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郭汜怒氣沖沖的要去追陳澤,韓遂就知道失敗了,徹底的失敗了。金城沒有了,聯合郭汜先吞掉陳林李傕的計劃也失敗了。陳澤這一鬧,不僅救走了方悅張衛兩人四千大軍,還把韓遂的糧倉燒了,看北方的火勢,韓遂自己都不相信還能救回太多的糧食。恨,一股莫名的恨意徒然升起來,韓遂怒叫一聲︰「馬壽成。」轉身就往後走。成公英突然听到韓遂的大叫,又見韓遂面色憤恨,心中大驚,急忙叫住韓遂︰「文約,不要沖動啊,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救藥的時候。」
韓遂哪里還听得進去,用力一甩成公英的手,成公英一個文人,哪里是韓遂的對手。只听到韓遂怒吼沖近衛士兵︰「殺了,將馬壽成拖出來砍頭,砍頭。」韓軍的士兵很大一部分都是金城人,馬超背信突襲金城,這些士兵家眷都在金城,自然對馬家人恨之入骨。如今听到韓遂下令,眾人無不是怒吼著大叫,把兵器敲得叮當響的,嘴中還一個勁的喊著︰「殺——殺——殺——」
馬騰自從金城被襲的消息被韓遂知道之後,就一直被軟禁著,現在但見五六個士兵五花大綁的將馬騰壓出來,嘴中還惡言不斷,有士兵更加是直接動手。馬騰雖然狼狽,但是神韻猶在,似乎對韓遂的行為不以為忤,一副坦然的樣子。鬢發凌亂,馬騰卻還是一臉笑意︰「文約,兄長,要殺某嗎?」
韓遂見此就來氣,大吼︰「難道你不該殺,恨啊。」成公英還是不放棄,急沖沖的上來︰「文約,不可啊。」韓遂怒目一瞪︰「早知道之前不該听你勸,某直接帶兵襲了安定,哪里還有今天這樣的事情。文偉啊,某听你的,沒有動他,可是你看看,他先動手了。」韓遂不由說起前段時間韓遂提議奔襲安定,趁馬騰不備,收拾馬騰再南下,後來成公英勸住了。
韓遂這麼一說起這件事情,成公英心中也有點失落,他有點高估了馬騰。如今的情況,馬韓兩家相輔相成是最好的,沒想到馬騰竟然這麼做。別看現在馬家佔了金城,但是馬韓兩家一決裂,韓遂也不是吃素的。只要等一點點的時間,韓遂就能聯系上金城的羌人、氏人,加上馬家新佔金城,馬超不可能守得住。而郭汜、李傕還有一個雄心勃勃的衛將軍益州牧,成公英都不敢想象最終佔便宜的會是誰。現在方悅已經跑了。用不了兩天,唯一還被蒙在鼓里的李傕和陳林就能知道郭汜與韓遂的奸計,到那時候,成公英真的不敢往下想了。
馬騰︰「文約,我兩家還可以重新像以前一樣,你願意嗎,金城也還是你的,秦川也是你,甚至隴右也是你的。」馬騰一口氣提了這些話,不僅是韓遂大驚,就連成公英也是吃不透,轉而成公英就大叫︰「就知道金城的事情有異常,馬將軍,是不是金城的事情與你無關,是馬孟起獨自妄為?」
韓遂倒沒有成公英那麼大的反應,而是十分有九分是懷疑,懷疑馬騰又在玩什麼奸計,听見成公英如此問,韓遂也不出聲,想听听馬騰到底會說什麼。馬騰抬頭︰「孟起是我兒,豈能跟我沒有關系。文約,金城羌人素來服你,你只要用兩三日的時間就能集結至少兩萬的羌人,加上你的兵馬,也有三四萬兵馬,文約,你帶著這些兵馬回頭圍住金城。放某回去,某三日之內可以還你金城,還有隴右,你我兩家從新結盟,你看可好?」
成公英︰「文約,可以,可以。」成公英已經百分百的確定馬騰一定是有苦衷的了,如今馬騰的提議絕對是對兩家都是最好的。尤其是對韓遂,雖然像馬騰說的那樣,韓遂最終就算是硬攻也能奪回金城,可是那得耗費多少兵馬,多少時間啊。現在天水的局勢等不起啊,韓遂與益州已經算是決裂了,要是在回攻金城與馬家大戰之中,韓遂兵馬受損太多,益州豈能放過韓遂。
韓遂猶豫了,猶豫的不是他與馬騰的結義之情,而是韓遂現在已經冷靜不少了,心中的考慮自然也能想通一二。看著成公英著急的眼神,韓遂還是不太相信的神態問馬騰︰「你真的確定,我只要圍城兩日就能拿回金城,不打?」馬騰听韓遂這麼一問,急忙點頭︰「不錯,文約,這件事情,日後再跟你慢慢的解釋,只怕現在就算跟你說了,你沒有拿回金城,你也不會相信我,你現在就算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我剛才所說的事實。」
韓遂大叫︰「好,某就再信你一回,要是發現你還是糊弄我,就算你說破天,也與你不死不休,那就先委屈你還是再這里住兩天先,等我聯系了羌人再放你回去。」韓遂一揮手,不等馬騰回應,直接就被拉下去。
還是渭水,狼騎奔騰,一名騎士沖過來對陳澤說道︰「二將軍,後方發現三千騎兵死追不放,看旗號,應該是郭阿多的騎兵。」陳澤︰「哦,郭阿多跟來?」就在這時候又有一名騎士沖回來︰「二將軍,西面二十里發現林副統所部。」陳澤︰「什麼?過河沒有?」林安竟然還在這里,倒讓陳澤吃了一驚,同時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心中盤旋。
「將軍,林副統的確是忙著尋適合渡河的地方,現在還沒有過河。」陳澤一听,大叫︰「好,快馬去,告訴林副統,計劃有變,命他如此如此,快,時間最多只有半個時辰。」快馬飛奔而出。陳澤大吼一聲,長槍一指︰「狼騎,奔跑起來,帶郭阿多再繞一圈。」兩千鐵騎確如萬馬奔騰之勢,林安旁邊的近衛嘻嘻笑道︰「將軍,是不是想吃了郭阿多啊?」陳澤大怒︰「休得打探軍情。」說罷笑著一個馬鞭打過去,近衛嬉笑一聲將馬韁繩一拉,戰馬一慢,就見陳澤的馬鞭打在前頭,陳澤一聲怒罵,埋沒在馬蹄聲中。
狼騎後方,陳澤絕對想不到竟然是郭汜親自來追,只見郭汜此時滿是怒火,不停的吆喝︰「快點,快點,就在前面。」一個羌胡模樣的副將此時說道︰「將軍,好像敵軍在帶我們繞圈,會不會有什麼奸計。」郭汜怒叫︰「這里是渭水北岸,除了這幾千敵軍,還有就是東面數十里之外的逃兵,哪里有什麼奸計,我看是敵軍想過河卻找不到合適的地方,追,別讓他們跑了。」
陳澤︰「嗚呼——,探清楚沒有,韓軍有什麼動靜?」近衛︰「將軍,韓文約這個老賊一心撲在救火上了,離這里三十多里呢。」陳澤哈哈哈大笑︰「好,林副統那邊應該準備好了,走咯,全軍往西,疾奔二十里。」二十里,二十里加上三十里,就是五十里,到時候就算韓遂有心摻乎也來不及了。
陳澤狼騎突然轉向,郭汜急得大吼︰「敵軍找到渡河點了,追上去,別讓他們跑了,老子要將他們挫骨揚灰。」一眾騎兵也是因為郭汜的話而想當然的認為陳澤要跑了,突然不知道哪里爆發來的力氣,奮力直追。
「二將軍,前方有一隊約二十人的騎兵,打的卻是馬字旗幟,似乎是馬家的斥候,怎麼辦?」陳澤一听,馬家軍?大吼一聲︰「什麼怎麼辦?在這里,現在除了我益州軍,誰都是敵人,二十騎,不理他們,現在馬家與韓軍也是死敵,留給韓軍去收拾吧,加速,敵軍追上來了。」
兩千狼騎疾行奔走了整整兩天了,自從救援方悅張衛那刻開始到現在,狼騎就沒有停過。算路程不算距離的話,狼騎至少跑了整整五百里路有余。又走了不到一刻鐘,陳澤抬頭看看狼騎兩邊的道路,只見這里地勢奇特,各種溝壑小道數不勝數。陳澤大喜,到了,突然長槍沖天一指,筆挺而立,身後狼騎忽然齊聲大喝︰「止。」兩千高速奔跑的騎兵就這樣唰的一聲,不到百步的地方就整整齊齊的停了下來。
陳澤一打馬頭,眾軍讓道,陳澤慢慢往原本大軍的後部走,同時大聲喝道︰「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兩千大軍頓時調頭,陳澤對一個近衛一點頭,就見這名近衛駕的一聲,打馬往來路往回跑。只一小會,就見這麼近衛又沖沖跑回來同時人沒到聲音先到︰「來了,將軍。」
陳澤一听,微微一笑,回頭望著狼騎︰「兩天,四百里有余,狼騎,無敵。」沒有太多的話,但是字字鏗鏘有力,激蕩人心,尤其是對于狼騎而言,他們,永遠是不敗的神話,那怕狼騎最終還剩一個人,也是勇往直前的狼騎,益州的狼騎。
「無敵——無敵——無敵——」
「呼喝——呼喝——呼喝——」
陳澤︰「吹號,進攻。」
「嗚——嗚嗚——」
三聲號響,殺聲頓起。
狂奔之中的郭汜大驚︰「什麼?停下來了,哈哈哈哈,殺啊。」還沒有來得及把話傳出去,郭汜就听到他已經熟悉的三聲號角,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見識過號角聲之後的恐怖。騎兵狂奔,兩軍對撞,狼騎絲毫不遜于號稱天下第一的西涼鐵騎。就在這時候,郭汜騎兵身後也傳來了三聲號響,郭汜大軍頓時大亂,被包圍了。
陳澤用力一甩槍頭的鮮血,大吼一聲︰「狼騎,無敵。」應和的,是殺聲震天的回音,方圓十里,只一個殺字,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