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在婦產科所在樓層，艾菲捂著肚子深吸一口氣這才跨步出去。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
電梯門在身後合上，艾菲下意識左右張望了下，確定沒有熟人這才放心往自己要去的地方過去。
察覺到自己此刻做賊一樣的舉動，艾菲又覺得有些好笑，畢竟自己身份是已婚，其實也沒什麼好心虛的吧……
這麼想著膽子果然大了不少，加快步子往走廊盡頭的婦產科走去。
走廊上，等待產檢的人很多，走廊兩邊椅子上都是人，艾菲靠在牆上，手里捏著剛剛掛號掛到的號碼牌一時間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她邊上是一位大月復便便月份已經很大的孕婦，那人靠在自己老公肩膀上，時不時討論著關于寶寶的問題，字字句句那麼清楚落在艾菲耳朵里，她手掌覆在小月復上，難過的有些想哭。
她想不管肚子里有沒有寶寶，不管寶寶究竟是誰的，她和顧衍笙之間大概永遠也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吧。
終于叫到她的名字，她伸手擦了下眼角潮濕的地方，步伐艱難的朝著醫生辦公室進去。
醫院這種地方，即便是婦產科醫生好像也總是冰冷的。
「要做哪方面的檢查？」中年醫生看一眼她填寫的資料，頭也不抬的有些機械化的開口。
艾菲拽緊衣角死死捏在手里，鼻尖上沁出一層薄汗，「我想知道究竟有沒有懷孕。」
「去驗個血再過來。」醫生刷刷在單子上化了幾筆，遞給艾菲，不等艾菲起身她已經朝著站在門口的護士喊了句，「讓下一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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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什麼時候等待的過程總是格外煎熬，兩個小時的時間，艾菲坐在椅子上，除了等待真的沒有再做別的事情。
「是懷孕了。」再回到那間辦公室，醫生看一眼她的驗血結果又看看B超結果，「胎兒六周的樣子，要留著還是預備做掉？」
艾菲一顆心緩慢沉入海底，六周……
是那個時候，被綁架後和顧奈有過不明不白的一夜，還有顧衍笙醉酒那一夜。
「確定是六周？42天？」艾菲像是拽住最後一根稻草，如果能夠精確到那個天數，她再算一算或者會有奇跡出現。
沒有小孩子的家庭永遠也不會完整，她私心里希望這個孩子可以緩慢成長陪她一生。
「會有一些誤差，結合驗血結果以及B超來看，你這段時間身體素質很差，所以胎兒相對發育有些緩慢。」醫生喝一口水，滿滿解釋到。
艾菲點點頭，捏緊了那張檢查的單子，「胎兒多大的時候可以做親自鑒定？」
醫生目光發雜的看她一眼，一下子將她同那種亂搞的女人聯系在一起，感情這女人懷孕了都不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是誰……
「兩個月左右的時候可以抽取胚胎絨毛做親子鑒定。」這麼一來那醫生更是有些不怎麼耐煩，「但是我得提醒你，無論是抽取胚胎絨毛還是四個月左右的羊水穿刺都會存在一定風險，會對孩子帶來不好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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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艾菲更是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她雙手捂著肚子，臉色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她剛出醫院大門，一輛車子便在她面前停下。
她有些茫然的看過去，才發現是剛剛送她來的那輛車子，是顧奈。
他竟然一直等到現在……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顧奈從駕駛座下來，親自替她打開副駕駛的門。
艾菲神色有些復雜的看他一眼，下意識想要拒絕，可他卻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伸手連推帶拉的將她送進車里。
車子平穩開除，他側頭神色有些受傷的看她一眼，「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看你安全到家。」
艾菲靠在車椅上，手背待在額頭，有些疲憊的閉上眼楮。
醫院里淺水灣並不遠，只是剛好踫到下班的高峰期，A城交通幾乎癱瘓，顧奈的車子更是堵在那里，寸步難行。
艾菲好像睡著了，從上車開始就是那個姿勢，沒有說過話，甚至動也沒有動過。
外頭鳴笛聲讓人異常煩躁，只是艾菲卻恍然未覺般像是徹底沒了聲息。
「艾菲……」顧奈知道她沒有睡，開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願意和我說說話麼？」
「嗯。」艾菲輕聲應了下，卻一直維持那個姿勢不動，顧奈遞過來的說她也沒有半點要接的意思。
顧奈蓋上礦泉水的蓋子放在一邊，「如果是你的煩惱的話我很願意做你的傾听者，咱們做不成永遠的戀人，或者我可以嘗試做你的藍顏。」
她不知可否，仍舊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慢慢開口，「顧奈，在你看來，顧衍笙是個怎樣的人呢？」
「光芒萬丈。」顧奈毫不猶豫的回答，不只是在他眼里，應該說在所有人眼里，即便顧衍笙被趕出顧氏仍舊還是光芒萬丈的模樣。
「可我卻覺得他只是一個凡人，他只是比別人更努力，只是在別人享受美好的時候用最殘忍的方式讓自己迅速變強，顧奈，我多希望我眼中看到的顧衍笙和你們所看到的的一樣……」這樣她就可以沒有煩惱，沒有猶豫。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會選擇顧衍笙這座靠山，現在想來那時候的場景更像是命中注定，好像潛意識里就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可以一輩子依靠他。」
這些藏在心髒角落塵封許久的話，如今終于暴露在空氣里，分享給別的人，她緩慢深吸一口氣，語氣淡漠而悲涼，「顧奈，其實念暖是對的，一直以來我恨的絕對不是當初你丟下我一個人，而是被你丟下後無路可走的我遇到的是顧衍笙這個人。」
她美好卻注定黑暗的青蔥歲月里，唯一想愛卻始終卻步的人。
顧奈安靜听著，心口像是被誰的拳頭狠狠捶打，如果不是不是做好長期奮戰的準備，他幾乎一張口就快要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艾菲……」他聲音里有一層連他自己都討厭的無力，「明明我記憶里那個你還很善變，你總是三分鐘熱度的喜歡一樣東西，然後沒了興趣就毫不猶豫的直接丟掉，為什麼偏偏是顧衍笙？他怎麼就能輕而易舉蠱惑了你的心？」
所以他當初才敢走，那時候才會覺得離別之時暫時的，即便這漫長過往中艾菲會喜歡上別的人，但是等他回來，只要他回來，就一定可以再次將她擁進自己懷里。
他低估了艾菲的執著，因為他從來沒有嘗試過艾菲的執著，甚至其實根本沒有得到過她的感情吧……
她真的一點也不善變。
「顧奈你愛我麼？」她有些答非所問。
他猶豫了下，還是如實開口，「當然。」
「可我不覺得。」艾菲睜開眼楮，側頭看向他，可能剛剛一直閉著眼楮的緣故，此刻她眸底滿滿都是難以掩蓋的疲倦味道，「這世上沒有一種愛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放下的，可你當年卻毫不猶豫的離開，如今你回來，你自以為是的感情我卻覺得那是因為你嫉妒顧衍笙，因為我和顧衍笙在一起，因為他是你哥哥，因為明明擁有同樣父親的兩個人，憑什麼他一直活在雲端？因為你不愛我，你不愛任何人，你只愛你自己，所以你不明白我為什麼愛顧衍笙，為什麼愛上了就再不能放手。」
車子終于前進一些，車廂里徹底安靜下來，顧奈抿著唇不說話的時候和顧衍笙其實有些相似。
艾菲不再看他，側頭目光空洞的落在窗外景色上，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顧奈腦袋里正不斷回響剛剛艾菲的那幾句話，捏著方向盤的手指指節泛白，她說他不愛她……
原來，原來她是這麼認為的。
在國外近七年的時光里，她的音容笑貌在他腦袋里沒有淡化過半點，當初要不是母親以死相逼，他怎會離她而去？她不會懂他煎熬過怎樣痛苦的七年時間。
他本來準備了一堆想要和她解釋的話，可是到了眼前才覺得自己有多蠢。
其實再悲慘的理由在她那里也不重要，因為他對她不重要，因為她根本從來沒有愛過他。
顧衍笙才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並且一下子就佔據了她的一整顆心，即便他再怎麼掙扎糾纏，好像從一開始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他永遠得不到，永遠都會輸給顧衍笙……
車子停在淺水灣，艾菲有些疏離的說了句‘謝謝’打開車門下車，剛要關上車門，里頭顧奈的聲音突兀穿過來，「你說我不愛你，所以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可是艾菲你從不愛我，又怎麼知道我愛你的方式是什麼？」
他最後一個音節隨著艾菲關上車門的動作落定，艾菲愣在原地，而他的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艾菲扔保持剛剛下車時候的樣子，手伸在半空中像是忘記收回。
她愛過，所以不想再要別人一廂情願的愛，顧衍笙不愛她，所以她知道那滋味其實真的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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