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槍響,讓剛剛入睡的吳連長一伙立馬驚醒,紛紛拿出手里的家伙,環顧四周,想要發現藏在暗處的敵人。
「小六子,誰放的槍?」
四周沒發現敵情,吳連長看向那個放哨的士兵,皺著眉頭急切的問道。
「報告吳連長,是我放的。」
不等放哨士兵小六子回應,唐飛燕敬了一個軍禮,回答道。
「你?」
吳連長很是生氣的走到她身邊,責怪道,「唐飛燕同志,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周圍有好多的鬼子嗎?你胡亂開槍,想把他們都引來?」
「可是那個狗漢奸要逃跑,我別無選擇。」唐飛燕倔強的抬起頭,毫不示弱的回應道。
「那小子要逃跑?」听到唐飛燕這句話,吳連長目光掃向本來坐著柳子炎的地方,發現那里已經沒人了,只有一根斷了的繩子彎彎曲曲的躺在地上。
「小六子,那小子人呢?」吳連長心里一驚,轉身忙問道。現在是這個叫做小六子的放哨,出了情況自然是要問他了。
「剛才他說要去上廁所,唐飛燕同志不讓,結果他就掙月兌繩子,跑到那邊的灌木叢里去了。」小六子指著遠處的一個灌木叢里,將剛才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哼,早不上晚不上,偏偏在大伙最松懈的時候上,那狗漢奸肯定是想逃跑。」唐飛燕咬牙恨恨的道。
吳連長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肉堆積在一塊,揮了揮手,「走,跟我過去看看。」大喊一聲,帶著自己的部下朝那灌木叢跑去。
「如果那小子真的是逃跑,等老子抓住他,非把他雞~巴給 嚓下來不可。」吳連長著實是憤怒異常,俘虜逃跑,那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唐飛燕一听到敏感詞,臉上一閃即逝一抹嫣紅,但隨即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
「狗漢奸,你的死期到了。」緊了緊手里的手槍,唐飛燕心里狠狠道。
「嗷嗚……」
就在這時,一聲長嘯從遠處的山林之中傳來,如滾滾長雷,直震得整個山谷都開始動搖了起來。
這聲長嘯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鬼泣,震懾在所有人的心上。在听到它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怔在了原地。
「壞了,槍聲沒把鬼子和偽軍引來,倒把餓狼給引來了。」
吳連長心中大叫一聲不好,立即下命令道,「趕緊點火。」也顧及不了是否會被敵人發現了,當下要解決的,是如何面對一匹餓狼,或者說,一群餓狼。
「是,連長。」
幾個士兵應了一聲,在地上撿了一根有普通人手臂那般粗細的枯樹枝,一頭纏上清理戰場時得來的廢布塊,然後用火柴點燃,就做了一個簡易的火把。
璀璨的火光,如一把鋒利的劍芒,撕開黑夜,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了里邊。
「趕緊聚攏到火把周圍,一起往官道上走。」
吳連長下命令道。在這森森的樹林里,潛伏的危險都不易發覺,所以,他當機立斷,轉移到廣闊的官道上去。
「是」士兵們應了一聲,立即聚到舉著火把的那個士兵周圍,一雙眼楮,警覺的看著周圍。
他們是呈圓形聚攏的,所以,四面八方的情況都可以看到,要是有餓狼忽然撲上來,他們手里的三八大蓋就毫不猶豫的開火。
「走。」吳連長朝著一邊揮了一下手。
「等等,我們就這樣放過那個狗漢奸了?」唐飛燕一直惦記著柳子炎,哪里肯就這樣離開。
「那還能怎麼辦,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官道上。」吳連長鄭重的道。
「可是……」唐飛燕還想說些什麼,但被吳連長打斷了。
「別可是了,就算我們不收拾他,那小子一個人恐怕也活不成,沒有火源,那些狼看到他,只會把他給活活啃了。」
吳連長又看了看柳子炎消失的方向,憤憤道,「那個狗漢奸,敢不听老子的話,這下好了,就留在這山里喂狼吧,老子也省得將他帶回根據地去了。」心里突然有種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感覺,當然,那個老人指的自然是他自己。
唐飛燕緊咬貝齒,恨恨的看了眼柳子炎消失的那個灌木叢,不甘心的跟著大伙往官道上走去。
「悉悉索索……」
忽然,一片灌木叢劇烈顫動了起來,就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呼之欲出了一般。
「唰唰唰」
吳連長一行人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手上的長槍,立即瞄準了那堆灌木叢。
「狼來襲擊了嗎?」每個人的心底,都暗暗猜測著,緊張的氣氛,瞬間將他們籠罩住了,不知何時,他們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涔涔汗珠。
「老吳,老吳……」
就在大伙緊張到了極點,以為一匹或一大群餓狼就要跳出來的時候,那灌木叢突然停止了顫動,一道輕松的聲音從里邊傳出。接著,一道人影從里邊顯現出來。
「狗漢奸?」唐飛燕緊皺眉頭,看到柳子炎還活著,她心里別提有多失望了。
「媽的,你小子還敢回來,我他娘的……」
吳連長兩眼冒火,三兩步就跨了上來,手上拿著家伙,看其沖動的樣子,好像就要把柳子炎給斃了。
「你他娘的要干什麼?」不等吳連長說完,柳子炎雙手插在腰間,直溜溜的看著他,非常有底氣的問道。
「我他娘的要斃了你。」吳連長睜大了雙眼,猙獰道。
「所為何事?」柳子炎不慌不忙,像背台詞似的問道。
「就因為你小子不听老子的話,想要逃跑。」
「草。」
一听到‘逃跑’一詞,柳子炎頓時火冒三丈,將腦袋探了過去,死死盯著吳連長,咆哮道,「誰他娘的逃跑了,老子只是上了個廁所罷了,難道八路軍都不讓俘虜拉屎的?」
這一聲咆哮,頗為霸氣。冷不丁防的吳連長倒吸了一口涼氣,縮了縮頸脖子,明顯是被柳子炎給嚇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不是逃跑,那為什麼早不拉晚不拉,偏偏在我們最松懈的時候就拉?」
此時的吳連長還真的被震住了,語氣再也沒有平日里那種自然而然的威嚴存在,一時半會沒想到話回應,這不,還將唐飛燕的話給用上了。
「你蠢啊,屎意是人力能控制的了嗎?哦,屎來了,難道你對屎說一句‘親,能不能慢點再來,我正在辦正事呢’它就不來了嗎?能嗎?」柳子炎非常有底氣的反問道,將淘寶里的東西都搬出來了。
「我……我當然能。」吳連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什麼都說能。說完,才覺得口誤了,趕緊轉移話題,「媽的,你他娘的能不能不開口一個屎,閉口一個屎,你不惡心,老子都惡心了。」
「誰叫你說老子逃跑的,老子根本沒逃跑,只是去拉屎了,拉屎了懂不?要不我帶你去看看那屎?」
「媽的,別給老子提屎了……」吳連長七竅冒煙,顯然是憤怒到極點了。
「靠,不提就不提。」
「……」「……」「……」
……
最後,柳子炎和吳連長演變成這種局面,就好像街上的三八,互相吵嘴,每一次,講話的那一方都步步緊*,氣勢迫人,而另一方就顯得很底氣不足,連連倒退。兩人退退進進,就像在拔河一樣,進行了那麼久,硬是沒有分出個勝負來。
在場的所有士兵都看呆了,連手中的三八大蓋掉在了地上都沒發覺。心想,連長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沒往常一點風範了呢?
唐飛燕亦是怔住了,她也沒想到,平常很有原則的吳連長居然會和一個狗漢奸吵個不亦樂乎,連周圍的危險都給忘卻了。
「連長,火把快燒完了。」還是放哨士兵小六子看到火把即將燒盡,大喊了一聲。
喋喋不休的吳連長才如夢初醒,冷冷瞪了眼柳子炎,「小子,等到了官道上再跟你算賬。」
「走,趕緊走。」吳連長歸了隊,趕緊下了命令。
一伙人,緊張兮兮的繼續前行。
「小子,趕緊過來,一起走,萬一被狼叼走了,可不管我們八路軍的事。」吳連長還在氣頭上,但還是叫柳子炎過來一起走。
「看你們擠在一堆走怪難受的,還是算了吧。」柳子炎搖了搖頭,拒絕了,跟大伙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吳連長,你叫這狗漢奸過來干什麼,就讓他一個人在這喂狼算了。」唐飛燕不滿的吳連長的道。
「他是不是逃跑還有待調查……」
「有什麼調查的,這狗漢奸就是想逃跑,沒跑多遠,听到附近有狼叫,知道一個人走會喂了狼崽子,所以又立即折返回來了,這樣狡猾的混蛋,還留著他干什麼。」唐飛燕心里相當的氣憤,在他看來,這柳子炎,就是一個奸詐之徒,不除,遲早是個大隱患。
「這個事情,還是等到了官道上再說吧。」吳連長不溫不火的說了一句,讓唐飛燕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