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如此,張懋還在煽動著君玥那二十來人帶他去還沒完工的雷霆書院,要把住在那邊的三百多個學生喊到一起,來一場越野賽!蕭逸出來之前,都听得快要瘋掉了,王越一使他來,他真是全然不惜馬力飛奔而至的。一個公爵,一個縣太爺的獨,夾雜在三百幾個軍戶的孩和孤兒里,一旦出了點什麼事,怎麼辦?
不用什麼大事,就張懋說的什麼越野賽,要是有人摔倒,再加上後面踩踏就夠了。
便是張懋和錢初沒事,那三百多個學員也是丁一極為看重的,傷了哪個都是個麻煩事啊。
「先生!成了!」杜騰少見地神飛色舞奔了進來,急急把手里一個不太規則的玻璃管,或者說瓶遞給丁一。這個玻璃器皿的色澤偏綠色,這一點丁一倒是早就準備的了,剛回容城就教柳依依安排了人手,去南直隸也就是千百年後的安徽馬衙一帶,收購了方錳礦。
當然要產出完全透明的玻璃,還要把錳礦石再加工成氧化錳,或在融煉過程加入硝酸鹽之類月兌色劑,才能得到透明的玻璃;以及加入白砒、氧化銻、硝酸鹽、銻酸鈉、芒硝之類的澄清劑,要不玻璃就會跟現在杜騰手上這個一樣,有著許多氣泡。
甚至,還需要用到浮水法,才能高效得到玻璃板,但這已不重要。
關鍵是這第一步弄出來了。
「這一爐全部砸碎,碾壓成粉末,進行發火試驗。」丁一說完這句話之後,並沒有接著對杜騰繼續下達命令,而是對蕭逸這麼說道,「所有參與試制的人,不得離開工場、不得與他人接觸;逃跑的人,我要看到他的人頭。」
「是!保證完成任務!」蕭逸被委于這樣的重任,讓他極為興奮,這是一種信任,真正的信任。而很明顯,這是一個跟丁一有著同樣戰場創傷後遺癥、嗜血傾向的家伙,對于可以殺人這件事,他遠比杜騰更興奮。
但目送著蕭逸離開,丁一卻無奈地搖了搖頭,嗜血不是問題,但如果不能意識到自己的心理這樣不是很健康,就是大問題;而不能很好的自控,就是極大問題。蕭逸如果自己想不通這一點,以後他更多地會淪為安保頭目或是基層軍官的角色。
「你留下,挑選信得過的工匠,記錄每次玻璃粉和銅絲發火的實驗。」這樣的事情,只能讓杜騰去做而不是蕭逸,這不單是性格的問題,還有能力的問題。
這個研發如能夠成功的話,便能有效建立起真正的擲彈兵部隊!
那絕不是使用明火的原始手榴彈可以相比擬的。
用白砒也就是砒霜和提煉出的錳,進行試制無色玻璃,丁一並不打算現在就安排下去。
他沒有人手,甚至他自己每月還要白白花費十天在國監與往返的路上。
所以很多東西他實在急不來,只能盡量把研發出來的成果,盡快形成戰斗力。
他不知道,景帝會在什麼時候對自己下手。
無論是賜予護衛,還是每月要求他去國監接受兩位學霸的折磨,丁一都感覺到一股濃濃的不信任的味道,無論景帝召見他的次數多頻繁,無論在召見之多親切,也無論景帝每次都會賜他一堆東西。
沒有意義。
這掩遮不了景帝對丁一不信任。
除非,丁一在幾年後,景帝要廢去英宗的兒儲君的位置,立自己兒為太時,站到景帝這邊,這種情況才有可能緩解。但丁一不會這麼做,人是有原則的,至少丁一有,他可以不去理會被囚禁在南宮的英宗,以免跟景帝的關系更加惡化;讓他看著太被廢而不出聲,也許他可以,但景帝絕對不會滿意他這樣的態度,但要他站出來支持這種行為,他做不到。
那麼,他也就只有三到四年的時間了。也許更短一些。
事實上丁一很清楚,三、四年的時間並不足以讓他得到一批科研人才或是經營管理方面的專才。最多只能得到一批合格的基層士官;至于那些書院的孩,丁一並不打算拔苗助長,他的眼光並不限于大明,那是他踏上征程的本錢,如非不得已,他會在十年以後再投入這批書院的學生。
那二十多騎的護衛,依舊在丁一走出工場的大門之後,就緊緊跟隨上來,並且循例放出偵騎在前,展開側翼在左右,不是他們虛張旗鼓,而是近日接到線報,似乎瓦剌韃零星地潛入大明,並且去向不明。
韃,他的發型、樣貌、體味還有生活習慣,都跟大明的百姓有著極大的差異,便如一顆老鼠混在大米里一般,在現在官府嚴查死守、百姓也對于瓦剌人有著極大惡感的現在,潛入邊關然後消失的韃,絕對不是普通人。
這就由不得他們不小心了,丁一出事的話,大家真是死了都落著一句好名聲。
丁一壓根沒有理會這些所謂的護衛,在他看來,都是一些儀仗隊一樣的角色,看著高大威猛,舉止也極彪悍。但如果胡山、魏成、刑大合、朱動、許牛五人齊聚的話,絕對可以在付出輕傷甚至無傷的代價,在半炷香里全殲這二十多騎。
沒有淬火的鋼鐵,是談不上有什麼硬度的;
沒有真正在沙場上與敵人生死相搏過的軍兵,談不上什麼戰斗力,何況于他們根本就沒有接受過系統正規的操典訓練和小隊戰術的訓練。
丁一對他們的評價,就是一群忠于職守的戲。是的,戲,誰把戲台上的皇帝當成真的天,大約就是自己腦不太好了。丁一的腦沒問題,所以他不會去在意這些錦衣衛做什麼。
他所在考慮的事,是那書院的學生,該是時候分班了。
三百多人應該做一個測試來鑒定他們基礎,依才施教來分班。
至于教員,在瓦剌人撤退時溜出俘虜營的謝雨城,只能充任輔導員的角色了;操典方面也只有劉鐵、杜騰兩個人可以擔任教官;箭術和騎術,吉達來帶這些孩倒是極好的選擇,可惜只有一個人;都市偽裝和刑訊可以胖那些人來教導;至于識字的教員,那就倒是不成問題的,落第的秀才,只要肯出錢,怕是舉人也能招攬到,教個識字還是從容的。
想著想著,已近縣城,卻就看著一個差役騎著小毛驢飛奔而來,那幾騎在前面的偵騎,喝令那差役停下來,誰著跑得口味白沫的小毛驢,壓根就不听那差役使喚,看著偵騎舉起弓箭,想起傳聞這是天賜予丁公的親衛,據說都帶著尚封寶劍,可以先斬後奏的,那差役真是福至心靈,一溜從驢背上滑了下來,摔得路邊草叢,痛得他 牙裂嘴的。
這時卻就听著羽箭破空聲,那差役嚇得抱頭鑽在草叢嚎叫道︰「天爺啊!親娘啊!我他娘的只是來報信啊!我是撞了哪門的霉運啊!算命先生說我能活到十八啊!」真不知道這時節,抱怨算命先生有什麼用,但真是緊張到了接近崩潰,所謂理性都早拋到霄雲外去了,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嚎。
射了兩輪,十幾根羽箭終于有兩根運氣極佳的,插在那小毛驢的身上,誰知這口吐白沫的小毛驢受痛之下,愈加拼命向前狂奔。那幾個偵騎腳忙手亂沖後面叫嚷著報信,又有個咬牙做奮勇之態,抽了繡春刀策馬向前,狂吼︰「擋我者死!」
只是這馬上揮刀也是個技術活,那毛驢本就比馬矮多了,砍的還不是上面騎著的人,也就意味著得大幅度傾出身體才能命,那錦衣衛一刀掄空,好懸沒把自己顛下馬去,不知道胯下戰馬是受了驚還是覺得太屈辱,長嘶著躍起踢出後面兩只馬蹄,直把那小毛驢踢得腦漿迸裂遠遠飛出,馬上騎士卻也被顛得飛了出去,摔在草叢里慘叫一聲,卻把身邊那個高高拱起的差役嚇得再次抱頭縮成一團。
過了半晌,差役才听著有人緩步行來,好聲問道︰「差大哥?可傷著了麼?」
又問了一回,差役牙關打戰哪里說得出話來,便覺腰間一痛,整個人踢得轉了過來,一個帽掉了,披頭散發的錦衣衛,一手扶著腰,一刀持著雪亮繡春刀,惡狠狠喝問︰「他娘的,你是不想活了麼?敢來行剌丁公?」
邊上丁一苦笑著拉開那錦衣衛,對他道︰「趕緊去看看傷著沒有吧,別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卻伸來把差役從草叢間挽了起來,笑著給他拍打著身上草末,又掏了一小錠銀塞在差役手里,「是某的隨從孟浪,害得差大哥摔跌,那馬驚了,又踢死了你的驢,這銀便當驢價賠給差大哥,多的就請買酒壓驚,若不夠的話,來丁府尋丁一就是,還請包涵。」
看著丁一的背影,又捏了捏手的銀,差役突然醒覺過來,連忙叫道︰「丁公!丁公!小的便是來尋你的!不好了!這下出大事了!」(未完待續。請搜索樂讀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