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豫州,有一個扈家莊,要說特別,這個扈家莊外表看來還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但是方圓百里的人,或者說好漢,卻沒有一個不知道扈家莊的,就連當地的官吏都對扈家莊有所耳聞。
扈家莊不是一般的莊子,也不是一般的村子,它在山上,卻又不是一般的寨子。有人說扈家莊是富人家莊,有人說扈家莊是村子,也有人說扈家莊是山賊窩,但是江湖上都把扈家莊成為聚義堂,究竟是為什麼,那就不知道了。
卻說這一天,扈家莊山腳下沖沖跑回一匹快馬,下頭看道的幾個小嘍嘍嘻嘻哈哈的想往常一樣,沖著馬上的人就喊︰「土老三,你這這次又探出什麼了,哪家的姑娘又要嫁人了,呃哈哈哈。」周圍的小嘍嘍也是哈哈哈大笑。
卻見土老三遠遠大吼︰「讓開。」馬速不停,徑直撞過來,幾個小嘍嘍大驚,急忙呼喊著閃開到兩邊,嘴里大吼︰「土老三,你找死啊,撞老子。」結果土老三已經去遠了。這時候一個小嘍嘍圍過來,看來有一個人是他們的頭兒︰「頭兒,娘的,回頭再收拾土老三。」
頭兒剛才也是火冒三丈,罵的最凶,可是現在一想,插著手疑惑︰「這一次,備不住還真有什麼大事。」回頭望望山上,頭兒有有模有樣的說道。小嘍嘍︰「頭兒,能有什麼大事,我們扈家莊又不得罪誰,官府也沒理由來討咱們啊?」
頭兒︰「你傻啊,要說有事就一定的是這他娘的禍事啊,老子說有事就一定是有事,你沒見土老三一個人跑回來啊,你什麼時候見過騎馬的那幫土豹子一個人回來過,那次不是成群結隊的。」
小嘍嘍一听,也是,頓時︰「也是啊,頭兒,你說咱怎麼就這麼命苦呢,要是也去騎兵隊多好啊,每天騎著大馬下鄉去,見了姑娘都拉風,不像我們,每天就是巡邏巡邏的。」
頭兒一拍小嘍嘍頭︰「就你?還去騎兵隊?你能騎馬嗎,別他們被馬騎了。」說完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不說山下,單說這個土老三飛奔而回,到了山頂上,卻有一道石頭門,頗為像樣。到了石頭門,卻不是像山下那樣說沖過去就沖過去的。牆上的人也早就看見土老三,大驚︰「土老三,是你嗎?」
土老三一把甩掉抹下來的汗水︰「黑劉,是我,是我,有大事,速速開門,我要見大當家的。」
牆上大驚,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又是大喝︰「你們幾個,快點,開門。」一聲難听的聲音,一丈有余的大門就開了,土老三也不管,這時候已經不敢騎馬了,拉著馬著急的︰「黑劉,大當家在哪,急事。」
黑劉一看土老三的表情,深知不是說笑,只怕是真的有大事,急忙說道︰「關門,土老三,大當家的和軍師在聚義廳呢。」
土老三一听,將馬韁繩一丟︰「幫我看著。」說完曬鴨子就怕,黑劉一愣︰「唉唉,你個土老三,娘的。」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
「大當家的——」
土老三一路跑一路喊,就像是宣傳喇叭一樣,無數人被吸引過來,至少眼光過來了。土老三一把推開聚義廳的大門,咚的一聲,一陣明亮,只見聚義廳不僅僅是一個大廳,還有一個天庭。大廳里頭一個滿臉大胡渣的壯漢,一看,大喝︰「土老三,慌慌張張的,鳥蛋被娘們踢了?」大廳里面幾個人頓時哈哈哈大笑。
土老三一愣,急忙沖過來,卻不見對大漢有什麼表示,反而對著廳上正位一拜︰「大當家的,不好了,葛坡那邊要打我們了。」
正廳上虎皮座,一張虎皮上衣正虛虛掩掩的擋著一個人。此時土老三一說話,廳里頓時大怒︰「什麼?不要臉的,」
「忘恩負義啊,忘恩負義啊。」——
說什麼的都有,最先那員壯漢,干脆直接大叫起來︰「娘的,欺人太甚,老子跟他們拼了。」
只有兩個人不發一語,一個是那個只看見虎皮的人,還有一個就是虎皮之下,筆直站立的一個文士模樣的人。這一鬧,聚義廳大亂,文士一看,笑了笑,咳嗽一下。壯漢回頭︰「你又想說什麼,就他娘的知道咳嗽。」
文士還是怒,毅然笑了笑,不過壯漢這一吼,卻讓虎皮一張,竟然露出一個青秀的臉面,居然是個英姿颯爽的女中豪杰,就是,就是有點黑。冷哼一聲︰「對軍師尊重點,還沒吃夠苦頭啊?」接著轉頭對著軍師︰「三叔,你說該怎麼辦?」
原來,這女臉可不是一般人,別人說扈家莊扈家莊,都以為扈家莊當家的是個三頭六臂的,至少也要向壯漢那樣的大個子,畢竟扈家莊傳說不少。別人只知道扈家莊大當家的是個人物,至于其他,就少有流傳了,不料,這張女臉叫扈九娘,此人就是扈家莊大當家的,一介女流。
軍師,也就是三叔,笑了笑︰「葛坡老宋圖謀我扈家莊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當年大當家的仗義,救了老宋一名,還給他錢財,不料他跑去葛坡之後反而得道升天了,還想屯兵我們扈家莊。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扈九娘一點頭︰「葛坡揚言圖並我們已經好幾次了,每次都是雷大雨小。土老三,老八呢,怎麼就你回來,老八不會見我?」
土老三急忙︰「大當家的,這一次絕對是真的,上午八爺領著騎兵二十弟兄們去隔壁山頭,看看有沒有什麼欺壓百姓的。結果一去,就跑了三十多里,這一跑不要緊,我們遇到了三個鬼鬼祟祟的人,殺了一個,擒了兩個。八爺眼尖,一看就知道這兩人不是東西,一問,竟然是葛坡的密探,說是有葛坡的兩千人馬要來打我們扈家莊。」
「八爺一听,就是不信,後來那兩孫子實在一口咬定是真的,結果八爺就跟我們上去看個究竟。果然一看嚇一跳,就在我們抓住那兩孫子不到三里的地方,那人都成群的,兩千人不在話下。八爺一看是真的,急忙就叫我回來報告,八爺說他跟弟兄們在哪里監視。」
土老三說完直勾勾的望著大當家的,看又不是看臉,而是臉以下。大當家一瞪,早他娘習慣了,一瞪眼,土老三就急忙收回眼光。
軍師一听,鄒眉頭︰「大當家的,這老宋這次玩真的啊,兩千人,夠手筆了啊。」壯漢本來听說葛坡來,還叫囂,此時一听說兩千人,聲音也小了︰「兩千》娘的,我們扈家莊男女老少都不夠兩千,出去老弱病殘,能上陣的就是三百多人啊,大當家的,怎麼辦啊?」
扈九娘一冷眼,那雙眼卻是毫無感情,不知道為什麼,莊里的每個人都害怕扈九娘的眼楮,只要一看,沒有敢直視的。扈九娘︰「剛才鬧得凶,現在呢,鬧啊?就知道打打殺殺,腦子你娘生你的時候接生婆忘在你娘肚子里了吧。」
沒有人敢笑,壯漢也低頭不說話。扈九娘︰「軍師,縣城的縣令跟我們還有點交情,要不你看我走一趟,可行?」
軍師呵呵一笑,搖搖頭︰「大當家的,你什麼時候見過這豫州除了滿龐之外的人見了山賊不跑的?縣令?他那五六百人,要是听到這里兩千,只怕棄官而去呢,還來救我們?不可能。」
扈九娘一想,認可,低頭將虎皮又蓋上,看不見臉,只有聲音︰「二爺呢什麼時候回來?」這一聲卻是問小嘍嘍們。
還是那個壯漢搶著回答︰「大當家的,二當家的不是帶著另外的三十騎兵去了潁川嘛,也就這一兩日,就該回來了。」
軍師一听,又笑了笑︰「大當家的,還是你有眼光,我扈家莊能有今日,全賴大當家的,試想天下英雄,有幾個山寨兵力三百,卻能有五六十匹戰馬,呵呵。」
壯漢一听,大叫︰「那是,等二當家的回來,沒準還能多帶幾匹回來,到時候,大當家的,你要不然多賞我一匹。」
扈九娘一張手,虎皮飛起,站了起來︰「不行,誰也不許私自要戰馬,我們一定要將戰馬全部集中,才能形成真正的騎兵,才能有戰力,這里一匹,那里一匹,有什麼意思,除了騎兵隊的,就是你老三,也別想騎馬,除非你去騎兵隊。」
壯漢一愣,叫道︰「我才不去呢,要我堂堂扈家莊三當家的當個小兵,雖然是二當家的當隊長,可我也不能當個小兵啊,不去,這馬,我不要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一陣大叫︰「大當家的,二當家回來了,回來了。」
扈九娘和一眾人一听,大喜,扈九娘︰「真的,在哪?」就率先出來要迎接。那個磕磕踫踫進來的小嘍嘍一臉興奮︰「大當家,二當家回來了,還有馬,馬,四十匹馬,四十二匹。」
扈九娘一愣,軍師也是大驚,這怎麼可能,雖說二當家的是去買馬的,他有這個門道,但是也不可能要來四十匹馬啊,這不是胡說嗎。扈九娘大怒︰「胡說八道,我宰了你。」
小嘍嘍自尊心很受傷,大叫︰「大當家的,我沒有胡說,二當家就是帶回來四十匹馬,還有十八個肉票呢。」
這一下軍師和扈九娘更加大驚了,二當家的出去可不是做買賣的啊,怎麼會有肉票。扈九娘不管那麼多,急忙出來,就見前面訓練場上滴答滴答的正進石牆。前頭一個身高八尺背上一桿短槍的漢子正大喝︰「叫狗皮膏藥過來,這些馬受傷了,看能不能治好,就算不能上戰場也能當耕馬用。」
「好 ,二當家的。」
一回頭,正見扈三娘出來,呵呵大笑︰「姐——」一臉傻笑,完全不像剛才那個二當家的。扈九娘驚訝的望著趕緊來的戰馬,真的除去自己人騎的,還有四十匹,好大一群。同時扈九娘還看見自家的兄弟正挺槍提刀的圍著十幾個人。卻見其中個個怒目而視,還隱隱圍著一個中年英偉的男子,看來這是一家人。
只見那男子全無懼意,相反見扈九娘看他,還點頭笑了笑,身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也是沉臉而視。扈九娘大驚,急忙一把拉過二當家的,偷偷的低頭︰「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去潁川找那個漢中的買馬馬,怎麼綁了一群人回來。」
扈九娘一問,二當家的就樂了,大聲︰「姐,你不知道—」扈九娘低喝︰「小點聲。」二當家的抬頭一看,沖周圍的小嘍嘍︰「看什麼看,干活去。」又笑嘻嘻的︰「姐,馬啊,這次買成了,九匹,但是以後沒有了。」
扈九娘大驚︰「那這—」回頭指著一批戰馬。二當家急忙拉住扈九娘的手︰「姐,你听我說完,那個潁川那小子,以後估計都沒馬賣了,說南陽那邊斷絕了,但凡發現過境的馬匹,全部被南陽強行買了,不賣還不行。這群人跟這批馬,是我回來的路上順的。」
扈九娘瞪大眼,二當家一吸氣,急忙︰「姐,你別瞪啊,你瞪人會死人的。你先听我說,這伙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跟三十兄弟回來的時候,在百里之外呢,哦對百里呢,這伙人,真在野林里殺人呢,哎呀,那個狠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狠的。而且啊,這些馬就是被他們殺死的那些人的。」
扈九娘一臉不相信︰「真的?」斜著眼看著二當家的。二當家︰「真的,絕對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問弟兄們。」
扈九娘︰「真的?那好,他們是干什麼的,殺的人是誰,為什麼殺?」
二當家的一抬頭︰「那我就管不著了。」
扈九娘大怒,各自矮一點點,跳著起來狠狠的往二當家頭上拍,啪的一聲,很是清脆。眾人順聲看來,個個瞠目結舌,尤其是那十八人。二當家的吃痛,急忙低頭︰「姐,輕點,我都二當家了,你給我留點面子。」
然後站直身體,指著小嘍嘍大吼︰「看什麼看,看什麼?」
眾人大驚,急忙低頭跑開,忙碌自己的去,三當家的和軍師也急忙轉過頭假裝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