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不知道這個時候去王後的寢殿干什麼,晉王帶著一個侍衛跟隨在後,宸王陪同在旁,眼看即將靠近寢宮門口,不由得忐忑不安。
「王就在王後寢宮中靜養。」到了寢宮門外,宸王對宮內一指。
「終于可以見到王兄,不知王兄模樣有沒有變。」晉王感嘆一聲。
四人入了寢宮大門,因王後平日愛靜,沒有多少侍衛,只有幾個正在打掃灌溉花木的侍女朝四人默默行禮。
走過中間寬敞大道,眼看要進入正殿。那就是王後接受群臣參拜的地方。
初夏只覺得象入了一場奇怪的戲中,戲里人物真實,道具真實,而且劇情正朝最緊張的關頭發展。
平日里看電視,總是在劇情最緊張的時候來個插播廣告放松一下心情,但是現在卻一氣演下去,沒有個停頓。
拐過正殿,是一道狹長的走廊,初夏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是看著周圍的構造竟然跟昨日宸王帶她去那個冰窖的結構一模一樣,初夏低頭暗忖,難道這里也可以直通到那個冰窖里去,該不會是宸王真要把晉王引到哪里去?或者,把他們誘騙過去,關上門,讓他們活活凍死在冰室里?
初夏左想右想,不知道宸王究竟想干什麼。
四人來到走廊入口的時候,初夏和晉王同時一愣,只見走廊入口處,一人身穿白色素服跪在地上,面向走來的人兒斂眉垂頭,靜默不言。走廊兩壁上的火把全部點燃,熊熊火光印在此人側臉,此人居然是王後,此時的她沒有一點嫵媚攝魂的模樣,反而顯得雍容淡雅,端莊大方,好一派王後的風韻……
只見宸王悄悄上前,跪在王後身後,輕聲道︰「王後,晉王親自帶聖藥探望王。」
此處人跡稀少,空間狹長。宸王話音雖輕,也能听見微微回音從遠處蕩回來,燭火搖曳,分外陰森。
王後並不答話,低眉甚久,才似乎反應過來,毫不露絲毫表情道︰「知道了。」一句話後,又繼續沉默不語,只呆呆跪在走廊入口,看著盡頭。
眾人頓時為難起來。王後跪在入口處,總不能跨過王後去探望鳳翔王。
初夏猜想八成是宸王和王後要出招了,就是嘛!這畢竟是他們母子的江山,干嘛要搞的她心驚肉跳的,現代話怎麼說的,她只是個打醬油的,好不好!她現在關心是什麼時候可以退場啊!不過看著架勢晉王今天是非要見到皇上不可啊,她這個太子都沒能攔住他,王後一人擋路,萬一晉王當場發作,事情還不是不能圓滿解決嗎?這樣一想,不由把目光悄悄移到晉王的臉上。看他有沒有要發飆的楊子,結果不看還好,這一眼看過去,可不得了、、、
晉王不但沒有絲毫也沒有要發作的意思。相反,他的眸子直直的看向王後,臉色蒼白,雙手握拳,長袖居然在微微顫抖。顯然王後的出現對他產生非常大的沖擊。
奇怪,難道王後和晉王之間……初夏狐疑的眸光在他們的臉上徘徊著,莫非他們之間有奸、情!嫂子和小叔子,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不知如何是好,王後終于再度開口,幽幽道︰「王重病已久,我以王後之尊,親自主持祈禱儀式,在王百步之處跪候天命。這是生死交關的事,任何人都不可以在這個時候打攪皇上。旬塵,你是王的血肉,跪到我身邊來,替你父王祈禱上蒼。」
初夏一愣,怎麼叫她的名字了,雖然心中滿是不願意,可是王後親自點名,有什麼辦法。只好裝出孝子模樣,老老實實跪到一旁。心想︰也不知道「跪侯天命」要跪多久,如果是三五天,那豈不倒霉?
王後又輕道︰「耀晉,你也是王家血脈,跪過來替你王兄祈禱吧。」
初夏低頭,對王後的話不屑的撇了撇嘴,想那晉王不是尋常人物,是專為王位回來的,如果他肯听王後的話,又如何需要王後和宸王費心思對付他?直接要他滾蛋豈不更好。
「耀晉遵命。」不料晉王居然拱手行禮,當即走過來,和初夏一左一右跪在王後身後。
初夏聞听此言,錯愕的猛然抬頭看像了晉王,不會吧,這麼听話,眼角處猛然接觸到宸王冰冷的目光,她立刻地下了頭,今天這個宸王也不太對勁啊!好似根本就沒有看見她一樣。他那漠然的眸子,讓初夏感到了絲絲的不安!
王後一直都不曾回頭,只是清冷的吩咐道︰「王家祈禱,其他人退出去。」
「是。」宸王似乎早就料到毫無異議的回到,當即躬身退出。初夏听到宸王要走,心中的不安頓時擴大的數十倍,抬起布滿憂色的眸子看向他,可惜他已經轉身,只留給她了一個背影。剎那間,有一種失落無助感滑過心房。
另一人是晉王帶來的侍衛,卻只等他的吩咐。
晉王看了前面的王後一眼,對那侍衛點頭道︰「你去吧,在外面等我。沒有吩咐,不許進來。」
那侍衛這才隨著宸王走了出去。
至此,這個空蕩蕩的地方更加安靜了。說不出的怪異彌漫在空氣中,壓的初夏有些喘不過起來了。初夏有些後悔了,她應該拿到冰魄寒玉就走人的,做什麼好人啊!現在可好,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中間,這件事跟她有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看宸王那張黑臉吧,招他惹他了,跟殺了他全家一家,初夏想著想著又想到了宸王身上,心里就更生氣了,真想踢開眼前的這兩個人,轉身就走,可是她又想知道接下來他們會談些什麼,糾結啊糾結、、、
初夏低頭轉動眼珠,觀察前面的王後和旁邊的晉王,開始琢磨︰現在只有他們三人,難不成是要面對面談判?
但此時此刻,氣氛詭異,初夏的好奇心完全被引了起來,心里默默的嘆了一聲氣,暗道︰有什麼話,你們倒是快說啊!
跪了半個時辰,小腿完全麻痹。初夏已經在肚子里把則兩個玩沉默的人罵了無數遍,斜眼看其他兩人,卻依然跪得象個泥人一樣,沒有絲毫焦躁。
寂靜中,王後忽然開口道︰「耀晉,你回來是為了王位?」
初夏一愣,不曾料王後說話居然如此直接,也不來個開場白什麼的,居然把晉王的居心一針見血指了出來。
晉王沉吟片刻,回道︰「有王位,才能想其他的東西。」
初夏又是一愣,也不曾料晉王說話也如此直接,連個掩飾都不要,擺明要搶王位。
哼,她這個名義上的太子還在這里呢,這不是當她是死人嗎。
「你想要什麼其他的東西?難道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肯放棄?」王後的眸子十分的清冷,看不出她究竟是怎麼想的,只是淡淡問道。
晉王的眼中有水潤在閃耀,喉頭一窒,似乎有點激動,按捺道︰「當年……當年是他搶了你,如果不是他……我……我們……」他雙手顫得厲害,身體忽然前傾,似乎要上前抱住王後,又忽然停在半途。
初夏眼看他們兩人情景,眼楮瞪得老大,心中大叫︰乖乖,果然有奸情,不對,照這麼說鳳翔王才是那個橫刀奪愛的,他們才是真心相愛的一對。
正亂七八糟想個不停,又听見王後問︰「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把失去的東西奪回來?」
「對!」絲毫沒有掩飾,晉王說的堅決且篤定。
王後渾身一震,驀然身,面對兩人,清冷的眸子直盯著的晉王,昂然道︰「可我已經是鳳翔的王後,再不可能是當年的茹雪!你不必妄想!」
「只要我得了王位,我是王,你是王後。」半跪在地上的晉王此刻正深情的望著王後,那痴情的模樣,竟讓初夏有些感動。
「耀晉,你已經瘋了。」王後輕輕的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清冷如冰。
「不,我沒有瘋,這麼多年,我歷經艱辛,就是為了這一天。」
初夏看著兩個位高權重的人上演一場經典愛情戲碼,頭不斷從左轉到右,從右轉到左,大叫精彩,渾然忘記了以自己的身份,應該阻止這樣的對話。
晉王又道︰「我為了逃避王兄加害,跑到荒涼的樊城,可是我的心里從來沒有忘記你。茹雪,王兄已經死了,只要我拿了王位,按照鳳翔國制,王後可以隨了新王,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你不希望這樣嗎?」
听到晉王話語殷切,王後仿佛也想起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臉露戚容︰「希望?我現在已經是王後,我的責任,就是保護王的血脈,使鳳翔可以更好的屹立在大地上。」她轉身對著幽深的長廊盡頭,冷冷道︰「耀晉我問你,如果你得到王位,將如何處置我們母子?將如何處置鳳翔國?」
「我將待你如王後,視王以前的愛將為自己的親信,用最寬容的態度治理鳳翔。」
「你還沒有說,會如何處置我的兒子。」王後緊緊的逼問。
晉王迅速瞥初夏一眼,目光中絕對狠毒讓初夏驀然一驚︰「他是王兄的骨肉。」
王後針鋒相對道︰「那也是我的骨肉。」
「茹雪……」晉王全然當初夏不存在,柔聲道︰「我們將來還會有更多的骨肉。」
「那麼說,這鳳翔國中,你已經有萬全準備了?太子勢必和你爭奪不過……」王後眼里流露倦意,思考良久才道︰「我老實告訴你,王已經先逝多年。」
這個大秘密忽然從王後嘴里輕易說了出來,初夏吃了一驚,秘密揭穿,這該如何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