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熹平六年末(公元177年),年關將至,這是陳林離開安陽後,過得第二個年關。只是這一次,竟要流落荒野鄉村。自得顏良文丑接待,陳林也不急回歸,只托顏良命人給洛陽陳府去信,言明無恙。陳林又命洛陽陳府之人尋那蔡陽家室,告個平安,兩人就踏踏實實在小村落住了下來,只等年關過了才要返回。
原來這顏良文丑並不是此村中人,二人竟然也是汝南郡人,只是二人均無親在,二人又打小相識,兩人便結伴各處尋覓武師高人,請學武藝。多年下來二人吃得無數苦難,卻學了一身好本領。文丑竟然與陳林同年,顏良痴長一歲,二人行走江湖卻有五年之久,讓陳林唏噓不已。
顏良文丑也是三月前才到此間,原本卻是在洛陽投入四世三公之袁府做護院的,只因听說河北有一人喚作童淵的高手。二人便暫時壓下袁家大公子袁本初的邀請,要來尋童淵,不想童淵沒尋著,卻在此處遇見山賊略村。二人出手相助,鄉人見二人武藝了得,便央求留下護村,兩人耐不住村民苦苦相求,只好答應。這一助就是三個月,不遠處的山上那伙賊子不是下來搶奪,讓顏良文丑不忍離去,二人卻又無計剿滅,一直僵持著。
陳林心中可惜,二人竟是要投袁本初的,出自望族就是有優勢啊。陳林听顏良這般說,不由低頭偷偷看了一眼蔡陽,心中想著如何將蔡陽留在陳家。陳林有想起蔡陽說過在弘農時常為大戶人家訓練護院,以此為家用,不若干脆些,直接許以厚利,暫時將蔡陽留在陳家,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使其歸心。
陳林打定主意,心思又回到現狀來,顏良文丑也算是在陳林危難之時相助了一把,不若幫二人將此間事了,使其二人得以月兌身,也算是還恩了。陳林便對顏良文丑說道︰「陳某得兩位仗義相助,便留在此間助爾等一把,將那伙賊子清了,也算不白飲你等招待的酒。」那邊蔡陽听到,也急忙追著說︰「是極是極,某也留下與三位一同殺那賊子,只是要送某一把刀。」
顏良文丑听到,臉露喜色,顏良看得出陳林武藝雖不及仨人,但見識卻在三人之上,想來有些法子也不定。邊上的村中青年更是喜笑眉開,村中有如此強手護著,何懼那些不要命的賊子。指不定還真將山上的賊子清了,那日後村中豈不太平,想到好處,幾人歡喜的給陳林四人倒酒。
陳林有問顏良知道的關于山上賊人的情況,顏良說︰「據抓住的賊人說,山上有三百左右的匪類,為首的叫黑胡子,也沒個正式名字,使得一把大刀。某也見過一會,若是單打獨斗,不消兩回合便能砍了這貨,只是此人狡猾之極,每每一見某或是老文,便落下小的,自己先跑了。」
陳林心想,人家也不傻啊,顏良跟文丑這般武藝,不跑才怪。看來只要擒住此人,山上賊子不足為懼,又問︰「這伙人有何規律?」
「這伙賊一月定要來三兩次的,只是某二人來此間後,每次都被打跑,討不到好。不幾日便要過年了,就這兩日,某料其必要來。每次都有過百或兩百人下山來,某就是不明白,這鄰近縣城官兵怎的就是不管。某來這村中三個月,不曾見過一兵一卒查詢過,當真可氣。」說著顏良握起拳頭狠狠往案上砸去,咚的一聲響。
如今的大漢,蟊賊遍地都是,就是想管恐怕也管不及啊,多者上千人的幫伙,佔山為王,少的三兩個人也敢打家劫舍。陳林已經是見慣不怪了,每踫見攔路的賊了,反而還被這些蹩腳的山大王逗樂。
陳林听說這兩日就要來,又問清楚往次顏良是如何打退賊人的。原來顏良文丑二人仗著武勇,每次都是將大伙堵在村子前邊的小道上,讓賊人進不了村子。賊人中又打不過顏良文丑,一般死了三兩個人就逃了。雖說賊人進不了村子,可是顏良文丑也那賊人沒轍啊因此對峙了三個月。
陳林想著如何將賊人一網打盡,可不能再是如此這般,急忙站起身來出去查看村子的地形。這村子建的甚是規範,三排房子兩條道結局,方方距距的。陳林哈哈哈哈大笑,就站在村子中哈哈哈大笑。如此的地方,要是放賊子進來,兩頭一堵,太簡單了。
顏良等人見陳林如此,疑惑的看著陳林,陳林將心中不是計策的計策一說,顏良立馬明白如何行事,看來自己一心想將賊人擋在村外,卻是沒想過放進來再打。要是陳林阿爺在,肯定會說︰簡單而典型的關門打狗啊。
陳林顏良等人一商議,如此對策是簡單而有效,只是怕要毀去不少房子。陳林最後決定村中兩條道子,將其中一條封住,不讓賊子進來,只用一條道足夠了,要是毀也是毀兩排房子而已。又召集村中人,大家也無意見,只是事了後,房子沒毀的要幫助蓋房子,重建家園。
這樣陳林忙組織村中青壯在村頭將一條過道封得死死的,又將另一條過道的兩邊房子門也封死了,免得賊子被圍住時竄進房子,難以收拾。量其一伙山賊,即便進村後發現房門全部封死,也想不到是計。
做完這些,陳林將村中百余名青壯分成兩伙,一伙由文丑蔡陽帶著,一伙由陳林顏良帶著。只等村外哨子發現賊子,陳林這伙就躲在村尾,文丑那伙卻遠遠的繞開,只等賊子進來村中,立馬堵住賊子退路,陳林這伙再在村尾堵住,定要來個全殲。
陳林看著忙碌布置的眾人,總覺得有些不妥的地方,一時之間卻想不明白。突然陳林瞧見幾名村民在清理用以埋伏的房舍,此時正無奈的圍著一頭小豬,那小豬見被多人圍住,急得橫沖直撞,小小的身軀竟然有無窮的力量,將一眾人撞得東倒西歪。陳林一拍石案,大聲叫︰「明白了,明白了。」又惹來顏良等人的眼光。陳林急忙叫來三人︰「若是賊人被我等圍在此間,恐怕要做困獸之斗啊,即便最後我等得勝,也要傷亡不小啊。」
文丑連呼︰「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為村人殺賊,死了也是死不冤。」顏良連忙喝住文丑,又問道︰「陳公子定是有了甚計策,可是?」陳林呵呵呵直笑︰「瞞不過顏兄啊,倒是要勞煩三位,到圍住賊子時,徑先尋出賊首,立馬斬殺賊首,令賊子膽寒,又一齊高呼投降不殺。」眾人听完哈哈哈大笑,文丑連呼︰「如此簡單,某以為要作甚呢,那賊首,某一只手就能打死他。」
陳林又說︰「如此還需再做一事,在村子兩頭先備好干草柴火,想來鄉下村頭有些柴火也不會惹起賊人注意。到時堵住賊人,以此物迅速堆積在兩頭,若是賊子不投降,放火。」陳林說得平靜,旁邊的眾人倒是連連咽口水,要說砍殺一兩百賊人,倒不顯得有啥,要是說燒死一兩百人,卻顯得,讓人膽寒。可是眾村民听說不用多死人,也是干得歡快,死賊人總好過死自己,殘忍就殘忍。
陳林與顏良等人一遍又一遍檢查村民的布置,看又無缺漏。最後陳林等人都安靜下來,只等賊人來。這會陳林正同蔡陽在敘話︰「子蘭兄,今後有何安排?」蔡陽也不覺陳林有些甚不妥,只當是尋常的敘話,認真的說道︰「唉,空有一身本領,可惜報國無門啊,幸得縣中眾人看得起,也不至于失了生計。」這年頭從來不是以真本事為主,要不能舉為孝廉,要不有顯赫的身世名望,否則想要入朝為官,難。即便是進了官職,也只能是不起眼的小兵小吏,難有作為,除非有些奇緣,像顏良文丑這般不知怎的得袁家本初看中。
陳林隨機上前說︰「我觀子蘭兄有大才,如此卻是荒蕪了,且沒個長久活路。某陳家在安陽縣是說一不二的大族,伯至也是甚是喜歡子蘭兄的本領,不若子蘭兄與某同去安陽,伯至願以十兩金子,哦不,二十兩黃金每年侍奉子蘭兄,子蘭兄可教某兄弟三人武刀,只要伯至還在陳家一日,子蘭兄便留在陳府一日,絕不食言。」說完一臉期待的望著蔡陽。
蔡陽一听也心驚不已,二十兩黃金啊,整整是如今的十倍不止,且陳林承若只要他還在陳家,便不趕蔡陽走,這是一輩子的買賣啊。蔡陽也是心動不已,只是這時候也想不明白為何陳林竟如此大方的對自己,不由多了道心眼,于是說︰「伯至誠邀,某不忍拒絕,只是有一條。」陳林忙問是啥。蔡陽說︰「日後若是某要離開,伯至不可相攔。」
陳林還以為是什麼呢,只是這樣一條,只要蔡陽去了陳府,還怕你跑?到時連蔡陽家人一齊接來,過上好日子,怕蔡陽自己都不舍得走了。陳林哪有不答應,陳林見蔡陽答應,心中不知幾歡喜,心中不由自豪,阿爺尋了黃龍,自己卻尋了一位不差的蔡陽,只是蔡陽不及黃龍那般心思活絡,卻武藝少有。陳林便歡歡喜喜的等著山賊來,只要一解決此間事情,立馬回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