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一看.竟是一只小瓷瓶.是了.這是玄月給我的金瘡藥.我怎麼把它忘了.
「影子.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我閃身出了破廟.在後院的雜物堆里找到一只木盆.而東面角落中剛好有一口井.打了一些井水沖洗了下木盆.接了些水急忙趕回破廟.跨過門檻時不小心又被蹭掉幾片鱗片.鑽心地疼.
也不知飲雪當初怎能狠下心拔自己的鱗片.也不知他現在一個人可好.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我看了眼影子他身下的紅燭.那火苗不是何時已經已經熄滅了.而那些原本滾燙的紅蠟已經完全凝固了.不僅弄得菊花瓣上都是.連那我造成的傷口上也是.但這樣一來倒是不怎麼流血了.否則這一路背著他.估計影子也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而布滿蠟的傷口卻更難處理了.我嘆了口氣.決心回皇宮後好好向玄月學醫.要是他不答應.我就不給他吃火鍋.
扯下裙擺內襯的布.也終于看到了那斑斑駁駁的魚尾.不知何時蹭掉了那麼多魚鱗.「真難看.」不自覺地道出口.影子看了我一眼.眼神微微有些復雜.隨即頭歪向一邊.也沒有說話.
我用水沾濕了白色的裙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傷口.
影子突道︰「磨磨蹭蹭什麼.你也想折磨我是嗎……快點……快點拔出來.」他面色微紅地看了我一眼.
我輕聲地自言自語道︰「還不是怕弄疼你嗎……好心沒好報.」
我握住了那一截紅燭.咽了咽口水道︰「影子.別怕啊.我會很快的……」
他輕笑一聲.「誰怕啊.是你怕吧……啊.」他慘叫一聲.我已經拔出了蠟燭.連帶著周圍大部分的燭塊.鮮血汩汩流出.我趕緊用濕布處理了下傷口.將綠粉狀的金瘡藥撒在他的傷口上.再扯下一大塊裙布.包了上去……
待我處理完這一切.他早已虛弱地連話也說不出.大口喘著粗氣.眼神都有些迷離了.長長的青絲被汗浸濕了.隨意地耷拉在臉上.
我不禁搖搖頭.這個男人真的傷得很重.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捧著木盆到井邊重新換了一盆水.
看了一眼躺在干草堆上微微抽搐著的影子.再看我那包扎的款式無疑是一條三角內內.唉……手藝真差.一定要讓玄月收我為徒.
擰干了白布.輕輕擦了擦他臉上的汗.影子冷冷看了我一眼.虛弱道︰「為什麼救我.飲雪應該想我死.你這麼做是在害他.你休想讓我告訴你主人的一切.我絕對不背叛他.」
听了他的話.頓覺好笑.怎麼這主僕倆想象力都那麼豐富.
看著他鞭痕交錯的孱弱身體.不禁又嘆了口氣.有些傷是飲雪打的.而有些是王八抽的.交錯地落在原本白皙女敕滑的肌膚上.
「影子.等你傷好了.離開滄海吧.我看你也是兩條腿的.應該不是人魚吧.隨便去哪兒都好.重新開始……」我將剩余的金瘡藥慢慢地抹在那深淺不一的鞭痕上.
他輕哼一聲道︰「重新開始.如何開始.」
「……對不起.那日我沒有真地想傷你……我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麼都沒有用……我也不是祈求你原諒.只是希望自己良心上好受一點.听我的.離開滄海吧.不要再回到含冰身邊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只要我殺了你.主人一定會听我解釋的.」
我對他莞爾一笑道︰「沒想到你那麼天真.我是傻子.還是呆子.會讓你殺嗎.」話說完.最後一點金瘡藥也剛好用完.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魚尾上.淡淡道︰「你不傻.哼.你這條命早晚會死我手上.」
我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了句︰「莫名其妙.」
抱著魚尾坐到了一邊.望著頭頂高高懸起的月.影子似乎放松了下來.睡著了.而我一直不敢睡.不是怕影子會殺我.而是擔心有人會追來.
「嘩啦嘩啦.」竟然下起雨來.似乎到滄海後每天都是晴天.偏偏在這一夜.卻下雨了.冰涼的雨點透過破廟上的漏洞落了下來.滴在了肩膀上.徹骨的涼.
「冷……嘶……冷……」另一邊的影子側著身蜷縮起來.喃喃自語道.似是在說夢話.
我怎麼忘了還有這麼一個赤膊的家伙了.搖了搖頭.走到他身邊.將身上的外套月兌了下來蓋在他的身上.不得不說真的挺冷的.
找了一些干柴.用流光燃起一堆火來.火光印在影子的臉上.不斷跳躍著.這男人還挺好看的……望著望著竟然覺有些困了……夜里真地好冷.努力尋找著那溫暖靠了過去……
在那無盡的黑暗中.我奔跑著.尋找著.大聲呼喊著.可似乎有什麼堵住了喉嚨.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哭了……軟弱地哭了.暗魂.你在哪里.你是不是還活著.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如果你想奪回暗夜我陪你.如果你累了.我們一起隱居……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似有什麼頂著我的眼楮.軟軟的.卻又有些硬硬的.我向後挪了些.睜開眼一看.竟然是兩點殷紅.「我靠.」大喊一聲猛然跳起.是了是了……這個光溜溜的男人是我昨天救回來的影子.不能做羞羞的事的男人.不慌……不慌……
我怎麼會在他懷里.
對了.一定是昨天下雨太冷.睡著了就糊里糊涂當抱枕了……罪過罪過.
「嘶……嗯……冷……」懷中一空的影子動了動.不住地顫抖起來.
本來想今天偷偷回皇宮的.但影子這幅模樣.也不能扔下他不管.輕嘆一口氣.望了一眼牆角的保溫桶.我怎麼把粥給望了.喝點熱乎乎的糖粥.身子也許也會好的快些吧.
熱完粥後.本想找個什麼東西讓影子靠著.卻發現四周只有冰冷的牆壁.看樣子只能犧牲自己了.放下碗.扶著迷迷糊糊的影子靠在自己的懷里.吹了吹滾燙的糖粥.輕聲道︰「來.張嘴.吃點東西.」
他皺著眉將頭瞥向一側.我冷道︰「你不是想殺我嗎.那就吃.」一口溫熱的糖粥塞進他的嘴里.見他緩緩咽下.不知為何突然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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