣收縮。這捆陰縛陽繩果然厲害,夢生的肉身已是絲毫不能動彈,自己元神所居住的識海那些絲線則也在不斷地纏繞著,但遇到識海外層那保護層只能遠遠地將識海包圍住,卻是近前不得,即這捆陰之繩已是失去了捆綁的作用了。
夢生知道,這又是那層無意中獲得的散發著波動的東西在起作用,然而令他郁悶的是,他的識海雖然沒有被捆陰縛陽繩綁縛住,但他的神識也出不了這捆陰縛陽繩圍成的範圍。本來他還想,如果實在不行就逃入玄天珠中再說。現在看來此計是不行了。神識出不去,也就是不能指揮什麼,但好在識海是不會受到傷害的了。
夢生正在思量間,突然感到自己體內探入一股強大的神識,他知道,那是哈尼的神識。不久哈尼的神識便將那還在體內亂竄的殘剩的舍利困住,然後進行分離,竟真的從中分離出一縷非常微弱的元神。哈尼小心翼翼地將那縷微弱的元神包裹住。不久,夢生便听到一個大聲、一個輕微的兩個爭執的聲音,細听之下,卻是哈尼和哈奇在爭執什麼。
「你是我兒子,奇兒。」
「不管你是我師傅還是父親,我是安心離去的。」
「是那小子殺了你們並把你們煉化成舍利的。我把他抓來了,我要在他身上進行寄生奪舍。」
「這一切與他無關,都是女媧娘娘的安排,是我們命中注定的。」
「不管怎樣!我要救你,以後我們父子橫行江湖。」
「父親,實話和你說吧,本來女媧娘娘讓我和素妹結成一體成為舍利,到時自會有人將我們帶入神界蛻化成神。現在都被你破壞了。是我作惡太多,命該如此,只是連累了素妹,希望你讓我安心地離去吧。」
「難道一切都是真的,我不信,我不信,是這小子害了你們。我要為你寄生奪舍。」
「父親,你根本奪不了他的。」
「奪不了他,我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