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長安之內,董卓死後,王允得勢自不必說,董卓的死卻讓一個人自感暗天雲開,好日子即將到來,這個人就是漢獻帝劉協。當所有人包括王允在內都以為劉協不過只是區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的時候,即位以來的恐怖生涯卻活生生的將劉協*煉成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心智。劉協無限的渴望自由,同時也變得無限隱忍和小心翼翼,可以說是謹慎也可以說是疑心特重。劉協在王允聯合朝中大臣除董之時,劉協一度以為王允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可是每當王允在朝堂上肆無忌憚的對著別的大臣咆哮的時候,劉協就想起了董卓那副猙獰的面容。王允雖然不是董卓,王允對于劉協還是畢恭畢敬,盡現臣子之道的,可是劉協心中總有一股忍不住的害怕。現在在劉協看來,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董承,這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又將成為自己岳父的人。
董承,隴西人也,表字文繼,原本董承是董卓女婿牛輔的部將,後來徐榮北上河東與牛輔一同鎮守河東之後,董承趁機以病上表回長安。也正是這樣,董承不在王允所要除掉的董卓舊部之列,同時又因為董承與劉協的關系,董承被任命為車騎將軍,眼見就要封侯了。董承文不成武不就屬于中間類型的人物,非常時期也有急智。
董承最近心事極重,深夜入宮的權力自從董卓死後,就只有董承有這個權力和待遇了。連續幾次入宮之後,董承深深的發覺漢帝並不像他以及所有人想象的那樣,董承一面是高興,漢帝有如此成長,身為臣子的豈能不開心,更何況這還是自己未來的女婿。但是董承一方面又是無限的憂慮面對當前的局勢,即便劉協有通天之能也是困難重重啊。
這一夜,董承又要進宮面聖,只見劉協小小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立在池塘邊上,月影黑暗,劉協的肩頭有一絲絲冰冷的月白。這仿佛是一個歷經磨難萬千的堅毅漢子,又仿佛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可憐孩子。夏蟲鳴叫,宮女和宦官遠遠的站著,這些都是新進的奴婢,之前董卓安排統統被王允殺光,無一例外。寂靜而顯得孤寂的夜色中,董承緩緩走來,百步之外,董承就看到了劉協,董承心中一痛,揮手示意宦官停下,自己慢慢向劉協走去。
「愛卿來了。」沒有絲毫人間的氣息一般,劉協的聲音傳來,卻不見劉協動一下,依舊直立凝視著水中的紅色鯉魚。董承急忙上前跪拜︰「臣,董——」「愛卿,起來吧,這里沒有外人,你是朕唯一的親人了。」劉協沒有讓董承拜完就打斷說道。
董承心中再次一痛,既為臣子,又為親人,這雙重的身份讓董承受著雙倍的痛苦和著急。劉協微微轉過頭,卻見董承面帶悲色,劉協臉上難得地流露出一點點溫情的紅潤。指著水中的鯉魚說道︰「愛卿,你看這水中的魚,顯得多暢快,朕常想,要是朕也是一條小小的鯉魚多好啊。」董承哭腔不禁的響起︰「陛下,臣——無能——讓陛下受苦了。」
劉協反而笑了笑,說道︰「都習慣了,也就好了,如今卻比董賊在時好了不知多少。」後半句劉協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口的,可見董卓雖死,卻難消劉協心中的恨意。頓了一頓,劉協恢復神情說道︰「愛卿,朕要你去尋一人。」
董承急忙從地上爬過來,急道︰「誰,陛下要找誰?」劉協眼視前方,似乎想起了什麼場景,一段快樂的場景,說道︰「劍師。」董承一驚,是他,頓時董承心中了然,劉協要找這個人,合情合理。董承︰「遵旨,陛下,時隔數年,這幾年間此人毫無蹤跡,不知還在人間否,只望陛下不要抱太大希望。」
劉協眯了一下眼,黑暗中看不出表情,一會又說道︰「可是,如今朕除了愛卿還能相信誰,王司徒雖然敬重朕,可是總以朕年幼為由,擅作主張,這一次竟然將蔡伯喈都貶到益州去,朝中朕可以相信誰,你告訴朕。」劉協幾乎是大聲吼出來,可是卻要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十分的低沉。劉協如此大怒當然不是針對董承的,原本劉協想要慢慢的收攏權力,實現親征,可是劉協發現就連呂布這個在劉協看來最深明大義最忠君的人,在劉協說話時,呂布都要先看一眼王允,這犯了劉協或者說所有帝王的大忌,在劉協心中,呂布已經成了王允一派。劉協不知道為什麼,王允這個除董主謀,呂布這個親手殺董的人,這兩人都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劉協還能去相信誰。可以說王允大殿上對大臣大咆哮,呂布對王允的一望,讓劉協徹底的對這群大臣失去了信任。
董承一听,急忙叫道︰「皇甫義真,皇甫義真,陛下,皇甫義真乃是先帝重臣,皇甫將軍一門忠烈,絕對忠于陛下忠于漢室。」劉協一愣一喜,對,對,皇甫嵩,怎麼能忘了皇甫嵩。劉協又疑惑得道︰「可是皇甫將軍日前卻在朝上上奏遷都,莫非又要行使董賊之行?」董承一听,深怕劉協不信任皇甫嵩,急忙說道︰「陛下,就像皇甫將軍說的那樣,王司徒執意不赦免董賊的舊部,如今長安至少環視二十萬西涼大軍,若是這些人*急了,來攻長安,那時陛下豈不是又陷危難。皇甫將軍遷都之意乃是為陛下考慮之舉啊,洛陽雖然被董賊火燒,然而在劉玄德治理之下,也有些繁華之狀,陛下若是遷都,雖然清苦些,卻不用受兵卒啊,皇甫將軍乃是忠心一片啊。」
劉協一听,說道︰「如此說來,目前朕最好就是遷都?」董承搖搖頭︰「非也,陛下,此只是說明皇甫將軍之忠心,可是目前卻不能遷都,且不說朝中大臣不會答應,就算是遷都,只怕現在也不是最為安全的時候。長安西面滿是西涼鐵騎,日行百里,若是遷都,西涼鐵騎來襲,半月之內就被追上,那時候沒有城池之便,後果不堪設想。還有就是長安東面,華陰之地也是董賊舊部段忠明大軍駐守,其人態度不明。所以此時臣以為這並不是遷都最好的時期陛下。」
劉協不懂軍事,只是覺得董承說的有理,不由著急說道︰「那愛卿以為目前朕要怎麼做?」董承一驚,劉協學會了主動請教別人,問計與人,這太了不起了。董承心中老大的安慰,說道︰「陛下,目前還是以聯絡朝中忠心之臣,臣以為這文武百官總有不少是忠于陛下的,只要陛下隱忍一番,暗中觀察,勢必越強。此外臣還決定可以聯系朝外的牧守一方的大臣,如此也可有外援以為急用。」
劉協︰「哦,聯系外臣,不知道愛卿覺得誰人可堪一用,誰人忠于漢室?」董承︰「河南伊劉玄德,陛下,此人乃是劉姓子弟,又是第一個上貢派來使者朝拜的大臣,此人忠心。況且此人兵掌河南伊,日後若是陛下要回歸洛陽,此人卻不是大大的有用,劉姓子弟總不至于反復劉姓江山吧。」
劉協也點點頭,說道︰「暗算起來此人還真是朕的皇叔,如此愛卿不妨著人試探一番,不若這般,愛卿著朕密詔而去,看劉玄德可敢兵進潼關,若是僥幸擊敗那段忠明,朕管不著王司徒了,徑直回歸洛陽。剛才愛卿說西涼大軍不定,隨時來攻長安,朕越想越覺得有理,長安還是不甚安全啊。」
董承一一記下,然後劉協又說道︰「朕蒙難之時,關東義士不是組成大軍來攻董賊嗎,那時最為用心的據說一人叫江東猛虎,一人稱猶如惡狼,此兩人,愛卿為何不提?」董承急忙跪下︰「陛下,不是臣有心瞞了兩位大人的功勞,只是此時那江東猛虎是揚州人孫文台,自從被董賊擊敗之後,已經回退江東了,離陛下萬里之遙。而西涼軍中所說的惡狼,就是益州牧嵐亭候陳伯至陳大人,此人在益州不毛之地,而且要來長安除非是北出陽平,擊敗二十萬西涼大軍,這,陛下這是遠水救近火啊。」
劉協一嘆,一听說惡狼既然是益州牧陳林,也不再說什麼了,劉協對于陳林總也不是那麼喜歡,畢竟益州牧原本應該是劉氏劉焉的啊,陳林攻打劉焉,不管什麼原因,總有點讓劉協不願意去相信。
王允絕對沒有想過此時劉協與別人正在暗算或者說猜忌自己,也沒有發現董承頻頻出入皇宮有什麼陰謀。因為王允心中並沒有董卓那樣的野心,王允只是忍不住的自大自負,說王允不忠,卻有點過了。不僅董承,長安之內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動,有點是為了一己之私,有點卻是像董承這樣的一心為了大漢的人。也有諸如皇甫嵩一樣看著長安局勢惡化,卻只能干著急的大漢老忠臣,大漢詩中馬宇馬雅海就是這樣一個人。只是馬宇沒有董承一樣的身份去面見劉協,能與劉協商議國事,馬宇采取了一種自認為與大漢有利的救國方法,跟董承提議的有點相似,外通掌兵重臣,卻說馬宇聯系的大臣是誰呢,又會對大漢的未來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