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果然名不虛傳。無彈窗小說網
華親王看著司青,冷笑一聲,捋了把銀白胡子,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他笑著說︰「皇上,是罰是不罰您自有判斷。想司將軍這樣護送糧草失敗的例子之前就有,那之前怎麼辦的現在就還怎麼辦唄!」
玉裳打量著華親王,看他像中年人,想必歲數應該不小了。但他的眼神,誰看了一眼都知道他在想什麼,實在不像是個城府深厚之人。這樣的人是如何成為司青的對手的?就她對司青的了解,這個華親王和司青簡直不是一個等級的。
上面的皇帝正搖擺不定中。
子岸突然松開玉裳的手,自己向前走去。玉裳看著他一搖三晃的步伐,確實十分像眼楮失明的人。
皇帝一看見子岸,趕忙問︰「月支王有何見解?」
司青回頭看了子岸一眼,目光不善。
「陛下,此次護送糧草我也同行,我也有責任。若是我早些發現,糧草也不至于被全部燒盡。不應只責罰司將軍一人,臣也有罪。」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才稀稀拉拉地有人小聲說︰「月支王眼楮失明,明明沒有任何責任,卻還要主動請罪,真是太令人尊敬了!」
「月支王真乃仁義之人。」
「這樣說來,不能沒有受罰之人,總不能治月支王的罪吧,果然司將軍還是要罰。」
「說的是啊,若是不罰,這責任誰來承擔?」
……
子岸的這番話明顯起到了激化作用,司青臉色有些難看,他知道這次難以過關了。玉裳擔憂地看向司墨,他長發散下,跪得筆直,臉上沒有一點情緒,盡是漠然。
子岸雙手作揖,「陛下,司將軍一路上保護糧草殫精竭慮,還受了重傷,看在他一心為國的份上,還請不要責罰將軍,我願代他領罰。」
下面華親王一黨更是議論紛紛,司青的人全都緘口不言。這怎麼看都是華親王的勝利了。
皇帝再不中用,這點形勢還是看得懂的。他接過太監遞過來的筆墨,寫了聖旨。太監走下台階響亮地宣讀完聖旨,皇帝便讓大臣退朝了。
听完聖旨,玉裳大松了一口氣。皇帝判了司墨三年之內不得參與政事,無論如何,沒有威脅到他的生命就是好的。
但是司青的神色卻很嚇人,自己一直有意培養的兒子被禁止參政三年,已是不小的打擊。
玉裳跑到司墨面前扶他起來,司墨一看到她,原本淡然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玉裳,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跟著子岸進來的。」玉裳笑笑,「如此便好,墨兒沒受鞭刑杖刑什麼的我就放心了。」說著說著她看見司青的眼神,嚇了一跳。
司青瞥了眼玉裳,又瞥了眼司墨,轉身先走了。那眼神就像架在脖子上的刀刃,極具威脅。
旁邊子岸站起身,微笑著說︰「蓮兒,我們走吧。」司墨拍拍玉裳的手,「去吧。」
玉裳點點頭,走到子岸身邊,扶起他的手,抬頭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間,子岸像是被潑了一頭冷水。
回靈山的一路上,玉裳沒有和他說一句話。玉裳把他送進屋,轉身欲走,子岸啪地一聲關上門,一把拉住她。
「應卯時間,你要去哪里?」
「我頭還很暈,需要休假。」
子岸抓住她的手微微放開了一下,「頭……還暈嗎?」
「啊,沒錯。」玉裳轉身,盯著那對紅寶石般漂亮的眼楮,「亂哄哄的,讓人沒法安靜思考。」
子岸的眼楮似乎蒙了層水霧,許久之後,緩緩開口︰「你現在怕我嗎?」
「我為什麼要害怕,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議。我果然理解不了你的世界,也不想去了解。官場上你做什麼都沒關系,但只有一點,司墨是我在這世上最親最愛的人之一,你不要動他。」
子岸靜靜地看著玉裳堅硬的眼神,神色竟有些絕望,「蓮兒,你都知道什麼了?」
「什麼知道什麼?你若是指那日你和煙寒的談話,那麼很抱歉地告訴你,我知道了,你說的話我全部都知道了!」
他眨了眨眼楮,過了一會,他微微低下頭,就像剛剛從噩夢中驚醒的人,自顧自地笑起來,莫名其妙,像個神經病一樣。
「你笑什麼?」
子岸看向玉裳,緊緊地摟住她,「蓮兒,嫁給我吧。」
玉裳睫毛顫抖著,眼楮突然紅了,「別說這種話,我不會開心的。」
「嫁給我吧。」他又說了一遍。
「不要說了。」玉裳甩開他的手,快步走出去,心里只想逃走。子岸瞬移到她面前,「你要去哪?」
「找墨兒。」
「那我不會讓你去的。」
「我去那里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蓮兒。」子岸拉起她的手,「你是我的人,從很久以前就是。」
「我沒工夫听你在這宣誓主權,我是我自己。」玉裳突然想起司墨說過的話,心靈感應般地又補充了一句︰「只是我自己。」
她氣悶,跑去找司墨,結果被人告知司墨在宜香樓。
又在宜香樓,玉裳真的很不喜歡那個地方。
玉裳從進門開始,就拼命的無視那些花花鸀鸀的青樓女。她推開門,司墨正側臥在那里听曲。他對面的那個氣質不俗的女人輕撥玉柱,細碎的琴聲渀若山中清泉,技藝確實高超。她記得那個女人叫花雨。
「找我有事?」司墨坐起身。
玉裳眉頭一皺,坐在他面前,舀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開心得很是不是?」
司墨咧嘴一笑,「突然多了三年的假期,都不知道怎麼玩。」
「沒心沒肺。」玉裳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
「這麼沒精神,我都說了讓你好好休息了,可你從來不听我的話。」司墨用手撥開玉裳臉上的頭發。突然一絲雜音混入原本美妙的音樂,那刺耳的一聲听得玉裳心里發毛。她抬起頭看向花雨,她正低著頭撫著斷掉的琴弦,表情似乎很傷心,卻又不止傷心那麼簡單。
「那是你的愛琴嗎?」司墨問。
「是。」花雨抬頭看向司墨,緩緩說道︰「這把,是我最愛最愛的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