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民是五年前才來到元化村的,並不屬于最早創建元化村的一輩。那一年,魏王曹*與齊國爭鋒,已經隱隱有大戰開始的苗頭。兗州一帶,尤其是靠近黃河靠近齊國的人,紛紛遠離他鄉避禍南方。
張小民就是這樣一個人,說實話,要是生活過得好,其實很多人是沒有必要背井離鄉的。這一次人潮,只是屬于一些沒有土地沒有資財的人而已。張小民是從陳留北部南下的,也是想到豫州來,看看能不能找一條活路。
張小民孤家寡人一個,不料就是這樣的人,竟然也不好生活。剛到豫州,就遇上天大旱,豫州本地也慢慢流民四起。好說不說,就在張小民絕望之時,竟然還遇上了流民造反,三千多實在活不過的流民聚攏成流,攻擊縣城。張小民雖然沒有什麼見識,但是也知道造反是什麼樣的罪行。驚慌失措的張小民一頭扎進大山來,連夜奔走了五天五爺,就是想遠離造反的人。
這一走,迷路,饑餓,寒冷。張小民死了,張小民以為自己死了。過了好久好久,一張眼,見到的是一個慈祥健朗的漢子,對自己呵呵笑︰「小伙子,你活過來了。」
從此張小民就在元化村住了下來,田地,沒有,自己開墾,鄉親們送了兩把木鋤頭,就是這兩把鋤頭,張小民一年之內,一個人養了六只雞,開了七畝天,第二年買了一頭豬。張小民年輕,肯干,吃苦耐勞,時時不忘救助過自己的鄉親,不是幫忙干活就是有好吃的松一點。第三年的時候,張小民神情般的得到了本村李大爺的看中,把小閨女嫁給他。
五年了,張小民對救他的華佗先生念念不忘,加上華佗平時所作所為,張小民也成了元化村中華佗忠實守護者的一員,誰要是對華佗不敬,張小民能跟他拼命。
這一天,張小民回到家中,婆娘沖出來︰「回來了,嚇死我了,還以為是山賊呢。」
張小民呵呵一笑︰「不是山賊,不是山賊,也是來找老先生的,就算是山賊,咱元化村也不怕他,呵呵呵。」
婆娘︰「哦對了,我也許久不回家看看了,我帶孩子回一趟我爹那,听說二姐今天從小鎮回來,我們聚一聚,你一個人在家熱一熱案上的飯菜就行。」
張小民一听,好。于是張小民老婆就帶著孩子呀呀的會娘家去了。張小民吃完晚飯,走出門前又看了一眼根本看不到的華佗的家,眼露感激。哎呀,這生活啊,真是舒坦,想想幾年前自己差點餓死,現在卻什麼都有了。張小民十分清楚,人啊,只要肯奮斗,安安分分的,老天爺總有一天看得到的,他張小民,算是被老天爺看到了。
哈哈,張小民笑兩聲轉身回到屋子。噗的一下吹滅燈火,上床去睡覺。晚上,鄉下人都沒有什麼事情,不像城里人有夜市,所以都睡得早。突然,啪啪的幾聲,很輕很輕,張小民卻听得清清楚楚。張小民一個激靈,坐起來,外面有人。
啪啪,又是幾聲,對,張小民肯定,門前有人走過。張小民大吃一驚,雖說元化村隱蔽,但是也時常有一些身手了得的小偷會進來偷東西。莫不是現在又是小偷,張小民一個翻身,年輕的身手一閃,就下了床,貓著腰越過門檻,就是廚房。張小民一把抄起家中唯一的菜刀,貼著牆,慢慢移向小窗戶,想往外看看情況。
這一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這哪里是什麼小偷小模啊,娘的,十幾二十個人,借著月光,張小民一身冷汗,只見這些人個個黑衣蒙面的,手中的家伙都是閃亮亮的長刀,那是殺人的玩意兒。
張小民一驚,他們是干什麼的。突然,張小民想起今天那伙人,也是個個都是真刀真槍的,莫非跟這些人有關系,莫非這些人就是沖著今天那些人去的。突然,遭了,張小民心道,那些人都是住在先生小院里,這樣豈不是連累先生。
望著那些人沖沖而去,十分的隱秘,要不是張小民在暗中,還真發現不了,張小民大氣不敢出,這些人絕對不是什麼善良的主。張小民︰「果然是沖著先生的小院的去的,娘的。」
張小民心中一算,不行,得叫人,我元化村可不是吃素的。張小民看著那些人應該走遠了,張小民呼的一下沖出來,直奔村長家。砰砰砰砰——村長是個絕對不好惹的大漢子,此時剛睡下就被吵醒,十分惱怒,大吼︰「那個孫子,找死啊。」接著又傳出村長婆娘的聲音︰「你去看看,敲得那麼急,說不定有急事。」
張小民︰「村長,村長是我,張小民,有急事急事。」
一說,村長被吵醒的怒氣全無,繼而是另一種大怒︰「什麼?敢對先生動手,沒有老先生,哪來的元化村,娘的,走,悄悄的別弄太大動靜,一家一戶去招人,娘的,婆娘,拿我們家那個砍柴刀出來,還有那張獵弓。」
元化村的村長,絕對是一個合格的「斗士」不可小窺。于是元化村集結了至少上百青壯,個個都是菜刀鐵刀的,雖然不是上戰場的玩意,但是人多勢眾不怕死,一齊出動也是不容小看的。
張小民一看︰「村長,不行啊,不能再等了,那股人已經去了好久了,等我忙一戶戶叫起來只怕完了,這百人也夠了。再說了,要是真打起來,到時候全村人肯定都得醒過來,那時候他們自然會增援過去。」
村莊一听,一怕張小民︰「好,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懂這個,行,走,我們就去看看,到底是誰想在元化村撒野。來人拿著火把,先別點,別暴露目標,到遇見的時候再點,咱要亮完全村。」
走,要是有那個打過仗的人看見此時元化村的村民行動,一定大吃一定,這群平民此時動作竟然如此的統一,號令有序,絲毫不下真正的行軍打仗。百來人走路,沒有半點多余的聲音。遠遠的,就到了華佗的小院,華佗小院略高,此時村民在下頭抬頭一看,見上面火光還亮著。、
張小民︰「村長,看來是今天那幫人,還在說話。」村長一罵︰「娘的,那麼晚還不睡。」張小民︰「村長,外頭的人都是這樣,不像我們農村人。」
突然上面一陣大喝,還有打殺的聲音爆喝而起。張小民大叫︰「村長,不好,賊子動手了,快快,保護先生。」
村長和大伙也不是聾子,頓時大怒,要打就打吧,你別在我們村鬧事啊。村長大喊︰「點火把,沖,人多嚇死他。」將柴刀往腰帶一插,就拿起獵弓,大吼沖上去。
這時候,正是陳林大怒之時,喊著︰「周倉黃燕,留著賊子。」然後自己回頭︰「高順,你們幾個留下保護先生。」現在華佗應該沒有大傷,只是被嚇到了,還有磕踫了一下。黃燕和周倉兩人得到命令,頓時大怒,轟的一下,孫策也從後面沖出來。
陳林戰刀在手,上前跟著追,一看,心中安靜。此時暗中的賊子已經知道行蹤敗露,已經全部現身,陳林只見還有十四五個人動作敏捷的往外跑,看著就要是逃出村子。卻不想想,元化村中華佗是住在最里面的,現在他們想走,還要經過整個村子才行啊。
頓時,卻在前方突然出現一團人,激情憤然的高舉各種武器,火把亮堂的起來,往這邊沖。前頭的賊子大驚,急忙一半分出來往後防備陳林等人。陳林也是一驚,一看,卻是今日那個大漢村長,陳林機靈一動,大喊︰「莫走了傷害華佗先生的賊子。」
村長一听,再看這些人個個都是蒙臉起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時大怒,傷害華佗?村長搭弓指著那些蒙面人就射,大喊︰「鄉親們,打死這幫混蛋。」
賊子一看大為驚慌,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這里的人都敢洪水猛獸似地。
胡遵此時也已經追上來,混亂開始。胡遵一把看準一個小頭領模樣的人,「我某一刀。」大叫一聲就撲上去,與那人打開來。那人也不含糊,頓時反擊,啪啪啪的,只見此人十分的狡猾,一面打一面往旁邊移動,竟然有遠離人眾的意思。
胡遵一時之間竟然贏不了,心中暗驚,這些都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厲害,要知道自己的武藝雖然不是什麼天下聞名,但是絕對不差。再一看,心中更加疑慮,怎麼此人有點熟悉的感覺。
胡遵看著此時兩人一面打,已經遠遠的離開了人群了,而且好像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邊。胡遵大怒︰「你要拋棄自己的同袍們?」
賊子嘻嘻一笑︰「今日如此,他們必死,我又何必跟著,能走一個是一個。」
胡遵大驚,這聲音——手頭上不由慢了一些。
賊子似乎感覺到胡遵手上的變化,一笑︰「走了。」呼的一下閃身就迅速的往遠處飛去。胡遵大驚︰「是你——」可是腳步卻停了下來,沒有再追。
上頭聲音慢慢小了,只有各種罵聲,看來今夜這偷襲的人已經完了。胡遵此時卻管不到那麼多,低著頭,不停的想,為什麼是他,他為什麼來這里,華佗?為什麼?不明白,胡遵不明白。
突然,一陣大喝,二胡的聲音︰「誰敢動我們?」
卻听到孫策一身大喝︰「明明是你們的人,我明明看見剛才你的人對這這個人大叫一聲‘張天’,張天是何人,你們分明認識。」孫策指著地上一具尸體對二胡說道,這個尸體就是孫策所說的張天,而孫策還死死的盯著被二胡護著的一個部下,就是這個人對張天說話的。
周圍的人也急忙圍過來,曹*,周瑜,陳林。陳林︰「伯符,怎麼回事,為何對他們動兵器?」
孫策冷笑對著二胡︰「這些蒙面人是他們派來的。」
村長還有張小民等人,此時已經死死的圍住華佗,不停的「老先生,你無事吧,沒事吧。」听到孫策這麼說,頓時大怒,紛紛圍上來,還有幾聲哭聲︰「村長,李二,牛子,兩個,沒氣了。」
村民死了兩個,華佗傷了,孫策的話無疑是引火藥,二胡大驚,十幾個人急忙圍成一團。二胡大怒指著孫策︰「你放屁。」
胡遵恰好這個時候上來,大驚,急忙沖過來︰「孫公子,孫世子,你想怎麼樣?」
那個被孫策指認的部下大喝︰「我沒有說,我沒有說話,剛才廝殺混亂的,誰有空說話。」
胡遵冷冷的望著孫策︰「你有什麼話說?」
此時卻見周瑜上前,在孫策耳邊說了幾句,孫策疑惑的望著周瑜,然後哼一聲就退下。陳林大驚,只怕孫策沒有胡說,只是周瑜這小子怕是不願意多事,說服了孫策。
孫策退下了,村民卻死死的盯著胡遵等人,雖然不敢動手,但是眼神卻不善。胡遵一看,暗叫不好,加上剛才他的發現和所想,頓時覺得,還是離開這里的好。
胡遵一拱手,對華佗︰「華先生,承蒙款待,胡某就不打擾了,告辭。」
就在這時候,張小民一聲大叫︰「啊。」眾人回頭一看,只見張小民指著剛才孫策所說的‘張天’尸體︰「他還活著。」
眾人大驚,胡遵身後那個剛才被孫策指責的部下,突然一驚,幾乎上前,胡遵冷眼一瞪,那人急忙低頭,卻不忍多看幾眼被眾人死死圍住的那個‘張天’。胡遵一看,眼不見為淨,一招手︰「我們走。」
陳林看胡遵要走,想要說點什麼,突然又停住了,孫策和曹*也不阻攔。此時個個圍著那個‘張天’,村民個個嚷著︰「打死他,打死他。」
卻突然看見華佗慢慢上來,陳林急忙︰「先生,你沒事吧。」
華佗搖搖頭,沖著地上的‘張天’一模,這里看看,又抓起手臂把脈,眼楮一精︰「還活著,把他抬進去。」
顯然是要救他,村長大急︰「老先生,這畜生要殺你,你還救他?」
華佗只說了一句︰「我乃醫者,救人也,彼不仁,老朽卻不能不義。」說完急忙合伙將‘張天’抬進去。
陳林大驚,曹*等人也無不是心中敬佩。這是什麼人品,什麼高尚的人格。陳林默默的對著華佗背影一拜,郭嘉也是。孫策︰「華佗,天下之義也。」
曹*卻叫道︰「華先生要救此人,卻不得不妨,要把他綁好再救。」
華佗,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