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大明 第二十一章 江山萬里煙 (十一)

作者 ︰ 荊洚曉

「東翁,丁容城看來倒是沉得住氣。」落後王驥半個馬位的幕僚,低聲說道,「原以為他會大鬧一場,看來倒是小看了這白衣學士啊。」按原本的計劃,如果丁一不滿無官吏前來接洽,鬧將起來的話,王驥便正好現身訓斥相關官員,賣丁一個面,如此雙方都也能籍機坐下,而就算合作,王驥也必定處于一個主導的位置。

但很明顯,現在這局面,看來是不能如願了。

王驥沒有出聲,已經入了夜,長街上除了巡邏的兵卒和打更的,已少有人行走,遠處有馬蹄漸近,王驥揚起手來,示意親兵緩行,卻是等著那一騎前來。那騎奔近了,遠遠就滾身下了鞍,卻是王驥的親兵,跑近了向王驥稟道︰「小的帶了兩旗人,分別去那宅前後門看了,每門都有兩名少年立于門前,身著儒衫手執《論語》,立之如槍,教人不敢輕侮。似乎暗另有哨衛伏于黑暗之。」

「拿著《論語》?」王驥愣了一下,卻笑了起來,「那書是卷成圓筒,執在左手吧?其必有短刃!丁容城啊,你真的是在練將種啊,十二日行二千里路,到了南京還要執刃立哨,這些弟長成了,安有平凡之輩!」

那親兵又報道︰「是,伯爺明見萬里!那書暗匿短刃,小的差了一個兄弟扮成醉酒的,離門一丈便被喝止步,再近了那兩少年便執刃在手,離那兩少年七尺,便听黑暗有弓弩上弦之聲。看那模樣,執刀之手毫不顫抖,是真敢殺人的。」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其一個哨衛,還是女娃。」

王驥笑著揮了揮手︰「好出奇麼?武德將軍丁某,跳過宣武將軍,直接授了明威將軍、上騎都尉,遷到廣東都司南海衛指揮僉事,可不是無兵無權的僉事,兼領著南海衛的右千戶所,據說是廣東都司唯一個實員實額的千戶所,天賜匾‘巾幗丈夫’,不就是丁容城的妹妹麼?

黃蕭養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已經在董興領著江西兵到來之後,與豪強地主武裝的代表、雙手沾滿**義士鮮血的封建王朝劊手丁如玉的聯合鎮壓下,宣告失敗了。而丁如玉也升遷到了正四品的武職。

「其實朝廷還是薄了她許多的,無領朝廷一兵一刀,殺出來的功績啊!若是男兒身,拔個正三品的衛指揮使或是都指揮僉事,賜爵是穩穩當當的事。」王驥長嘆了一聲,似乎很為丁如玉惋惜。

不過王驥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示意親衛打道回府,他還要再看看,看看丁一到底有多大的份量,單是軍略之能,是達不到王驥主動去和丁某人聯手的地步。王驥這個層次,他要的是類如王振那樣的盟友,只有那樣的人,才有資格跟他互為內外。

這不是丁一所能預知的事情,丁某人所知道的,是僅僅第二日,到了南京的第二天清晨,劉鐵又手持一份帖跑了過來︰「先生,邢學士請先生過府一述。」邢學士就是邢寬,永樂二十二年甲辰科的狀元,當時丁一在國監被眾學霸折磨時,听說過這位。

按丁一听過的消息來說,這位不單是狀元,而且恐怕是幸運值沒滿分也得點到的人物。原本那狀元不是他的,是一位喚作孫曰恭的仁兄,結果就因為「曰恭」兩字合起來是個「暴」字,被明成祖朱棣不喜,結果取了這位仁兄。

這幸運值真不是一般的高啊,千百年後,找某科狀元還能找到名姓,找某科第二名,有幾人能找得到是誰啊?這位就憑著前面那人名字不好,把自己折騰成狀元了。而他的帖也很好玩︰「丁容城安能薄此厚彼?」

基本上活著的狀元丁一都見過了,除了丁憂回家的彭時之外,劉儼、周旋、陳循、商輅丁一全都見過,在職的就是除了邢寬沒有見了。所以邢寬說丁一待他太薄,倒是極肯又詼諧的說法。

便沖著這一句,丁一也不得不讓劉鐵去和送信的人說,馬上就過府去拜了,因為丁一是听京師的學霸們說過,邢寬的腳腿有問題的,總不能讓腳腿不方便的狀元,過來訪丁如晉這秀才吧?

那邢寬的家人領了賞,卻是說邢寬在國監候丁容城大駕光臨。

南京也是一樣有部和國監的。

邢寬是翰林院的侍講學士兼署南京國監事,相當于就是國監的代理校長。

所以約在國監相見,倒也是合理。

丁一吩咐吉達和謝雨城,領著那些教習,按課程給那五十少年上課,便帶著劉鐵向國監去了。

這一路上倒讓劉鐵大飽了口福,因為丁一覺得這些狀元爺,一旦坐下怕就喝茶,還是先塞飽肚為好,見得有賣點心就使劉鐵去買,結果這南京點心特別小巧,一份根本就吃不飽,于是乎師徒兩人便一路吃了下去︰如意回鹵干、豬油餃餌、雞絲澆面、薄皮包餃、燻魚銀絲面……

「行了,就這樣吧,已經是吃貨了,你要再弄的話,就成大吃貨了。」丁一扯住看著點心店又要下馬去買的劉鐵。萬幸沒帶著那桿旗出來,南京沒什麼熟人,地痞混混沒到日上三竿也不會上街游蕩,要不就兩人這嘴饞樣,傳將出去,不論士林還是江湖,都難免是一樁笑談。

誰知劉鐵吃上癮了,想了想對丁一說道︰「先生,這大學士總是強過學士的,弟還是奔大吃貨努力去吧。」氣得丁一抬頭往他後腦敲了一記,並且保證一會回來帶他去好好吃上一頓,才總算把這廝扯著走了。

去到國監,方才送信的邢學士的家人就在門外候著,見著丁一和劉鐵到了,行了禮便領著他們往國監去了。去到公事房里,看樣五十左右的邢寬便笑眯眯地迎了出來,腿腳的確是有些不方便,不過和此公身形太過飽滿,怕也是月兌不了干系。

丁一行禮,邢學士答禮,又是一番折騰,兩人方才入了公事房,里面還有一位儒士打扮的壯年人坐著,邢寬介紹這位喚作張和,此人視力看來是極差的,邢寬引丁一和他見禮,這位張節之有一只眼楮看著是不太對頭的。歷史上這位邢寬就是有腿疾,不是作者胡編

這是國監,還是天殘地缺門?丁某人不禁在心月復誹著,又想起這一路來的小吃,油和糖都用得極重,便又想著這邢寬會不會就是在南京呆久了,飲食習慣弄到這麼富態,三高導致血管不好?這位張和,也很有可能高血壓,引起視網膜血管病變從而影響視力啊……看來自己一定不能被饞嘴劣徒劉鐵所陷!

沒等丁一對自己飲食習慣方面作好規劃,邢寬已把一封信遞了過來,笑道︰「如晉啊,呵呵,這個嘛,你還是看看為好。」述過年紀,邢寬只是比于謙晚了一科的進士,叫他丁容城那是戲謔了,自然是稱他的字合適些。

丁一來之前,本是打算到了國監先問一下邢寬,是否知道哪里有綠礬?因為于謙不是說或有所得嗎?指不準人家知道啊。誰知吃貨附體,一路到現在都在想著小吃,這時看邢寬遞了信過來,也就沒有多想,接過來看。

一看之下,劉鐵就在外面听著自己先生慘叫了一聲︰「不要啊!」

「蒼天啊!不要這樣對我!」

又听丁一的聲音里透著極為少見的諂媚︰「張前輩您不是有眼疾嗎?這樣不太方便吧?」

「無妨,尚有一目,再則,邢學士讀與學生听便可。」卻是那位張和的聲音,那腔調,似乎久無囚犯的獄卒,發現終于這監牢里有個來新來的犯人一般,透著幾分興奮和期待。

于是丁一的慘叫再次響起︰「學生剛到南京,還要巡按軍務,不若寬容幾日……」

邢寬那笑嘻嘻的聲音便響起來︰「無妨,蕭規曹隨便是,午來,日落走,于前輩和陳前輩都在信里說得分明,若是如晉不能教我等滿意,那麼便要教你署右僉都御史兼視國土安全局事。如晉若是體諒我等,不若就從了于前輩和陳前輩吧,右僉都御史,若教老夫去,安忍棄國不從?」

那張和也幫腔道︰「便是如此!如晉啊,四品高官啊,你便從了吧!」

「不從!」丁一這回倒是堅決,從個屁啊,就做到人臣極品的尚書又如何?陳循這首輔都被架空了,連徐有貞花錢找上門,陳循也只能勸他改個名,這于謙在一日,想分點權力是不要想太多吧。何況于幾年後,南宮那位還要出來!

再說,沒實力,于謙于大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換個皇帝,殺就殺了,能怎麼著?

還是爭取時間,老老實實回家爬科技樹才是正理吧。

于是他只好再一次被學霸們折磨。

沒錯,又是兩位學霸來搞他,張和也是學霸!原本是正統四年的狀元,這仁兄有眼疾,目眚,也就眼楮生翳,大約當時就有白內障之類吧,取了他之後才發現這問題,才換了另外的人。于是這位就乞歸授徒自給,大約明明該他的狀元,就這麼沒了,是怒了,不當官了吧。

丁一以為來南京可以逃月兌每月去京師被折磨一次的命運,誰知道愈加的悲催。

劉鐵在外面走廊听清楚了之後,感覺也是快哭起來,因為丁一被*,回去就虐他,這邊叫丁一做一份制藝,丁某人回家就能叫他也做一份,並且他又沒丁一那樣讀過千百年後的大學,只是用典用詞語氣的問題,他做不來啊!于是往往一份成三份!

他不禁悲嚎道︰「天啊!我好苦的命啊!」(未完待續。請搜索樂讀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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