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婬媒大姐頭（24）
陸明接過字條，頓時神色大變。如果說他剛才是驚訝疑惑，那麼現在就是欣喜若狂。我很少看到他的情緒會轉變的如此之快。
「這，這……」他的肩膀有些顫抖，嘴唇也在哆嗦，說話的語調開始斷斷續續︰「你，你是從哪里，哪里找到這個的？」
我看得出，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于是，我先是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從兜里掏出煙盒扔給他，安慰他道︰「先冷靜一下。我會告訴你的！」
陸明接過煙盒，默默地點燃。隨著煙霧的彌漫，他也慢慢地變得恢復了常態。
看到他平靜下來，我才開口道︰「楊澤的事情，可能另有隱情。」
「我知道！」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道︰「見到這個字條時，我就知道了！」
我把剛才好黃玲玲的對話簡單地和陸明說了一遍，然後，我們二人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一聲不吭地悶悶抽煙。
都不是小孩子，又都在社會上混了這麼久，我們都明白，這件事情究竟有著多麼大的信息含量。黃玲玲的刺傷事情，只是一個小引子罷了，如果要繼續深究下去，指不定會扯出什麼牛鬼蛇神來。
良久，大概等我們把半包煙全部抽光了以後，陸明先開口道︰「你還是回北京吧！這件事情已經屬于刑事管轄的範疇了，沒有你什麼事情了。」
「放屁！」我張嘴就罵道︰「怎麼不關我的事？你別忘了，黃玲玲是我的病人！如果不把她自殺的原因調查清楚，那不就是打我的臉說自己不中用嗎？」
「滾回你家去！」陸明的臉上顯出不耐煩的神情，大聲地說道︰「別狗逮耗子多管閑事，行不行！」
「她是我的病人，我要負全責！」
「她是犯人，案件由我負責！」
……
我們像是一對兒火爆的公牛在決斗，互不相讓地瞪緊了對方。半晌，我們又不約而同地泄了氣，相視一笑。
「你的理由，有夠爛的！呵呵！」我先笑道。
「比你強點兒！」他反唇相譏。
然後，我們各自伸出右手，先是握成拳頭，對打了一圈，然後攤開手掌，緊緊地握在一起。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我們的理由都很蹩腳，但出發點都是一樣的。他不想讓我陷入這個泥潭，而我則是不願他獨自承擔。我知道，雖然最後的握手，我們都沒有再說什麼話，但憑著我和陸明多年的默契，就已經明白了，我們已經達成了一項協議。
一起面對。
這就是好兄弟，有今生，沒來世。
我和他都是急性子，說干就干。陸明回家處理字條，而我則折身回到了黃玲玲的病房。陸明在臨走之前，已經給看門的警員打過了招呼，把我介紹給他認識，以方便日後我來探訪黃玲玲。
在黃玲玲的病房里，我先是和她閑聊了幾句，然後向她坦白了我的真實身份。因為在治療她的過程中，我只告訴她我是個心理醫生，而沒有提及催眠師的身份。
之所以對她坦白，一來，是為了加強她對我的信任感，二來，我想使用催眠術來誘發她的潛意識，來得到一些深層次的資料。
「催眠？」她的眼楮里充滿了好奇，嘴角也微微地翹了起來，對我說道︰「你是個催眠師？」
我點了點頭，道︰「不好意思，現在才向你坦白。」
「沒關系。」她輕輕地擺了擺手，流露出一幅雀躍欲試的樣子，嘴里問道︰「需要我怎麼做？」
「和往常聊天一樣，听我說就可以。」我笑著告訴她︰「不過，要把眼楮閉上。」
「好吧。」
雖然她把眼楮閉上了，但我還是能看見她的眼皮在微微跳動著。這預示著她的內心有些緊張。
我暗自在心里笑了一下。
「這樣吧，你把眼楮睜開，我們先隨意聊一聊。」見她的眼皮越跳越厲害，我放棄了直接開始催眠的計劃。
這次的催眠很重要，我不希望有什麼差錯。她現在的狀態很不穩定，很難進入到深度催眠的狀態。我的首要工作，就是要讓她徹底放松下來。
黃玲玲依言睜開了眼楮，一雙大眼有些迷茫地看著我。
我從旁邊的空白病床上拿起兩個枕頭，疊在一起，慢慢地放在她的身後，然後詢問她是否能稍稍坐起上身，在得到她的確定答復後，我輕輕地扶著她坐了起來，讓她的上身和地平面大約成120度角。
這是一個被催眠者坐姿的最佳角度。
「听到催眠，你的第一感覺是什麼？」我開始問話。
其實，從這一刻開始，我已經進入到催眠的輔助程序了。這是結合心理學的一種應用方法，叫做「無意識心理暗示」。
舉個例子，如果我當著一個人的面，大聲地不停說道「老鼠！老鼠！」，連續十幾次後，突然發問一句「貓怕什麼？」，對方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會回答「老鼠」。
這個答案當然是錯誤的，但人們依然會這樣說。
催眠的情形與之類似。
有時候，進入催眠狀態的被催眠者，除了可以看到自己的潛意識外，還有相當一部分是由催眠者植入進去的假意識。這類意識在被催眠者的經歷中並不存在，但卻可以讓他感覺到是自己的真實經歷。
而對黃玲玲進行催眠，是我和陸明商量後的決定。這並不是說我不相信她所說的話，而是因為我需要知道一些細節。
這些細節，在我們日常生活中，被稱為盲點。如果不是用催眠或類似的方法去引導，人的大腦是完全沒有記憶的。
听到我的問話，黃玲玲回答道︰「嗯，我感覺到很神秘。」
「為什麼？」
「不知道。感覺唄！」她有些慵懶地半躺著。
「呵呵！女人的第六感。是嗎？」
「對。」也許是因為受傷的原因，她的身體明顯有些虛弱，才開始說上幾句話，臉色就蒼白了起來，嘴唇也開始微微發紫。
「有些累吧？」
「沒關系。」她咬了咬嘴唇，很是倔強。
「這樣吧，你閉著眼楮來聊。」我揮了揮手︰「听話！這樣可以讓你得到更好的休息！」
她依言閉上了眼楮。看的出來，她比最開始要放松一些。
「我給你解釋一下催眠吧！」我繼續著心理暗示。
「催眠，其實是一種心理狀態，可以幫助人們放松，從而輔助改善人的精神壓力……」我一邊說著專業枯燥的定理，一邊仔細觀察著黃玲玲的舉動。
她的眼瞼有些沉重，看樣子是快要睡著了。
無論任何人，在面對自己常識以外的知識時，都會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一種「惰性激素」，這種激素會讓人變得慵懶，感覺到發困。
而我之前所說的那些，其目的正是要讓黃玲玲感覺到無聊，引起她發困的感覺。
我又繼續說了大約十分鐘後，待觀察黃玲玲的肢體達到我預期目的時，這才稍稍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問她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她像是從打盹兒中被驚醒，張開了雙眼，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系。」我擺了擺手，又換上了輕柔的語氣︰「你閉上眼楮，我們現在開始正式催眠，好嗎？」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這里，我一共完成了兩樣事情。
其一，就是讓她產生困的感覺，但又不至于讓她喪失听覺意識，這個度要把握的相當準確才行。
其二，用適當的舉動讓她意識到自己發困的原因是沒有听進去我的話，從而產生愧疚的情緒，這樣才有利于讓她主動配合我接下來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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