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婬媒大姐頭（14）
我暗中嘆息一聲，默默地搖了搖頭。
「雖然很對不起他，但我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他。我真的好想告訴他，我有多愛他！可我不敢！」
「兩個月後，我再也看不見他了。我以為他已經死心，就準備去他工作的地方，暗中再看他一眼，然後真正地結束這段感情。」
「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伸出右手捂住了嘴，任眼淚無聲無息地流淌著。停了一會兒，她開口道︰「听他的同事說，就在我報警的那天，他留下一封信，就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吸了一口氣，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我去他曾經住過的地方，看到的全部都是我們在一起的東西。我們一起吃飯的發票，一起購物的單據，一起看電影的票據存根，還有一起吃糖葫蘆的竹簽，等等。他都細心地貼上了字條，某月某日，在某地，等等。」
「小偉就這樣走了。」她臉上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落寞︰「知道嗎？一定是我傷透了他的心，他才不辭而別的！他是個孤兒，一個人在外地流浪，一定很孤單的。我真後悔，不該那樣對他。」
我不知道如何接話，只能繼續安靜地看著她。
「我不敢再奢求什麼愛情，只是把自己的心緊緊地封閉起來，拼命地工作，希望借助身體的疲憊來麻醉自己。」
她的話很有條理性，帶有幾分悲情的氣息。我想，這和她的經歷是密切相關的吧！
「我先後找了好幾份工作，但都沒有干多久。」她說道︰「最後的一份兒工作，是在一家大酒店作服務員。」
「也許，我就是從這時開始墮落的吧！」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間說了這麼一句話。
「怎麼說？」我順著她的話問道。
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有些感嘆地搖了搖頭，道︰「由于我保養得好，自身條件也不差，總是能吸引不少男人的目光。」
「那些來酒店里的男人，他們跟貓見了腥一樣死死盯著我不放。」她皺著眉，似乎在回憶著當初的情形︰「剛開始，我還有些羞澀，有些害怕，但慢慢就有點兒習慣了，甚至還有些得意。」
她挺了挺胸，繼續說道︰「那些男人的目光，無論是何居心，但都有意無意地證明了我存在的價值。」
雖然是穿著質地廉價的囚服，但她卻仍然能露出傲人的雙峰曲線，讓我一陣心跳。
「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女人。這也許是一種悲哀吧！」她又嘆著氣，說道。
我定了定神兒，問她︰「你是指——」
「＃＃＃！」她回答道。
「有一次，我應一個客人的要求，去他的房間收拾物品。那個家伙正躺在床上，看到我進去之後，一把掀開了被子。他居然什麼都沒有穿，就那樣光著身子！我嚇得大叫了一聲，就轉身跑了出去。」
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好笑，似乎是疑惑。
「呵呵！我也不知道當初自己是怎麼想的，會如此大驚小怪。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也沒有什麼！」她看了我一眼，說道︰「男人嘛！我又不是沒有見過。」
我有些無語。
從她的眼神里和語氣中，我明顯地體會到一種曾經滄海、看破紅塵的感覺。
她又笑了一下，道︰「我去和經理投訴。經理顯得很平靜，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何必呢？然後把我訓了一頓。」
「我真是哭笑不得。」她的神態開始悠閑起來︰「也許真的是近墨者黑吧！在那種場所耳燻目染下，我開始見怪不怪。逐漸，我也放開了，有時心情好，也會和客人打情罵俏幾句。」
「幾乎，我接待過的每個男客人，都夸我長得漂亮。慢慢地，我變得虛榮起來，開始刻意地打扮自己。每次看到客人為我神魂顛倒，我就會有一種滿足感。」
她的語氣又低了下來︰「但是，每個月一千多的工資卻無法承受我物質上的欲求。」
「有一次，我向一個關系不錯的服務員抱怨，她便神神秘秘地告訴我一個方法，就是去做小姐。」
「我呆住了。其實，在酒店工作這麼久，我早就知道一些服務員在兼職當小姐，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去做這些。」
「我拒絕了她。但是，我的虛榮心越來越厲害，物質上的欲（望）刺激的我沒有辦法了。」她搖著頭，說道︰「我很矛盾。」
我看得出，她確實有過一番心理的掙扎。但從她現在的情形來看，我知道，她最終還是敗給了內心的欲（望）。
人的欲（望），到底是有多可怕？
我突然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觸，胸中有些氣悶，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看了她一眼，嘆著氣。
也許是她一連說了這麼多的話，有些口渴和疲憊吧，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湊到了嘴邊喝了一口，然後用右手食指不斷地來回撥拉著杯子的把柄。
我趁機給錄音筆換上一塊充滿電的電池。
她一邊玩弄著杯子，一邊看著我的動作，直到我和她點點頭，她才笑了一下，偏著腦袋左右晃了幾下，才繼續開口說話。
「如果不是因為見到那個姓張的，也許我就不會那麼沖動！也許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她的神情中帶著回憶，略顯痛苦。
姓張的？
我有些糊涂，隨即轉過彎兒來。是他的繼父。
「有次閑聊，我听一個姐妹說，有一個姓張的人，出手大方，經常一擲千金，是這兒的常客。從描述中，我已經知道，就是那個禽獸不如的家伙！」
「其實，當時我根本就想不起他，也已經忘記了要報復他的念頭。但是，自從姐妹提到他後，我媽媽的慘狀就總是浮現在我的腦海里。我開始忿忿不平起來！」
她的手有些微微地顫抖，嘴唇也哆嗦了起來︰「我恨！像他那麼無恥的人，為什麼沒有報應？！」
「我要報復！報復！」她的神情開始恍惚，眼楮也出現瘋狂的神采。
「我不動聲色，打听到他常住的房間，利用我服務員的身份趁機放置了一些針孔攝錄機。然後，我托那個姐妹，把我介紹給他，借以開始我的復仇計劃。」
「也許是色迷心竅，又或者是我刻意改變自己的形象，總之，他沒有認出我。整個計劃很順利地就成功了！」她得意地笑著，神態愈發的瘋狂。
「身體的愉悅感和心理的復仇感不停地交織著，再加上一些＃＃＃的罪惡感，讓我在那天晚上極度的興奮！」她像個瘋子，大聲地說道。
「那個畜生果然很大方。事後，他直接給了我五千塊錢，這幾乎是我半年的工資。」她的神態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有些感嘆地說道︰「短短的幾十分鐘，就拿到了相當于半年的工資！難怪那麼多的服務員都會兼職，還樂此不疲！」
「我也是從他出手大方才有了靈感，寫匿名信的。他一定有問題，不然不可能這樣浪費錢！我並不是毫無根據的。」她看了我一眼，算是向我解釋了我最初提出的問題。
「有錢了，我的欲（望）又得到了滿足。但是好景不長，沒多長時間，我就花光了所有的錢。在急需錢財的那段時間，我的腦袋里，全是姓張的一擲千金的身影。」
「想起那短短的幾十分鐘，再看看自己如今捉襟見肘的窮酸樣，我心里的天平開始急速地傾斜了。」她的笑容有些苦澀︰「我真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曾體會到那麼強烈的反差，我也許就不會那麼快的墮落。」
「我幫媽媽報了仇，自己卻陷入了深淵。我終于厚著臉皮，開始當上了舞小姐。我開始吸煙、酗酒，麻醉自己。」說著說著，她又開始激動起來，兩手緊緊地攥著衣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看著面前這個女人，暗中搖了搖頭，有些惋惜。
「女人變壞就有錢，這句話真的沒有說錯。很快，我就攢到了錢，雖然很骯髒。從此以後，我徹底放棄了尊嚴，開始變本加厲，繼續放縱著自己。」
「我看慣了男人的虛情假意，」她停頓了一下，松開雙手，十字交叉放在桌子上，又繼續道︰「也許我心理變態吧！我很享受那種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快感！這種快感的刺激，比我和男人做(愛)更能讓我興奮！」
她的話毫不遮掩。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又說了一遍這句話，放慢了語速︰「看到不同的男人為我爭風吃醋，我就會感到莫名的滿足感。我的錢越來越多，可我的內心卻越來越寂寞。」
她很平靜，平靜得我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內心。
「我只能借**上的愉悅來彌補精神上的寂寞。就這樣，我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不歸路。」她的語氣越來越輕，說完這句話後，她開始擺弄起自己的手指，不再理我。
我問她︰「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沒有。」她平淡地說著，用如此簡單的兩個字，結束了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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