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在前面走著時不時回頭對她微笑著說話他笑她便也笑她覺得白淵的對她說話的神態就仿佛把她當做一個小孩子百般溺愛
對于沒見過幾面的男子就用溺愛來形容似乎不妥但她覺得自己似乎見過他
她是仙界的女神對于時空仙術的造詣非同常人她順理成章地就理解了自己奇異的感覺他們或許在另一個時空相遇過
她每次見他都封住了自己的仙力所以感知度大大下降她此刻十分好奇這個白淵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與仙界有些許不符但那又是真真實實的仙力
「白淵」她從後面跟上他看著他溫和地回頭看向自己「你是哪里人我是說你是仙界哪里的神仙」
白淵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笑了笑「我是從蘭川來的」
「蘭川蘭川就不是仙界了」蓮凰納悶地看著他難道他不是神仙
白淵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對她伸出手她看了看看向了別處白淵也沒有尷尬的神色只是神色淡然地把手收了回去
蘭川的江水依舊濤濤湍急地流過漫長的時光不分晝夜逝者如斯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蓮凰堵在他面前刨根問底
白淵眨了眨眼楮眼神里竟有些純潔稚氣「你總問我這個干什麼」
「我就是想知道」
「那我說了你別被嚇到了」
蓮凰看著白淵神秘的表情心想自己從有記憶開始就沒害怕過什麼
「你說」
白淵指著對岸的一棵落花紛飛的樹「我是那棵樹」
「什麼」蓮凰趕緊上前一步望向對岸凡界的一棵參天大樹樹冠如一把巨大的撐開的傘在風中枝影婆娑搖落一地繽紛的繁華
這樹已經活了幾萬年的時間算得上是上古時代的生物了她見過這種樹仙界的街道旁種得到處都有仙宮的侍女也曾經說過她的宮殿里也曾有一棵不過那樹枯萎了好久在蓮凰蘇醒之後深遲便命人把它砍了
那棵樹是落蘭樹估計便是這世上所有落蘭樹的最早的那一棵
細細感知白淵的氣質確實很像那棵樹
若他真是那棵樹幻化而成那也不是沒有可能那棵樹早已開了靈識修得了神性
白淵走到她身邊淺淺地笑︰「沒想到我其實是棵凡界的樹」
蓮凰瞪大了眼楮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依舊忍不住驚訝「你真的是棵樹」
修煉成仙很艱難世上獨自修煉出神性的生命簡直是鳳毛麟角就算是蓮凰也是第一次見
「你不必那麼驚訝的我們之前還見過面」白淵的微笑似那滿樹紛飛的落花溫柔得令人不知時間為何物
「一萬年前我見過你在你還是棵的時候」蓮凰調侃似的說道
白淵搖搖頭「不是是更久遠的時候在我還是個人類的時候」
她徹底錯亂了他的意思是他從人變成了樹然後修成了仙
正在她理不清關系的時候深遲抱著一壇好酒經過了這里蓮凰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蓮凰雙方一驚
還未等蓮凰問她為何會抱著酒出現在這里時深遲的目光定在了她身邊人的身上眼眶刷的一下紅了
嘩啦一聲手中的酒壇子掉在地上她少見地失神「……落蘭」
蓮凰不解深遲是如何一瞬間便看出白淵是棵落蘭樹的白淵的道行太深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真身莫不是他們之前也見過面
相比深遲的情緒反常白淵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溫和地開口︰「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深遲快步走過來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蓮凰一把扯過白淵的胳膊「你就是落蘭你身上的氣息跟他一模一樣再過個一萬年我也照樣能認出你」
白淵輕輕地收回手看似動作輕柔深遲廢了大力氣卻抓不住他他的聲音平淡在深遲听來卻逐漸冰冷
「我不叫落蘭叫白淵你真的認錯人了」
深遲沒有再說話可她的眼眶紅得有些可憐卻還強忍著即將落下的眼淚
蓮凰看了看這兩人雖不清楚其中詳細緣由卻能看出深遲對她口中的落蘭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落蘭落蘭怎麼忽然覺得如此熟悉
她忽然想起來仙界曾經有過第四位上仙好像是叫落蘭上仙
拿著落蘭上仙又與白淵有什麼樣的關系
白淵輕嘆了一聲看著深遲依舊堅定的神色輕輕說︰「護法姑娘你所認識的落蘭上仙死了在一百年前女神蘇醒極冰融化的那一刻他就死了」
蓮凰猛然一抬頭看向白淵又看向深遲希望燃盡的臉眉頭皺起
「但是你……」深遲還抱著一絲希望
這一絲希望一霎間便被白淵沒有過多情緒的神色打散他的聲音一直溫和卻是人的寒冷
「落蘭是蓮凰從我樹上折下的一枝花而我才是那棵等了千萬年的樹」
深遲再也說不出話來而蓮凰卻听到了一些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她看向白淵他既然能認出深遲是大護法也就能認出自己是女神
想到這便也不再偽裝她直接問深遲︰「深遲封印我一萬年的那塊極冰是落蘭上仙嗎」
話一出口仿佛親手撕開了剛結痂的傷疤看著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向外涌她的心髒似乎結上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霜咚咚咚越跳越慢疲憊到幾乎跳不動
萬里之外仙宮中柏洐坐在庭院中一動不動的身體猛地震顫了一下他漸漸地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捂住嘴一陣咳嗽放下手手心中卻是一灘鮮紅的血液
他用術法幻化出的面孔痛苦得麻木淺灰色眸子望著院牆外的火紅暮雲一絲一絲一片一片染紅了整片天空
蓮凰強忍住心頭無端的痛感等待著深遲的回答
等了很久深遲也沒有說話而是轉身離開了
地上那壇上好的酒混雜著酒壇子的碎片灑在草地上一滴一滴地滲進土壤她看了看那棵亂花紛飛的落蘭樹下放著兩個酒盞酒盞用結界一直保護著干淨明亮沒有落上一絲灰塵
她認得出那酒盞上的花紋是仙界一萬年前的宮廷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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