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一片黑色籠罩,柳子炎就這麼靜靜的望著,一雙本來黑白相間的眸子,在一瞬間突然變成了滲人的綠色。雖然如此,但這雙眸子,卻依舊透露著滄桑,透露著傷感,還透露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唉,炎爺爺什麼時候才能從悲痛中走出來啊。」
開車的吳國政輕嘆了一口氣,心道。自他懂事以來,他就知道了炎爺爺和上官女乃女乃的事情,淒美的愛情,如此的折磨人。
……
黑色轎車緩緩朝市區駛去,兩盞強盛的車光,穿透重重夜色,照射到很遠的地方。
「小政,把車停下。」這時,柳子炎突然開口道。
「是,炎爺爺。」
吳國政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柳子炎要在此停車,不過還是依言將轎車緩緩停了下來。
「 」
柳子炎自個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山巒,對吳國政道︰「小政,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嗖」
言罷,不等吳國政回答,他便縱身一躍,化作一道幻影竄進了茂密的樹林里,眨眼便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
這詭異的一幕,讓吳國政的兩名部下看得驚詫不已,皆睜大雙眼、張大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柳子炎消失的方向。
「你們剛才看到了什麼?」吳國政余光瞥向他們,冷冷的問道。
兩男子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忙回答道︰「沒……沒有,局長,我們……我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笑話,局長的臉上已經寫滿了‘保密’兩個字了,他們可不願觸這個霉頭。
「嗯,那就好,上車,回總部。」
吳國政點了點頭,對兩人的回答甚是滿意。說完,他便率先往車里走去。
*********************************************************山連著山,樹連著樹,海風市的這塊郊區,著實是令人想到原始森林啊。
一座大山的斷層,是一個百丈懸崖,雲霧彌漫其中,將深深的崖底給籠罩住,讓上邊的人不辨其虛實。
「嗖」
一道人影從密林里掠出,然後毫不猶豫的跳下懸崖,身形緩緩隱入濃濃雲霧之中。
崖底深處……
一個美輪美奐的女孩站在一塊巨大的青石板上,黑色的長筒靴,薄如蠶絲的絲襪一直延伸到大腿,沒入韓國式黑色超短褲里,白色的馬夾里,是暗紅色的長袖毛衣。粉如桃色的皮膚,殷桃小嘴,高挺小瓊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上掛著兩片柳葉眉。
此刻,她正抬著頭望著青石板中央白色石棺的上方,眼眸中,透露出無盡的滄桑感。
「已經注定了嗎?」
女孩喃喃自語道,迷人的大眼楮中霧氣氤氳,晶瑩剔透的淚水,似乎就要奪眶而出了。
「嗖」
就在此時,一道虛影閃過,接著,柳子炎的身形便出現在了這塊青石板上,負著雙手而立。
「飛燕?」
當看清楚女孩的容貌時,柳子炎有些好奇,出言問道,「你來這里做什麼?」
「不做什麼。」
唐飛燕細步走到柳子炎近前,痴情的望著面前令她幾近瘋狂的臉孔,「我只是想看看我愛的男人是如何來到抗戰年代的。」
這七十三年來,為了能得到柳子炎哪怕是一點點的傾心,她盡力使自己完美。所以,她拋棄自己那驕橫跋扈的性格,甚至不惜扮演上官鳳凰,將飛刀技術練到如火純青的地步。
看著面前美人濕潤的眼楮,柳子炎伸手為之擦拭掉眼角的淚水。
「飛燕,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唐飛燕的心思,柳子炎豈會不明白,可愛情是一種感覺,如果缺少那麼一種感覺,就是相處一百年,或是一萬年,愛情也不會產生,「我喜歡的人是鳳兒,沒有人能夠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飛燕,放下我好好生活吧,世間……」
「不,柳子炎,就讓我保留一份愛你的權力,好嗎?」
唐飛燕打斷道。于她來說,能愛著柳子炎,就是她的生活,否則,那會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柳子炎沉默了片刻,最後轉過身,望向了青石板中央的白色石棺。轉移話題,不在‘愛’這個字眼里繞。
「一切都清楚了吧,我就是被這石棺里的干尸咬了一口才變成僵尸的。」
「嗯,看到了,這口石棺里的干尸好可怕,只見它一眼,就讓我感到了莫大的恐慌。」
唐飛燕收起了傷感的心情,轉而望著石棺道,「要是哪一天它突然沖破封印,這人世間,恐怕就要遭殃了!」
柳子炎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雖然過去了七十三年,但石棺里的干尸吸食他鮮血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令他現在想來還心有余悸,膽顫不已。
白色石棺,靜靜的躺在青石板中央,似有裊裊煞氣升騰而出。
它的表面並不是平滑如鏡,而是有著許許多多的花紋,這些花紋根本就是古代的龍。它們張牙舞爪,栩栩如生,就好像要從這石棺的表面掙月兌出來一般。
「走吧。」
柳子炎淡淡的瞥了眼五顆珠子和白色的石棺,轉身離開。他其實還是很不願意來到這的,因為這里隱隱有股威壓在空氣中回蕩,令他身體很是不舒服。
唐飛燕輕輕應了一聲,細步跟上。
一個是英俊瀟灑,刀削般的臉龐上透露著些許邪氣的少年,一個是美若天仙,那張殷桃小嘴,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的美人,兩人緩步走在陰森可怖的密林里,竟然和周遭的氣氛融合的非常好,似乎他們在這出現,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了嗎?」
許久,唐飛燕最先打破寂靜,試探性的問道。
听聞此話,柳子炎立即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頭來,不冷不熱的目光,讓唐飛燕心跳得非常快速。
「對不起,我……我不該問的。」
唐飛燕趕緊道歉,她知道,自己肯定問了讓柳子炎不高興的問題了。
「沒事。」
柳子炎淡淡的丟下一句話便再次邁開腳步走了起來,腳踩在厚實的枯樹葉上,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自己的父母是誰?被唐飛燕一問,柳子炎又想起這個問題。
他以為自己隨著歲月走來可以弄清楚,可他錯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家孤兒院是什麼時候建立的,又是什麼時候將他收養的。他曾問過院長他生世之類的問題,可院長也不清楚,只告訴他是在一個冰冷的寒冬撿到他的,沒有任何可以辨認身份的物件。
「唉」
柳子炎只能嘆息一聲,將此事深深埋藏在心底。
伊人玉殞,生世不清,雖然長生不死,月兌離輪回,他的生活,卻過得十分的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