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陣鞭炮鑼鼓,紅色八抬大轎搖搖晃晃,不知又是哪家出閣的姑娘。無彈窗小說網
玉裳抽回自己的目光,滿月復狐疑。
子岸在這里做什麼?這里可是花街呀。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在這里?
不對不對,消息不可能傳的那麼快。那麼……他是純粹來宜香樓的?
再仙氣飄飄,再清遠淡雅,他百里子岸還是擺月兌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實!
玉裳左瞅瞅右瞅瞅,悄無聲息地從子岸身邊溜過去。
絕對不能被他發現自己在這種地方,不然就準備著丟人丟到姥姥家去吧!
街道上的人漸漸退到兩旁,為那一大隊迎親的人馬讓路。
著紅衣的僕人手中的燈籠越來越近,映在他銀白的發梢,渀若點上了七彩虹霞。
「喂!那個人!快讓一下!」
花轎上琉璃珠串成五龍五鳳裝飾在轎頂上,四周掛著大小珠子串成的彩屏以及長穗子,四角掛著燈,金光閃耀。
「你听見沒有!快點讓開!」
「噓!你看他的頭發,是王族!」
「……那怎麼辦?」
玉裳沖過去,把子岸拉到路邊。
楊柳依依,迎親的陣仗從眼前走過。
「請問你是?」子岸偏過頭,街邊明滅的燭火下,他的嘴角輕輕彎起,微微一笑黯了燈火與紅妝。
「咳咳……」玉裳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我是路過的,看你眼楮有些不方便,所以拉了你一把,要不然你就要被撞了。」
「原來如此,多謝這位……」子岸頓了一下,微笑道︰「冒昧問一句,你是位公子還是位姑娘?」
玉裳故作鎮定道︰「你真失禮,這里是花街,自然是男人來的地方。」
「是麼,真是冒犯公子了。我是只覺得公子的手縴細又小巧,模上去就像是個姑娘一樣。」
嗯?玉裳一低眼,發現手還握著,趕緊抽出手來。「我還有事情,先告辭了。」
「公子請留步。」子岸抓住玉裳的肩膀,「我還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玉裳干巴巴地轉身。
他笑著,月夜下看起來無比柔和。
「剛才我的手下離開了,我對這一帶不熟悉,可否勞駕公子為我帶個路。」
帶路……這不是更走不掉了嗎……
他那些手下為什麼不跟著?他們「偉大」的主公丟了怎麼辦?
「好吧,你想去哪?」
「其實我是出來找一個人,听說她在宜香樓,但似乎已經走了。」
「于是,你想去哪?」
「月支王府,我想回去了。」
正好,把他送回去,然後自己回流雲閣睡個好覺。
「好,你跟我來。」
于是在前面走了幾步,發現沒有人跟來。回頭看看依舊站在原地微笑的子岸,又快步走回去,拉起他的手向前走。
子岸的手很溫暖,不,應該說是熱。
身後的人再次笑起來,「公子的手果然像個姑娘一樣,皮膚也細軟,莫非……」
玉裳心提到了嗓子眼。
「莫非公子是練琴之人?」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是。」
「公子真是個性情中人。」子岸眼楮上纏繞的黑紗隨風飄起,渀若散落在水中的墨滴。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公子的名字。我叫百里子岸,不介意的話可否將姓名告知與我,我很想和你交個朋友。」
「我知道你,你是月支王。」
「所以,公子又是誰呢?」
「我叫……」叫什麼叫什麼?!突然她眼中精光一閃,「我叫蓮凰,不是什麼人物,普通人而已。」
她感到身後的人身子輕微震了一下。她回頭看了一眼,子岸什麼都沒有說。
子岸這一沉默,玉裳越發緊張開來。
「名字也像個姑娘。」
呼,老天,請不要這樣忽悠我的心髒!
他們漸漸走出了花街,周圍開始變得靜謐,江邊街道的燈光暗了下來。天色還沒有黑透。這里平時人很多,可是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街道前方泛起一陣黑霧,玉裳眼楮眯起來,警惕地盯著那一處不明的敵意。
霧散,那里就那麼的憑空出現了三人。他們身著黑色輕甲,腳踩黑色羽靴,身上披著黑色披風。反正從頭到腳都是黑的。這三個男人高得有些過頭。玉裳本以為子岸已經高到一種境界了,沒想到竟還有比他還高的人存在。
他們走到三步開外,停步了腳步。
術師對戰,三步為界。看來他們很清楚什麼樣的距離算是安全的。
近距離看時,玉裳發現他們的膚色比一般人偏白偏冷,顴骨高,眼楮細長這點倒是和子岸很像。
他們給出的氣場就像毒蛇一般,讓人背後刺痛,渾身冰涼。
實力高深莫測。這是玉裳對他們的感覺。
「你們是誰?」
那三人顯然不屑于自報家門。
「再問一遍你們是誰!」
中間的男人瞥了玉裳一眼,「閉嘴蓮媓,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蓮凰?難道剛才自己瞎掰的他們都听見了?
三人深鞠一躬,畢恭畢敬。
「陛下。」
陛下?!
玉裳反復打量這三個男人,回頭看向子岸︰「雖然搞不清情況,但他們應該是指你吧?」
子岸沒有說話,看不出一絲不自然。
玉裳看著子岸,輕輕吐氣。處變不驚,先觀察情況再出手。百里子岸,這個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陛下,我們找你很久了。請跟我們回去。」
子岸笑︰「你們?回哪?」
那個男人突然嘴角一勾,「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只是個凡人。」
玉裳太過熟悉這樣的眼神,在深山里面對野獸時,當野獸露出這樣的眼神之後,就會猛撲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玉裳雙手一舉,萬千冰箭飛向出,擋掉了那道從沒見過的攻擊。她不敢放松,迅速在空中畫好了符文,在漫天冰雨中用力一推,從天而降六道光杖,轟轟轟,地面裂了幾十丈。
煙塵散去,不出所料,那三人勢放松的站在原地,毫發無傷。
剛才他們的那道攻擊是什麼?既不是法術又不是封印術,從來沒見過,更分析不出原理。
玉裳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那麼大的聲音,子岸的表情卻相當的淡然,一點都不像是不會武的人。
突然想起小時候司墨教她法術的時候說過一句話︰「玉裳,以後若是遇到了兩種敵人,無論如何你都要逃跑。」
當時她很不屑,「逃跑?這麼遜的事情我才不干。」
司墨舉起劍嚇唬她,「你給我听好了!第一種就是那種氣場非常冷厲的人,和那種人對戰,非死即傷。」
玉裳托著下巴,「那另一種呢?」
司墨放下劍,「另一種人,就是看起來器宇不凡,但是你卻在他身上什麼都感覺不到的人。那種人,要麼是太見過世面,要麼就是他道行高深莫測到你根本察覺不出他的水準。和這種人對戰,你連活的可能性都沒有。」
現在玉裳感覺自己的處境似乎非常不妙。
這兩種人,她好像都已經遇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