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邪夜之間只有咫尺距離.只是透過他的臉龐.我好像看到了另一個男人.
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模向他的臉頰.觸踫著那美輪美奐不真實的面容.
「魂……」
他的眼中劃過一絲痛楚.隨即微笑著蹭著我的掌心.「能再見到你真好.死了也值……」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心底的那抹痛一再提醒我.這不是暗魂.這是邪夜.
我嘆了口氣.放下了手.喃喃道︰「對不起.」
邪夜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笑道︰「傻瓜.我早就說過你可以把我當成他.」
一絲苦笑爬上嘴角.我搖了搖頭.「你是你.他是他.我們先出去吧.」
那比我胳膊還粗的鐵鏈.在我手中就像是豆腐一樣被我捏得粉碎.
失去了鐵鏈的牽制.邪夜身子一軟.向下滑落.我心中一緊.趕緊扶住他.「你沒事吧.」
他微笑著搖搖頭.身子輕輕依偎著我.依稀能感受他身上傳來的顫抖.
「那走吧.」
「我……我走不了了.可能是在水牢里呆了太久了……」他有些為難地看著我.
這能難倒身為女漢子的我嗎.
背脊一彎.稍一用力.邪夜整個身子落在了我的背上.一腳踹開鐵門.「當啷」一聲似響著整個牢底.
「你……不該這麼做的……其實我呆在這里也沒什麼不好……」他趴在我的肩頭.幽幽道.長長的青絲落在我的胸前.
我眉頭微皺.「閉嘴.」
的確我不該這麼做.邪夜為什麼會在滄海.難道是含冰做的.
我救了邪夜.弱女子身份自會攻破.而含冰也很有可能猜到我的真實身份.不然誰會吃飽飯救水牢里的犯人.
這麼一來.第一個連累的人就是飲雪.但是看著邪夜的樣子.我不能不救.論交情我和他是朋友.論關系他是暗魂的親兄弟.于情于理我都要救.
更何況我有太多的疑問.為什麼暗魂會被邪流斯抓住.為什麼他會恢復記憶.而這一切發生的時候.邪夜又在哪里.為什麼不救他.
我背著邪夜.將流光運轉到最大.皇宮的確是最復雜的地方.而皇宮的地牢肯定是守衛眾多.但奇怪的是牢門觸地的巨響響起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一切都透著詭異.好似一個深如黑洞的陷阱擺在我面前.可我又不得不跳.
「你放下我吧.帶著我.你逃不掉的.」邪夜的身上傳來陣陣暖意.而我的心卻越來越涼.處境太糟糕了.
一句話也沒說.背著邪夜在水牢里「噠噠噠」地跑過.
靠.哪個混蛋設計的地牢.難怪沒看守.比迷宮還迷宮啊.出口到底在哪里.
白影一閃.一尾銀色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不僅背叛了我.還背叛我兩次.」
「飲雪.我……」
這番誤會該如何解釋.好想求他幫忙.可卻始終開不了口.看他一點都不驚訝的模樣.難道他知道邪夜在這里.
「跟我走.」冰冷的眸不帶一絲情感.他冷冷地回頭.向深處游去.我背著邪夜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冥兒.你怎麼和他扯上了關系.」
「你認識他.」
「滄海的二皇子.我怎會不認識.我……不喜歡他……」
邪夜的回答讓我一愣.不喜歡.是什麼意思.難道邪夜是飲雪抓回來的.
好亂.怎麼那麼亂.
這太考驗智商情商逆商了.我真要傷了.內傷……
前方一團亮光很是刺眼.但心中卻充滿喜悅.因為出口在即了.
跟著飲雪.一路上竟沒有遇到一個人.這也太神奇了.
轉眼就出了皇宮.飲雪右手食指指向前方.「出了這里你們應該暫時安全了.余下的路你們自己走吧.」
他轉身欲走.我急道︰「飲雪.」
他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只是冷冷道︰「你讓我很失望.我不想再見到你.」
深吸一口氣.默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也轉身向遠處奔去.避過熱鬧的街道.到了一處荒舊的破廟.將邪夜輕輕地放在干草堆上.
一絲流光注入他的身體.他卻始終微笑地看著我.似乎什麼都不在意.
經脈具斷.流光盡毀.
「怎……麼會這樣.」我錯愕地看向他.模向他的雙腿.膝蓋竟然被人生生打碎了……
可以說此刻的邪夜.不.以後的邪夜都是一個廢人.
「傻冥兒哭什麼.」他輕輕地撫模著我的臉龐.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眼淚已經爬滿了臉龐.我撲進他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痛.所有的難過一同宣泄出來.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舒服了.我知道你心里難過.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如今我成了廢人.都是咎由自取……」
他輕拍著我的背.淡淡的薔薇香.
未來的路該怎麼走.我還要不要替暗魂報仇.我還要不要回到滄海.好亂.真地好亂.
不知淚流了多久.終有哭累的時候.我緩緩從邪夜的懷里坐起.輕聲問道︰「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一聲輕嘆.邪夜緩緩道來.
概括成一句話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如他自己說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能救暗魂的時候.他沒救.卻偏偏選在最不該的時候和邪流斯鬧翻.最終卻落得這般下場.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滄海的水牢中.」
他微笑著搖了搖頭.蒼白的似紙一般.
「邪流斯說念在我是他義子的情分上饒我一命.隨即廢了我.而含冰說我知道的太多.就把我關在這里.」
听到不是飲雪把他關在水牢.不自覺地松了口氣.「那……那你為什麼討厭飲雪.如果不是他.我真的死了.」
一說到這個名字.溫柔的邪夜臉上竟閃過一絲慍怒.「不知道.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轉移話題.「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找點吃的.」
他微笑著點點頭.那熟悉的容貌.每見一次就像一根針扎在心頭.
半個小時不到.我自嘲地看著手中的烤魚.沒想到轉行做小偷還挺有天賦.
「夜.我……回來……了……」
破舊的廟宇中站在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是一條魚.
而邪夜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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