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正式廢黜妃子的封號,但冊印都被收走了,其實也就差不多了,康熙和烏那希走了之後,佟氏恨得幾乎發瘋,最後好歹是被身邊的嬤嬤給勸了住。♀*******$******
「主子,眼前這關算是過了,但也只是這一時,這事,分明是秀珠那賤蹄子冤枉您,皇上偏听偏信,擺明了是被皇後給迷惑了,您可不能就這麼認了輸,說什麼也得把著幕後指使的真凶給找出來,才能洗清嫌疑,日後才還有機會
被她這麼三言兩語的一勸,佟氏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卻又咬牙切齒,最後她馬失前蹄竟然會栽在一個一直信任的宮女手里,怎麼想都難以咽下這口氣,這便吩咐道︰「一定要在那賤人被處決之前查出來到底是誰指使的他,你們多給本宮去外頭打听打听她平日里都跟什麼人來往過,再給宮外頭也送個口信去本宮阿瑪府上
她雖然是被禁了足,但不代表她身邊所有奴才都沒有了人身自由,只要有半點機會,她都不甘心就這麼徹底認了輸。
烏那希回了自己住處去,已經听聞了事情的胤礽來給她請安,見烏那希神色不太好,拉了拉她的手安慰她︰「額涅,她那樣的,就算真生下了阿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使人謀害我,汗阿瑪不會放過她的,您不用擔心她還能出來興風作浪
「額涅是擔心你,」烏那希輕嘆︰「這宮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我們娘倆呢
「管她們呢,活膩了的才敢把主意打到額涅和本太子身上來胤礽撲上去,烏黑的大眼楮一瞬不瞬地看著烏那希,一直看到烏那希都覺得尷尬了,才笑眯眯地開口問她︰「額涅,佟妃有喜了您不高興,就只是因為不能早點料理了她嗎?」
「不然呢?」
胤礽撅起了嘴︰「我還以為是因為汗阿瑪又寵幸了她呢……」
烏那希伸手敲兒子的腦袋︰「你少說這種沒趣的話,你汗阿瑪喜歡寵幸誰我管不著你更管不著
「……我才沒興趣管
事情鬧這麼大,幾乎是很快就傳得人盡皆知,當然,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看熱鬧,太皇太後那邊也難得的沒有傳烏那希前去問話,想必是該說的康熙都已經跟太皇太後給說了,便也不用烏那希去浪費口舌。
至于佟氏的突然懷孕,總歸大多數人都是不看好的,佟妃雖然性子跋扈,但其實又是個病秧子,平日里大病小病就沒斷過,補品吃了不少身子卻不見起色,總是一副柔柔弱弱我見猶憐之態,也因此入宮這麼多年肚子都沒有動靜,如今這緊要關頭,突然又說有了,誰知道呢。
這日一大早的,眾女跟著烏那希一塊去太皇太後處請安,隨口說起各宮里的趣事,聊起小阿哥小格格們太皇太後臉上也難得有幾分笑意,于是一眾人都很默契又知趣地不提佟氏做下的事情,畢竟怎麼說都是不光彩的宮中陰私,丟皇家臉面的事情,太皇太後一定不樂意大伙一直惦記著。
但偏偏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來要說這事。
來的是佟氏身邊的太監,跪在地上懇求太皇太後,說他們主子求太皇太後讓她前來稟明事情真相。
方才還笑著的太皇太後臉上的笑容當下消失殆盡,不悅道︰「這事還有什麼好說的?」
「太皇太後明察,事情確實不是主子做的,主子她是被宮女秀珠給冤枉的,因為主子知道秀珠私下勾搭宮中侍衛與人通奸之事,才被秀珠給故意嫁禍污蔑,主子願意與秀珠當面對質,還望太皇太後查清楚事情真相,還主子一個清白
小太監話說出口,一屋子的宮妃們俱是小聲地議論了開來,烏那希微微蹙眉,其實這事她也有所懷疑,但因為倒霉的那個是佟氏,所以她連深查的興趣都沒有,只是也顯然,佟氏不會就這麼甘願背了這個黑鍋的,果不其然,這就找上門來了,再看太皇太後,雖然臉色依舊難堪,猶豫了片刻,到底是開了口,吩咐人︰「去把人都給帶過來
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秀珠雖然被收監了卻也還沒來得及處置,被押到太皇太後面前雖然身子瑟瑟縮縮的,卻依舊是一口咬死了是受了佟妃的指使。
佟妃也被人帶了過來,委委屈屈地跪下,紅著眼楮與太皇太後道︰「太皇太後,奴才求您為奴才做主,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奴才之前就知道這宮女與宮中侍衛通奸,奴才念在她跟了奴才不少年的份上沒有稟報給您和主子娘娘,只是警告了她一番而已,沒想到她竟然懷恨在心,這般污蔑奴才
太皇太後瞪向那縮在地上的秀珠,不耐問道︰「佟妃說的話可是實情?」
「奴才沒有……」
「奴才說的都是實話!」佟氏搶白道︰「太皇太後,這個不規矩的宮女跟神武門的侍衛私相授受,有人親眼所見,奴才還在她的貼身衣物里翻到了這個
佟氏說著將手里的東西呈上去,是一個很精致的男人用的鼻煙壺,太皇太後一看臉就綠了,宮中宮女私藏這種東西,傳出去便是婬/亂宮闈,絕對是犯了她老人家的大忌了,當下那東西就被扔到了秀珠面前,太皇太後厲聲質問︰「說!這到底是不是你的東西!」
秀珠手忙腳亂地撲上去接住,一副生怕摔了的模樣,這行為也就不言而喻,等于告訴了眾人,這確實是她的東西了。
佟氏繼續聲淚俱下地說著︰「太皇太後,這宮女不守宮規,私下勾搭宮中侍衛,奴才不該縱容她,只是奴才實在沒想到她會反過來這麼污蔑奴才,太皇太後,您要為奴才做主啊!」
她之前當然是不知道的,不過這一回也算是老天都在幫她,她家有個族人和那與秀珠勾搭成奸的侍衛同在神武門當差,之前無意之中看到過一回倆人私下里幽會,即使發現是佟妃身邊的大宮女原本不想惹事便也沒有多過嘴,這一回佟妃在宮里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個送進宮的女兒名聲已經臭了還自盡了,另一個怎麼都不能眼看著也倒了台且還是涉嫌謀害皇太子這麼嚴重的罪名連累了全族,那侍衛自然是上趕著去把事情與佟國維說了,佟氏在宮里收到宮外家中送來的消息又從秀珠的衣物里翻出這個鼻煙壺,這便趕緊來了太皇太後這里喊冤。
而且,說是秀珠心懷怨恨嫁禍只是個引子,佟氏懷疑的是,真正指使秀珠她嫁禍自己的人不定就是那侍衛和他背後的人。
太皇太後氣得面色鐵青,烏那希看嬤嬤在幫她拍背順氣,也開了口問起秀珠︰「你與人通奸之事,可是實情?」
秀珠不停地搖頭,手卻抓著那鼻煙壺不肯放,生怕被別人給搶了走。
佟氏喝罵她︰「你到了現在還不承認?!你這麼護著他為什麼?!這東西是他送你吧?你把他送你的東西當寶你又知不知道他已經背著你在外頭娶了妻?!還是半個月前成的親!」
秀珠聞言錯愕,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佟氏,激動爭辯道︰「不可能!他說了會等我的!我還有兩年就可以出宮了!他說了會等我的!」
佟氏冷笑︰「他好歹是上三旗郭絡羅家的八旗貴冑,你一個包衣出身的小宮女還想他娶你不成?!醒醒吧你?!他根本從頭到尾就是騙著你玩的!」
佟氏著重咬出「郭絡羅家」幾個字,是個人都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一時間,在場眾人的眼神俱是有意無意地掃過郭絡羅氏,烏那希瞥她一眼見她微低著眼不動聲色,似乎是並不在意佟氏的話里有話,一時也有些疑惑,只是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那秀珠倒像是瘋了一般,哭嚎了起來︰「不可能!你騙我的!你騙我的!他怎麼可能背叛我!他說他一定會想辦法明媒正娶將我娶進門的!是你騙我的!」
「騙你的人不是我,是那個男人,從頭到尾他就在利用里!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你一個二十好幾宮女長得也是姿色平平他為什麼要娶你?以他的家世娶什麼門當戶對的八旗閨秀不可以非要娶你一個包衣?這種滿嘴謊話的男人你還把他當成寶你傻不傻?」
在佟氏的故意套話和刺激下,秀珠越發崩潰,捂著耳朵大聲哭嚷著︰「我不信!我不信!都是你騙我的!我什麼都听他的!他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他怎麼可能騙我!」
「你的意思是你都是听他要求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指使你做的?是不是?!」
「我什麼都听他的他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他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秀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佟氏難掩激動,繼續追問︰「給赫舍里貴人下毒嫁禍主子娘娘和我是不是也是他要你做的?是不是?!」
「我什麼都听他的,都是他要我做的,我不想做我也幫他做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騙我……」
這話差不多也就算是認了,秀珠的身體幾乎整個癱軟到了地上去,顛來倒去地只會重復這幾句話,太皇太後煩不勝煩,開口呵斥︰「夠了!污言穢語!荒唐至極!」
佟氏跪著轉向她,紅著眼楮請求︰「太皇太後,秀珠她都招了,所有的事情都是那個侍衛指使的她做的,跟奴才無關,太皇太後您要為奴才做主啊!」
「夠了!你直接說清楚!到底是哪個侍衛?!」太皇太後說得沒好氣。
「神武門當差的侍衛,他是,」佟氏說著也瞥了郭絡羅氏一眼,道︰「宜妃的族佷
一片嘩然,屋子里的議論聲漸響,郭絡羅氏依舊低著眼不動聲色,倒是她妹妹小郭絡羅氏聞言驚訝不已又擔憂,咬著唇也低下了頭,
這一屋子的宮妃,也不能把侍衛押來她來審,何況她們現在人還在暢春園,太皇太後黑著臉只能是派人去下口諭先將人收監審問,佟妃依舊在哭著喊著要太皇太後給自己做主還自己一個清白,烏那希冷眼看著她,突然開口,問道︰「即使這次的事情你是冤枉的,那之前謀害太子呢?秀珠也說是你指使的,難不成那一次她就是故意陷害你?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只怕那侍衛都不定進了宮吧?」
秀珠已經面如死灰狀若瘋狂根本听不進別人在說什麼,只捏著那鼻煙壺躺地上不停抽泣,問她也是問不出什麼,佟氏咬緊了牙關道︰「不是奴才做的,秀珠這一次會嫁禍奴才,之前的事情也同樣可能是他人指使嫁禍奴才,沒有其他憑證,主子娘娘若只偏信秀珠一個人的口供,奴才也不服
「你不服?貼身伺候你七八年的宮女說是你讓她使人謀害太子,你以為一句沒有其他憑證你就能逃月兌得了干系?何況,那自盡了的宮女翠翠,她寧死也不肯供出到底效忠的是什麼人,你以為真要追查下去就一定查不出?別認為就你一個人聰明就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了
被烏那希這麼一訓,佟氏咬著唇低下了頭不敢再說,但顯然依舊是很不忿,太皇太後頭疼地打斷︰「行了行了,這事留待查清楚再說吧,都別爭了
然後她吩咐人將懷了孕的佟氏先送回去,又遣散了一眾人,單獨留了烏那希下來,問她︰「你當真覺得是佟妃做的?」
「這一次的事情她也許是冤枉的,但謀害太子的事,一定是她做下的烏那希篤定道,然後又抬眼直視向太皇太後︰「還請太皇太後為太子做主,不要放意圖謀害他的不軌之人逍遙法外
烏那希這話擺明了是在懷疑太皇太後又會故意縱容息事寧人,太皇太後哪里會听不出,于是也實在是沒了好氣,道︰「你下去吧,這事我自會處置,你放心,她若是當真對保成下過手,別說你,我第一個就容不得她
「奴才謝太皇太後英明,為太子做主
太皇太後听得越加不耐,揮手︰「下去吧
烏那希也無欲多待,這就跪安退了下去。
接著沒兩日就有消息傳回,說是那侍衛受不了嚴刑逼問,都招了,確實是他蠱惑秀珠做下的事情,是受了宮里的主子指使,但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個主子卻不是宜妃,而是她的妹妹郭絡羅貴人。
烏那希听聞也很是意外,問來稟報消息的王安︰「當真是這麼說的?」
「對,是太皇太後親自命人審問的,起初那侍衛一直不承認,後來受不了嚴刑逼供就都招了,說是宮里的主子指使的,拷問的官員問他是那個主子,他卻又昏死了過去,然後第二日再接著審,他便都說是郭絡羅貴人
聞言,烏那希微蹙起了眉,郭絡羅貴人?
郭絡羅貴人雖然是宜妃的妹妹,但在宮里一直都算是低調的,幾年前生了個女兒,去年底又生了個兒子然後不久之前生病沒了,要說她跟佟氏不對付那也多半是受了宜妃牽連,就只是怎麼都覺得這事听著怪異。
「宜妃呢?有提到她嗎?」
「沒有,說是跟宜妃無關,問原因,那侍衛的意思似乎是郭絡羅貴人懷疑是佟妃害死了她的兒子才做下這樣的事情……還有就是方才太皇太後那邊已經把宜妃和郭絡羅貴人都傳了去問話了
王安話才說完,又有太監進來稟報太皇太後那邊傳來的消息,郭絡羅貴人不承認,太皇太後問宜妃,宜妃說郭絡羅貴人確實有懷疑過小阿哥的死是佟妃下的手且言語里諸多怨恨,之後太皇太後下了旨,革去了郭絡羅貴人封號,押解回宮扔冷宮里去了。
清宮里的所謂冷宮其實也就是個看押犯事宮妃的地方,之前小佟氏就是在里頭上的吊,基本上進去那種地方的人,便也就別指望再有翻身機會了。
烏那希聞言卻越加懷疑︰「宜妃當真說了郭絡羅貴人懷疑佟妃因而對她有所怨恨?」
「確實是這麼說的,」太監道︰「不過奴才估模著,太皇太後也不是很相信宜妃,訓斥了她一頓也將她攆了走
烏那希輕哂,這麼看起來,事情十之八/九跟宜妃月兌不了干系了。
王安也道︰「奴才覺著宜妃不幫著郭絡羅貴人求情喊冤,反倒故意將她推出去,這行徑委實怪異
「那侍衛從招了是受人指使到供出指使的人是誰中間隔了一天是嗎?」
「對,是沒錯,因為受刑過重昏死了過去,審問的官員就叫人將之先押了下去第二天再繼續,之後他就很干脆地招了是受郭絡羅貴人指使的
一天的時間,誰知道當中發生了什麼呢,既然那侍衛先招了是受宮中主子指使,他是郭絡羅家的族佷,說跟那兩姐妹沒關系,怕也沒人信,這樣的情況之下,只能犧牲一個,派人給那侍衛送口信,要他將事情都推到郭絡羅貴人身上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宜妃……宜妃她打的主意倒是不錯,若是事情成了,倒霉的是自己這個皇後,她們四妃都有了機會,尤其是生了兩個兒子四妃中最受寵的她,若是事情沒成就推佟氏身上,拔除這個眼中釘也是一大快事。
只是偏偏百密一疏,那與宮女秀珠與侍衛通奸之事被佟家的人給看進了眼里。
「謀害太子之事呢?」
「那侍衛沒認這事,他是兩年前才開始入宮當差,之前的事情確實跟他無關
果然如此。
其實這麼說起來這一回她倒是要感謝宜妃了,若非她給了這麼個機會,也不能將修氏當年做的事情給從秀珠嘴里詐出來,當然,這郭絡羅氏,一樣欠教訓就是了。烏那希正想著要怎麼給人長長記性時,又有人進來享報,說是烏雅貴人來了,有事要與主子娘娘享報。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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