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意外訪客
「砰砰砰！」
緩緩的敲門聲，讓屋里的四個人都愣了一下。我瞧著夏曉雨，眉毛往上揚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問她是不是又叫了其他人過來。
夏曉雨很明顯理解了我的意思，只是搖了搖頭，臉色同樣有些疑惑。
吳敬遙顯然還在為剛才夏曉雨的批評而耿耿于懷，這時听見又有敲門聲，他便怒氣沖沖地準備去開門，看樣子是要找門外的人當出氣筒了。
正當我要為門外之人莫名喊冤的時候，夏曉雨動了。
「你給我站住！別惹麻煩！」夏曉雨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下，卻沒有拉住，只得小聲地說了他一句。吳敬遙極不情願地撇了撇嘴，轉身走了回來，搬過床邊的小圓椅，一坐了下去，把椅子壓得咯咯直響。
夏曉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朝門口方向走了過去。
待我們看清敲門的人究竟是誰的時候，大家又全部愣住了，連吳敬遙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和我們走到一起，愣愣地看著這個意外的訪客。
我們這次是真正的愣。因為走進來的人，竟然是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穿警服的人，當然就是警察了，還會是誰？
「請問，張薔是在這里嗎？」那警察環顧了我們幾個人一眼後，開口問道。
「嗯，我就是張薔。」床上的張薔發話了。
我看了張薔一眼。
她的臉色比我最初見她時顯得更加蒼白，神情也比我最初她見到她時候要緊張的多。我知道，這里面除了見到陌生人的因素外，還與來人的那身警服有很大的關系。
人類心理學與行為學上，曾提出個概念，叫做「外在有形壓力」，指的是人在面對一些可以看得見的東西時，會產生一種壓力，其壓力動因，來源與該東西本身，即物體映射在人類眼球的第一反應。
雖然壓力都是無形的，但通常來說，我們的壓力及壓力來源，都屬于無形。
比如，一個人因沒有錢而帶來生活壓力，他的壓力來源是「缺錢」這個事實，而不是「錢」本身。「缺錢」的事實，只是我們的感觀，無法真實地看到。
再比如，一個人有工作壓力，他的壓力來源是「能力不足」或「同事間人際關系不和諧」這樣的事實，而無論「能力不足」還是「不和諧」，同樣不能被我們直接看到。
而「外在有形壓力」，則是將人們直接看到的東西轉化為壓力，這種壓力，並不一定是與自身相關的事實，更多的，是一種道德上或約定俗成的規範化程序所帶來的壓力。
看到警服，我們會有壓力，這正是「外在有形壓力」的經典表現。這類壓力的表現，帶有強烈的視覺刺激效果。
現在張薔的表現，正是這種壓力所帶來的表情變化。
「張薔，你好。」警察沒有理會我們其他的人，走到張薔的面前，「我想知道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如何？」
夏曉雨突然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我很輕易就從自己的胳膊上感到了疼痛。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沖她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放心吧！有我在！」
我不知道她這時候為什麼會表現的如此緊張，但我還是耐心地安慰了她一句。說實話，被一個妙齡美女這樣依賴，我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這只是夏曉雨緊張時下意識的反應，但絲毫影響不了我自我感覺良好的心理狀態。
「我沒事。你請講吧！」張薔的聲音響了起來，語調略微比剛才升高了一些，帶著些許緊張。
「嗯，那就好。」警察听到張薔的回答，點著頭，又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看著我、夏曉雨和吳敬遙三個人。
我知道他這是想單獨和張薔說話，便準備找個借口出門，但不等我想好理由，張薔就先開口說道︰「他們幾個都是我的好朋友，不用避諱什麼的！」
警察沒有說話，像是思考了一陣兒，便又重新面向張薔，直接坐在剛才吳敬遙坐的椅子上面。
「是這樣的。」警察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們接到海澱分局的報告，需要向你說明一個事情。你的叔叔，張文先生，遇害了。我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房間就那麼點兒地方，雖然警察的聲音很小，但我想在房間里的每個人都能很清楚地听見。
我不知道其他人有什麼反應，但我當時卻只覺得一陣兒天旋地轉，仿佛大地震一般站立不穩，又像是剛從九霄雲外直接跌落在地面上，摔得我七葷八素……
「呀！」
「什麼？」
房間里傳來幾聲不同的驚呼聲。
被驚呼聲擾亂了一下，我的思維這才像恢復了意識。我急忙定了定神，豎起耳朵，仔細地听著警察還要說些什麼。
「據我們調查，張文最後出現是在北京飯店里。那里有服務員看到有人和他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遞給他一些東西，之後就沒有再見到他。」
警察說完這句話，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問道︰「你知道他見的人是誰嗎？」
我的心在這一刻突然猛烈地跳動起來。警察嘴里的人，不正是我嗎？算了算時間，張文正是在和我見面以後才出現的意外！那我不就成了頭號嫌疑犯了？
我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警察的面前，沉聲說道︰「警察先生，你不要問張薔了。她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在北京飯店的人，是我！」
由于警察正面站在張薔的床前，所以，雖然我走到了他的跟前，但也只能在他身體旁邊的位置听了下來。
警察猛地轉回身，站了起來，奇怪地盯著我。
「你？」警察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問我道︰「那我們在他的身上發現的——」
「我知道！」我急忙打斷了他的話，轉移話題地說道︰「待會兒我會和你去警局，一定配合你的工作，把事情交待的清清楚楚。但你看，現在是不是不大合適呢？」
我一邊說著，一邊指著病房里的幾個人，示意他現在的狀況。
在我的心里一直很清楚，剛才警察所說一半被我打斷的話，後半句，百分之百是要提那個裝滿照片的信封。
我不能讓他說出來。
「哦，也好。」那警察似乎也意識到在醫院病房里面是不太合適，便停住了沒有再繼續，帶著有些深意地眼神看了我一眼，便繼續坐了下來，和張薔談話。
「警察先生，我能和林先生說幾句嗎？」夏曉雨突然出聲，在我背後站著，問那個警察。
那警察還算很近人情，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吩咐了一句說不能出房間後，便不再理會夏曉雨，徑自向張薔詢問著有關張文的信息，一邊詢問，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
夏曉雨拉住我，走到距離張薔最遠的房間角落里，輕輕地問我︰「林先生，你為什麼要跟蹤張文？他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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