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交州軍兵敗如山倒,這是真正的被真面擊破,而不是擊敗。
兩個不同的概念,結果截然不同。
在破軍營高效而迅速的絞殺速度下,兩千徹底被打蒙了的交州兵成片的倒下,直到後面的軍卒反應過來,開始潰逃時,已經有近千的交州兵倒在了血泊中。
被恐怖包裹了心靈的交州兵丟掉武器,不顧一切的向本陣逃去。
周瑜略顯稚女敕的英俊面龐上神色從容,眼看交州兵竟然直愣愣的往本陣奔逃,立刻就敏銳的捕捉到了稍縱即逝的戰機,當即把手一揮,朗聲下令,「傳令,破軍營尾隨追擊,一舉擊破交州大軍本陣。」
「遵命。」
值令官急忙領命,迅速傳下軍令。
「鋒矢陣,追擊。」
大軍陣前,周勝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中軍本陣的令旗變化,當即長嚎一聲,兩千破軍營將士立刻陣勢一變,在追擊的過程變幻成了鋒矢陣,尾隨在交州潰卒後面,直插本陣。
高台上。
「怎麼會這樣?」
張津喃喃輕語,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劉繇、許貢也是一臉目瞪口呆地樣子,還有些不敢相信。
委實是前兩次交鋒,荊州軍表現的實在太不堪一擊了,而今驟然發力,交州軍竟然敗的如何之快,如此之慘,根本就沒有半點懸念。
巨大的反差,讓所有人的大腦都處于停滯狀態。
「破軍營,這是破軍營。」
有交州大將嘶聲大吼起來。終于將所有人都震醒了過來。
太史慈臉色凝重,暗忖這就是傳說中荊州軍最精銳的破軍營。難怪如此彪悍。
然而看到近千潰卒直直向本陣逃了過來,而兩千荊州軍則迅速變幻陣型,列成鋒矢陣尾隨直插了過來,竟是要趁勢沖擊大軍本陣,太史慈頓時臉色再變。
憑心而論。交州軍並非是一支能征善戰的精銳之師,也缺乏優秀的統兵將領。
潰逃時直沖本陣而來,就犯了兵家之大忌。
如果換了周瑜統領的荊州精銳,縱自校尉戰死,士卒潰逃時,也會下意識地避開大軍本陣從兩側繞到後面,而不會直愣愣地直沖本陣而回。
太史慈也算是身經百戰,且熟讀兵書。立刻就意識到了巨大的危機。
很明顯,荊州軍就是要趁勢一舉擊破交州大軍本陣。
再看後面的荊州大軍,也在迅速變幻陣型,兩翼向內收縮,前後縱深迅速拉開。
太史慈再不猶豫,當即大吼起來,「讓潰敗的士卒從兩側繞過,不要沖擊本陣。」
「呃。快,讓潰敗的士卒從兩側繞到後面。」
張津第一個反應過來,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扯開嗓門大吼起來。
高台上,一面面五色令旗迅速擺動起來。
大軍陣前,幾名統兵校尉一邊厲聲大喝,一邊下令弓箭手張弓搭箭,大聲命令潰逃過來的士卒迅速從兩側繞過,否則格殺勿論。
在弓箭手的威脅下。潰逃的交州軍士卒立刻亂哄哄地一分為二,分成兩股,繞開了大軍陣面向兩繞敗逃而去,總算讓張津和一眾心月復大將松了口氣。
劉繇和許貢也松了口氣,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交州軍若敗,他們也會成為喪家之犬,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結果。
雖然是被張津強迫出兵,但眼下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兩人自然不希望交州軍被荊州軍擊敗,否則他倆手下只剩下不到五千兵馬,怕是又要逃亡了。
「現在才反應過來,不嫌太遲了嗎?」
高台上,周瑜灑然一笑,把手一揮,下令道︰「傳令,讓甘寧的五千輕騎將潰逃的交州軍士卒逼回去,破軍營擊破交州大軍前陣。」
「遵命。」
值令官精神振奮,立刻以旗語傳下軍令。
早就一直注視著中軍動向的甘寧看到騎語,立刻大吼一聲,「出擊。」
五千輕騎原本就在大軍左側千步之外游戈,甘寧一聲大吼後,立刻開始加速沖鋒,卷起漫天的灰塵,徑直向準備繞過交州軍右側的交州潰卒斜插了過去。
從交州軍右側潰逃的數百潰卒再次被逼了回去,向交州大軍本陣而去。
高台上。
張津、劉繇、許貢及一眾將領臉色再次變的極為難看,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太史慈疾聲道︰「大人,唯今之計,當速速下令弓箭手射殺潰卒,千萬不能讓潰卒沖擊大軍本陣,否則荊州軍尾隨追擊,遲則大事休矣。」
「這……」
張津臉色抽搐,一時猶豫不決。
射殺己方軍卒,這個決心實在太難下了。
一旦控制不好,大軍怕是都有嘩變之危。
張津就不是什麼雄才大略的梟雄,也缺乏足夠的決斷。遇到這種尷尬的局面,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狠辣和決斷下定決心,因此才會猶豫不決。
「大人,事急矣,可速速下令。」
眼看潰卒距離本陣已不足百步,太史慈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再次疾聲勸道。
劉繇和許貢也在旁邊極力相勸,反正死的不是他們的士兵,也不心疼。
「射殺友軍,本官如何能下這樣的命令……」
張津也知道太史慈所言非虛,但就是下不了這個狠心,還在猶豫。
「唉!」
太史慈浩然長嘆一聲,再無半點僥幸。
劉繇和許貢則是臉色瞬間變白,跟著長嘆了一聲。
就在這時。
荊州大軍已經完成了陣型的變化。八千步卒迅速月兌離本陣,結成鋒矢陣,緊隨破軍營之後疾沖而來,後續大軍和輜重則還在集結。
眼看數百潰卒已經沖亂了交州軍前陣,周瑜嘴角邊剎時綻起一絲冰冷地笑意,揚起的右臂用力揮下,朗聲喝道︰「傳令,擊破交州軍前陣。」
值令官不敢怠慢,連忙迅速傳下軍令。
震天的喊殺聲中,兩千破軍營將士就好似一口鋒利的尖刀,死死咬在潰逃的交州軍潰卒身後,狠狠插進了被沖亂的交州軍前陣,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擋住,給本官擋住。」
張津面龐充血,揮舞著手臂奮力嘶吼起來。
有將部卻急忙道︰「大人,前軍已亂,勢不可違,與荊州軍纏斗與我軍極為不利。唯今之計,當留下五千軍卒斷後,大軍先撤回大寨,方可抵擋荊州軍。」
劉繇、許貢、太史慈也連聲附議,極力勸說。
張津猛的回過神來,連連點頭道︰「正該如此,本官差點急昏了頭。」
很快,交州軍一分為二。
張津率領大軍往西南方向急撤,只留下五千步卒結魚麗陣抵擋荊州軍。
甘寧率五千輕騎繞過斷後的交州軍切入張津大軍後陣,剎時帶起一片血雨,將張津大軍後陣殺的人仰馬翻,張津卻不敢停下結陣,只管率軍往回急奔。
等到破軍營擊破五千斷後的交州軍,再次追上來時,張津已率軍退入大寨。
甘寧本欲尾隨殺進交州軍大營,卻被太史慈引數千弓箭手射退,反折了兩百余騎。
稍後。
周瑜北率大軍進至交州軍大營外擺開了陣勢,準備強攻。
甘寧策馬奔到周瑜身前,疾聲道︰「少將軍,兵法雲一鼓作氣,再而哀,三而竭,今我軍大勝,士氣正盛;交州軍新敗,兵無斗志,正可一鼓作氣襲破敵營。」
周瑜朗聲道︰「甘寧將軍所言甚是,傳我將令,踏破敵寨,生擒張津。」
甘寧忙又道︰「當先以投石車擊之,以奪交州軍抵抗之心,方可建功。」
周瑜微笑道︰「瑜也正有此意。」
當下把手一揮,二十架重力投石車立刻被運到了陣前。
果如甘寧所說,交州軍倉惶敗逃回大寨,軍心士氣已降到低谷,在二十架重力投石車輪番轟擊砸破營寨柵欄,填平壕溝後,破軍營率先強襲殺進了交州軍大營。
前營很快失守。
張津率軍退入後營,又被周瑜趁勢揮軍破了後營,兵敗如山倒。
兩萬余大軍亂成一團,根本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在荊州軍排山倒海般的進攻下很快就丟盔卸甲,開始出現了逃亡。
正所謂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交州軍的大敗,和統兵將帥缺乏足夠的戰術眼光和決斷有直接的原因。
如果不是張津猶豫不決,破軍營就無法趁勢擊破前軍。
如果不是統兵將校缺乏必死之決心和強大的統馭部眾的能力,荊州軍也未必就能一舉擊破交州宮大寨,交州軍也不可能敗的如此之快。
太史慈見勢不可違,急率數千軍卒護著劉繇和許貢奪路而逃。
張津早已驚如喪家之犬,眼看大勢已去,不由得哀嘆一聲,顧不得心頭滴血,連忙勉力收攏敗軍,從後寨沖出大營,丟棄所有糧抹輜重,往臨武方向急走。
亂軍中,周瑜瞧的分明,當即朗聲喝道︰「甘寧將軍何在?」
甘寧一直策馬緊隨周瑜身後,聞言急催馬上前大聲道︰「末將在此。」
周瑜道︰「速率五千輕騎截擊張津敗軍,務必不能讓交州軍退入臨武城內。」
「末將遵命。」
甘寧也不廢話,領了將領急催馬而走。
這個時候,一直游戈在戰場之外的五千輕騎終于發揮出了決定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