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未過幾日,皇上派五皇子胤祺巡視江南的聖旨便下來了,三月中旬便要出發。
煙雲以為那晚之後,弘晉會對弘心存芥蒂,可晚上還是常常和胤祿一起來玉清宮,便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弘晉雖然嬌氣,但對這個二哥的敬重卻是超過了她的想象。
任何一個驕傲的血性少年經那樣一罵都會拂袖而去,而他那日卻依然老老實實的坐著讓弘發完了火,縱使再不願,依舊順從了他的意思。難怪太子要讓弘來說和。
弘晉走前的一夜,四人在弘的書房里下彈子棋。據說這是南懷仁從西洋帶回的玩意兒,當時帶了三副,一副在南書房,一副給二公主做了嫁妝,另外一幅賜給了太子,太子則把他送給了弘。
彈子棋學起來倒是容易,煙雲看了幾把就會了,彈珠分為六色,一色代表一方,可以兩人對弈,最多亦可六人同玩,棋盤上許多凹槽,便是把彈子放進凹槽里,每人都有十顆珠子,棋局開始時都呈倒三角的形式整齊放在凹槽里,棋局開始後,便要借助自身或者對方的棋子搭橋,讓自己的的棋子走到對面去佔領對方的地盤,呈正三角的形式整齊排列,誰先把自己的棋子整理好,誰便是贏家。
幾個人選好各自珠子的顏色,通過模彈珠的形式來確定對家,第一局隨意的,第二局便由第一局第一個走完的在竹筒里模其他三色的珠子,模到的顏色和他是對家,剩下的兩個便互為對家。弘晉每次都是最慢一個走完,對家也會受到牽連,所以每次開局前模珠子的時候,三人都很緊張。
見著弘從竹筒里模出一枚白子,胤祿便又開始怨聲載道︰「天吶!我怎麼又和弘晉是對家,那我什麼時候才贏得了!」
弘晉滿臉不高興的說︰「這第一局你不跟我一對,不是照樣也沒贏?」
「搞不懂了,弘怎麼總是和昕薇一對啊!」胤祿疑惑道。
煙雲滿臉困惑的望向弘,他沖她一挑眉毛,勾唇一笑。
其實和胤祿怕踫到弘晉是對家一樣,她亦是怕和弘一對,那家伙太狡猾,每次過河拆橋不說,還總是堵她的子,每次看到他的子搭著她的子得意洋洋的過了一大段路直接從他的槽跳進她的槽里並順便還堵掉她的路時都恨得牙癢癢。所以,這一局她故意扔了顆子在原地沒走,他的子便必有一顆進不來,這樣拖著,最後勝出的確是弘晉。胤祿雖然比弘晉先整理好棋子,他卻賭氣並沒有把子走到弘晉的巢里,而是他旁邊的位置,所以犯規。
這一回,弘晉模出的是弘的黑子,胤祿和煙雲一組,終于改變了以往的戰局,得勝的確是弘,弘晉雖輸了,卻好像揚眉吐氣一般,對胤祿洋洋得意道,「就算你不與我一對,不仍是輸了嘛!」
弘伸手去竹筒里模子,昕薇卻制止道︰「世子不妨換一顆白子說完拿過竹筒,取出里面那顆白子,不動聲色的模了模,心想果然如此,便隨意從棋盤上拈了顆白子放進去,然後再將竹筒遞給他。
弘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的舉動,胤祿和弘晉卻是疑惑的望著她。胤祿在弘的手從竹筒里模出自己的綠子的時候了悟一笑,弘晉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常。
四人玩到子時才散去。胤祿回了阿哥所,弘讓福寧掌著燈把弘晉送回毓慶宮,他和昕薇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里。
02
第二日,弘和胤祿特地向先生告了一上午的假來送弘晉。京城天朗氣清,夾著暖意和花香的春風拂過臉龐,讓人覺得身子都輕了幾分。紫禁城中飄滿柳絮,像落雪一般。
三人一路甚少言語,一直將弘晉送到了宮門口,一個侍衛牽來了弘晉的馬。胤祺南巡的隊伍要準備出發了。弘晉接過韁繩,剛走了兩步又回頭望向弘和胤祿,眼中含著點點淚光。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京城,一去就去那麼遠的地方,還要去那麼久,自然是有些不舍的。弘亦有所感,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日的話我是說重了一些
弘晉抬眼看他,有些難以置信。
弘皙淡淡一笑︰「我相信你日後會成為阿瑪引以為傲的兒子,希望回來後可以看到你的變化,三弟
「二哥!」弘晉鼻子一酸,撲過去抱住他就要掉下淚來,胤祿走過來「哎呦」了一聲,揶揄道,「喂!你五皇叔在後面看著呢!若不是你穿著男裝,他要以為這次帶了個女嬌娃呢!」
「去你的十六皇姑,你才女嬌娃呢!」弘晉放開弘,眼淚硬生生的憋回去了,滿臉通紅的瞪了胤祿一眼,回頭一看,果真見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五皇叔看著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不禁耳根也紅了。
煙雲這時也看見了不遠處的胤祺,那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穿著一身赤色滾金邊的袍子,兩袖和中間繡著蟒,讓人一眼便可認出眼前的人是皇子。雖高大英武,但面容溫和,使人頓生親切之感。
胤祿捅了捅煙雲,湊近她耳邊,笑嘻嘻道︰「佷媳,我告訴你個秘密,弘晉他打小在毓慶宮里便陪著我二哥家的幾個小丫頭一起玩,是當格格帶大的!」他掩口偷笑,又道,「他剛剛滿月時,見他第一眼的人都只當是個格格,哈哈!」
胤祿說這些話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偏偏都被弘晉听見了,他惱羞成怒,一拳頭就朝胤祿揍來,胤祿一躲,佯怒道︰「大逆不道!居然敢打你的皇叔!」
弘晉一笑,「哪里,哪里,我打的可是皇姑!」
一騎棗紅色的馬忽然從宮外馳騁而來,一路奔向胤祺。馬上的年輕男子穿著一襲玄色的便袍,外面罩了層半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