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婬媒大姐頭(9)
2005年4月1日星期五微風
師父昨天打電話,讓我今天務必要去他家里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匆忙和陸明打了個招呼,我就搭乘最後一班飛機,早上兩點就回到了北京。匆匆休息到天亮,就打車來到王府井,先買了一些高檔茶葉,又在移動營業廳充了五百元的話費,這才動身去拜訪師父。
師父的精神很好。我進門時,他正在大廳里打著太極拳。
「師父,我來了。」我把茶葉放在大廳的茶幾上,恭恭敬敬地和他打了個招呼,徑直坐在沙發上,拿出茶幾里的茶具,準備給師父泡茶。
說句實話,我把師父的家當成自己的家,我來過許多次,熟得很,每次來,我都會為師父泡上一杯熱茶,這是師父的最愛。
師父向我微微示意,待十分鐘後,他打完了一整套拳法,才開口說道︰「4月29日,胡主席要接見台灣的國民黨主席連戰一行,推進兩岸交流合作。」
我聞言呆了一下,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心里也充滿了疑惑,不知道師父究竟要和我說什麼事情。
師父慢慢地躺在茶幾旁邊的老爺椅上,把身子放平,雙眼微閉,使勁兒往後一靠,老爺椅便緩緩地晃動起來。
我安靜地坐著。待老爺椅停止了晃動後,師父才睜開眼楮,直起了身子說道︰「隨連戰主席而來的交流團中,有李博教授。他是世界知名的催眠大師,國台辦希望我們大陸也能有相關的人士對他進行接待。」
听到師父的話,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手也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差點兒把茶壺里的水撒了出來。
師父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先把茶壺放下吧,別再給我打碎了。」
我訕訕地笑了一下,急忙倒了一杯茶,放下了茶壺,把茶杯遞給了師父,然後坐在師父的旁邊,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頭發。
「國台辦的人來找我,讓我負責相關事宜。」師父接過茶杯抿了一口,點點頭,看著我說道︰「我打算帶你去見識一下。你最近有空嗎?」
我急忙像小雞叨米般猛的點著頭,脖子也因用力過猛而有些酸痛。
這可是天大的機緣呀!傻子才會推托吧?
師父站起來,從屋內拿出一摞資料給我,說道︰「這些天,你就好好研究這些資料,好好準備一下!到時候,可別丟了我的臉!」
我欣喜若狂,急忙接過師父手中的資料,如獲至寶。師父給我的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回到家里,我暈暈乎乎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客廳上方的鐘表,4月1日,愚人節。
不會被師父耍了吧?雖然明知不可能,但巨大的幸福感讓我還是感覺到不太真實,因為直到現在,我還有些不敢相信。
同時,我心里的疑惑也越來越重︰師父到底是什麼身份?居然在中央都有關系!?
有這樣一個師父,我還不平步青雲?
很快,我就浮想聯翩。
(那次見面,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從李博教授的身上也學到了不少。但故事和本篇的主題無關,故此部分日記,我會在相關分類中公布出來。
之所以拿出這篇日記,我並沒有炫耀的意思,只是為了避免讀者在閱讀時有斷檔的疑惑,才稍微提及一下。)
2005年5月11日星期三陰
上周末,黃玲玲又一次自殺,所幸無大礙。
問題愈發嚴重了。
好不容易忙完手頭的事情,我便拿出黃玲玲的資料進行研究,準備重新開檔。
美國存在主義和人本主義心理學家羅洛•梅所說過一句話︰「死亡與欣悅,痛苦與歡樂,焦慮和驚嘆——所有這些正是編織人類的經緯。」
他認為,死的意識強化了人們對愛的開敞,愛又同時增強了人們的死亡感。
黃玲玲的案例,正是「與死亡」的經典詮釋。
2005年5月13日星期五多雲
我已到廣州,住在表妹家里。
昨天準備了一些資料,然後把黃玲玲的病例正式開檔。
接收病人第一天,我的任務是以了解情況為主。
將近五十天沒有見她,她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只是臉色有些泛白。
我坐在她的對面,輕聲說道︰「不好意思,今天才來看你。還記得我嗎?聊聊吧!」
「聊什麼?」她的語氣有些淡。
「隨便吧,什麼都可以。」
她沒有接我的話,安靜地坐著。
我也不再說話,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她。也許是時間久了,她對我又有了陌生感吧,從她的肢體形態上,我清晰地看了出來,她還是有些拒絕我的。
人類學認為,東西方人相比,前者傾向于含蓄,後者傾向于直率,這一點在女人身上體現的尤為突出。東方的女人,在拒絕時,往往不直接用語言,而是用體態。
此時的黃玲玲,雙眼向下看,兩手整齊地緊緊貼在膝蓋上。
這是一種委婉拒絕的肢體語言。
我輕輕地問她︰「不想說話嗎?」
「不知道說什麼。」她的雙腳移動了一下,抬起手,用右手支撐在左手的胳膊肘附近,放在胸前。
她換了一種堅決的體態。
看來,今天她的體態生物鐘並不是最佳點。
(備注︰奧地利因斯布魯大學的阿爾弗雷德•泰爾其爾教授通過研究數百名高中生和大學生的考試成績後,發現人的情緒是以33天為波動周期,由此引出了體態生物鐘之說。)
第一次的正式接觸,看來效果並不是很好。
分裂質的女人,果然很難接觸。
想起初次見面時,我好不容易才讓她主動說起經歷,但僅僅開了個頭,就被我打斷了的事情,我就有些後悔。
當時建立的信任感,經由二十多天的流逝,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所剩無幾。
一切都要從頭再來。
(有細心的朋友問我,01年的1月25日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想,如果以後有合適機會的話,我會告訴大家的。
能問出這句話的朋友,當然也都明白我的日記中那個「姓李的胖子」究竟是誰,也都明白那件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的事件是什麼。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再回憶這件事情。
那個胖子,真是社會的蛀蟲,人渣敗類!)
2005年5月15日星期日多雲
接收病人第三天,繼續了解病人的基本情況。
再次見到黃玲玲時,我拿出一張16因素測驗量表來讓她進行填寫,以有效地測量出她的準確人格及心理存在的問題。
(備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心理學教授卡特爾提出,人一共有16中人格因素,並按照這些因素設置了一套測驗題,由187個題目構成,命名為「16因素測驗量表」。這是目前世界公認的權威量表之一。)
我安靜地看著她。不得不說,她看起來真的很漂亮,但也許是久經風塵的緣故吧,眉宇之間總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輕浮之氣。
大約十五分鐘左右,她完成了所有的題目。
「感覺這些題目怎麼樣?」我問她。
「沒有什麼感覺,都是選擇題,又沒什麼難度。和人生差不多吧!」她的話有些跑題,但又耐人尋味︰「反正無論如何都要選擇的,不是嗎?」
我笑了一下,接過她遞過來的表格,開始統計分值。
結果表明,她並沒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只是有些輕微的憂郁癥和狂躁癥。
不可能的呀?有這種病癥的人,只是被關疑犯普遍存在的現象,根本就不可能有自殺的舉動的,更何況三次之多。
我研究犯罪心理學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還記得里面有這樣一個論點,說的是當疑犯在被強制關押後都會有一個心理起伏期,這個周期大約是在被關押的二十到四十天內出現。
在此期間,疑犯由于換了環境,其心理會慢慢地變焦慮和急躁,而等過了這個周期後心情才會平復。這也就是俗稱的適應期。
我看著表格上統計出來的數據,暗中算了算日子,嘆了一口氣。
也許,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來進行心理測量,是無法得出正確的結論的。很遺憾,看來我這種常規的測量方法已經失去了應有的作用了。
我換了一種方法。
「上次你幫我推薦的幾款化妝品,我的朋友很滿意。真謝謝你了!」我提及這些,意圖再次拉近我們的距離︰「哦,對了,我又給她買了條項鏈,你給點兒意見吧!」
說完,我不著聲色地從懷里掏出一條銀白色的項鏈,右手拎著頂端,舉在她的面前,使吊墜的位置和她的目光平行。
「漂亮嗎?」我問她。
「一般。」她隨意地看了一眼,就撇過目光,不再留意。
我並沒有在意她的回答。
因為,我已經決定對她進行催眠,來直接誘導出她的潛意識。
心里做出這個決定後,我開始有意識地組織起自己的語言。
由于我決定催眠是臨時起意,並不存在天時地利,不可能有太多的準備時間,況且,我不能讓她有所察覺,于是,我決定采取稍微極端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