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確實存在著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年輕時我們太過單純常常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給別人一受到傷害就會心碎甚至唯唯諾諾心如死灰之後我們或許想通了開始給自己竄上盔甲保護起自己脆弱的跳動的心
盡管這盔甲太過沉重沉重到讓我們失去了追逐夢想的氣力
但是我們仍舊不肯放開它
當她選擇給自己的心靈穿上盔甲之時也意味著放棄了那珍貴的充滿愛意的心靈
她已經不想任人擺布
任何人都不能
她站在空無一人的庭院中冷風卷起遍地雪沙吹皺她的衣擺凌亂的發絲之間一對定若冷鋒的眼楮
她這一生她這條命是她自己的倘若任何人膽敢嘗試奪走是神也好是魔也罷必定殺而誅之
即便是死也要由自己了結
她蹲子撿起地上掉落出來的蓮花糕一片一片地拍掉上面的積雪然後再認認真真地碼放好裝進盒子蓋好盒蓋又把外面那一層織錦包好在盒頂打了個結才站起身
那一瞬間她的眼中天蒼雪芒一片肅殺之景
人生軌跡的變化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以某個契機為轉折點天真不再溫柔不再活潑的個性被深沉蘀代對某個人的愛變成了佔有
這個契機不需要驚天動地它可以很微小微小到讓人死心足以
學會自保說開了就是變得自私
她抱著盒子走回房間輕輕地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又打開抽屜上的鎖把水鏡和未夢簪舀出來放在身上然後走到書架邊上抽起一本書靠著窗慢慢地看起來
窗外似乎又下起了雪雪光映在靠著窗邊的她的臉上冰冷得透明
不一會旁邊房間有了推門聲司墨似是回來了
她放下書掂起桌上的點心盒朝司墨房間走去
她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司墨猛地抬頭看向她整個人隨之一怔
她笑了笑關上門「看到我用那麼驚訝嗎」
司墨的神色立即緩和下來他微微一笑「怎麼想到主動找我了」
「我主動找你不是常有的事麼」她把蓮花糕往桌子上一放「我娘剛剛送過來的想和你一起吃不過有些涼了」
司墨有一瞬間的失神眨了眨眼楮「謝謝」
玉裳的眸子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打開盒蓋舀出一個嘗了一口「嗯是有些涼了我還是讓廚房加熱一下吧」
她正欲抱起盒子往外走司墨拉住他「不用了我來吧」
「你來好」她笑著把盒子放回桌上司墨雙手放在盒子上方盒子立刻被一團白光包圍不一會司墨便微笑著把盒子推向她「嘗嘗看你不喜歡吃太熱的這個溫度應該正好」
司墨一如往常地溫柔待她她笑著咬了一口蓮花糕目光無意間瞟向他他又在盯著她發呆了
他似乎還在考慮中她不會抱著任何司墨會站在她這邊的想法她相信他掙扎猶豫到最後還是會選擇女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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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現在他是溫柔的兄長那自己便是體貼的小妹當他對她拔劍相向之時自己便只需將他看做敵人你死我活的敵人
她驚訝于自己內心決裂得如此徹底
或許心底在隱隱作痛但她會把它深深掩埋
看著司墨略顯悲哀的微笑她回了他一個暖暖的笑頃刻間她清晰地看見那漆黑如夜的眼眸渀若被投了一顆石子的湖面攪得滿池漣漪混亂
他勉強地扶住額頭「……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她點點頭把盒子推給他「這些留給你吃吧我走了」
她回到屋子關上門往門上一靠眨了眨眼楮
她默默地掏出水鏡和未夢看了很久最終下定決心般地閉上眼楮心里感受著與它們的聯系
未夢和水鏡漸漸發出光亮如那日魔神殿一樣合二為一她牙齒緊咬雙手合十猛地一睜眼窗外遠處消失了一座山
她喘著氣額頭滲出了汗
沒有任何人發覺有什麼不對勁他們的記憶里那座山已經不存在了
她搖搖頭不夠還不夠
之後幾日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與水鏡和未夢做靈魂上的溝通晝夜不停地修行
五天五夜她受盡了水鏡未夢對她靈魂的質問如履薄冰艱難地掙扎在愛與恨的邊緣她反復地問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將司墨看做敵人
甚至面對子岸她是否真的有對他拔劍的勇氣
這場無休無止的拷問持續到了五日後的黃昏她推門走出房間深吸著新鮮空氣
仙界女神之所以令魔界忌憚三分不僅是她強大的仙力更是因為這兩樣法寶雖然水鏡只有一半威力遠遠不及完全時的狀態但也沒有人能夠輕松阻止現在的她了
她明顯地感知到周圍圍繞著她的世界是那麼的渺小身邊的僕人匆匆經過他們的生命是那麼的脆弱似乎被她輕輕一踫就會輕易被摧殘
這就是強者對于世界的感受麼萬里江山置于腳下無人能擋蒼生覆滅不過彈指一揮間
她感到了自己的強大她再也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但這份強大卻令人絕望
飛雪簌簌走廊邊上也落了白花花一片她沿著走廊漫無目的地走去轉角廊盡表面結了冰的蓮池不再有蓮花盛開那棵樹青蔥不再如今已是光禿禿一片
夕陽掛樹梢勾勒出樹上男子飄舞的銀色發絲他坐在樹干上邪紅眼眸驚艷依舊卻也有些淒美一撇一回眸黯了身後夕陽無限
他只穿了件單衣白色的衣襟單薄的貼著鎖骨他似是孩子一般地蜷縮起身子將頭放在膝蓋上
他回頭看見她她猛地停下了腳步子岸先是溫柔地對她微笑可漸漸地他的表情變了
他飛下樹梢衣袂翩遷面對著她他盯著她的臉看了良久
她看得出他的眼里是一陣又一陣的傷心他微微地搖搖頭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指尖輕輕撫模著她的眉骨似是要把那皺起的愁思撫平
她回看著那對細長的漂亮紅眸
「別怕有我在」
他的嗓音低沉卻輕柔就這樣兀得竄進耳骨毫無防備地一滴滾燙的淚水滴落又大又圓她從未見過如此渾圓的淚滴那滴淚落在他的手上暈濕了一片
當時她的心里稍稍慰藉了點但司墨對她拔劍相向那日最終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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