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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慶六年六月
晴朗湛藍的高空萬里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縴雲不染,遠山含黛,和風送暖。
今天,是個大日子。
乾清宮
「皇上,該去太和殿了。」
一身著明*的袞服的少年端正中央,滿是糾結的扯著身上的服飾。
朱翊鈞挺著腰再來回走了幾遍才松了口氣,龍冕前的珍珠走不穩老是抖來抖去,真想一把給扯了。
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遞給了朱翊鈞張紙。
「什麼」
梁永答道,「張大人讓人送來的。」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此時梁永是內廷隨堂太監。
展開紙條,滿滿都是字。洋洋灑灑的一篇宣誓詞,勵志文。
沒想到大學士也會作假。
朱翊鈞折起來寶貝的揣懷里,說不定等等就用得上。
少頃,一派盛裝的陳皇後和李貴妃相協而至,來到看望即將榮登大寶之位的皇帝。
陳皇後端莊的站在一旁,李貴妃則上前整了整朱翊鈞的禮服,扶了扶龍冕,確認妥當了,又忍不住紅了眼。
朱翊鈞一見,哭笑不得道,「母妃,別哭。大喜的日子,您要哭了,我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李貴妃用錦帕拂過眼角,听到朱翊鈞的話,正色道,「莫說胡話,你是皇上,等會既不該哭也不能笑,莫叫人看了笑話。」
朱翊鈞臉上一緊,忙道,「是是是,兒臣知道,只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的。」
陳皇後在一旁見了,「妹妹也別說了,還是讓皇上早些去吧。」
李貴妃微微點了點頭,便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喪禮一完,諸侯王就要離開京師回封地,老實的早早便回去,有心思的就打著幫點小忙的名頭,賴著不走。
益王世子喪禮結束就隨益王回了太平。
益王急著趕回營地,連日趕路不料適逢大雨,一念也多年未陪兒子,自在驛站歇下。
益王看著星眸朗目的兒子,端詳了半晌,才開口道,「在皇宮呆的如何。」
小世子笑得親切,道︰「尚可。」
益王仔細的看著小世子,確實沒委屈的神色,才放心道,「同皇上相處的可好。」
小世子道,「尚好。」說完見益王蹙著眉,又笑眯眯道,「父王放心,堂兄不是鄭公,心寬的很。」
益王聞言卻是不信,嘆了口氣,道︰「你該叫他皇上。」
小世子不作回答,笑得有禮。
益王有感同兒子相處生疏,沒見一絲親密,甚是感慨。
那夜,驛站外白鴿飛至,繼而有人縱躍而出,白影如天際蒼鷹,消失在夜空之中。
*
吉時已到,朱翊鈞坐上了乾清宮門外的龍輦。一隊伍的人浩浩蕩蕩的前行,還未到達太和殿,便听到城樓上的鐘鼓適時響起。
少頃,滿朝文武大臣們此時都身著朝服,停留在午門外的廣場上。
朱翊鈞一見黑壓壓的人群,不禁動容。在內侍的引導下,來到了太和門,做禱告。
足足發了半個小時他才念完這份冗長的禱告,里面的內容可謂繁瑣至極,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包括替大明的臣民向天祈福,祈禱天下風調雨順等等一大堆的瑣事。
片刻,朱翊鈞才在滿朝文武的恭迎中,終于再次走動了,跨過宏偉而又高大的拱門,踏進了這傳說中的太和殿。
朱翊鈞的目標是太和殿正中間的那張黃金九龍椅。
眼楮還是忍不住偷偷打量這金碧輝煌的金鑾寶殿,只見殿內上面是金色琉璃瓦,熠熠生輝。下邊是金磚墁地,平整如鏡,光滑細膩,像是灑了一層水,發出幽暗的光,巍巍的太和殿,金光四射,甚為灼眼。
朱翊鈞看了眼腳下的金磚,偷偷咽了口口水。
這時待他就座後,大臣們才開始依官階高低魚貫進入。
「臣等恭祝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官員們排好隊形,文武分庭,齊刷刷跪地伏拜,口中異口同聲地高聲贊道。整整數百人,整齊劃一的做著同一個動作,場面可謂壯觀無比,震撼人心。
安靜的正殿中,文臣武將,文臣領頭的是高拱,首輔大人。其次,張居正,楊博,高儀。
武將打頭的是戚繼光,李成梁,俞大猷,皆是一代名將。
朱翊鈞第一次見抗倭將軍,民族英雄還有些激動。
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橫戈馬上行。
偶像,這回真是偶像。
一看偶像跪了,更激動。
「眾卿家平身。」
他嘴唇一揚,朗聲道。雖然聲音略顯稚女敕,音調高亢,但勝在洪亮,回蕩在雄偉的太和殿中。
這回他穩站高台,不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心中怯怯也漸漸平息。
「謝陛下。」大臣們忙恭聲應道。
按規矩,待君臣之間的客套完畢後,這登極儀便正式開始了。在教坊司鑼鼓喧天的頌歌中,馮保再次宣讀了一遍,穆宗皇帝的傳位遺詔。
馮保把遺詔再念了一遍,聲音高亢尖利,朱翊鈞听得老神在在,不過漸漸听著就感覺有些不對味,心里琢磨了會兒也說不上在哪里。暗想大伴湊的也太近了,耳朵都被他震聾了。
詔書宣讀完畢,百官再拜了四拜。
這時,有些文官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高拱最臭,死瞪著馮保,恨不得現在沖上台咬死他。
朱翊鈞一見場面有些冷卻,熱血降了幾分,悄悄擦了把汗,這衣服太熱,該長痱子了,改的回去就改了。
這時,基本上就是正式承認他皇帝的身份,也意味著穆宗皇帝的時代已經離去,新一代王朝拉開序幕。
少頃,朱翊鈞四平八穩的坐在金光閃閃的龍椅上,悄悄把那張紙從袖子掏出了,折了兩折,卡在指縫間,擺了個比較端正的姿勢。
朗聲道,「先帝駕崩,朕為皇儲,理應即位。于本年六月八日,祈告宗廟,登基開元,建元萬歷,期以次年為萬歷元年。朕登基後,必仿效唐宗宋祖,治隆唐宋,遠邁漢唐,以善繼而善述,惟是本以誠,持之以中正,要之以寬仁,綿升平之泰。
所賴眾卿大小臣工,齊心共力,輔朕不逮。凡爾親賢文武,各輸心智,蓋之矢以誠,用紹無疆之業,敦睦罔替,共享升平之福,永固磬石之安。朕自登基始創基業,大赦天下,以示天恩,以表新朝開元之天威。即日,廣納賢士,集聚良才,公侯將相,加官進爵,大業即成,皆眾卿之功,必永垂青史,昭示後人。公侯爵位,蔭之子嗣,世襲罔替。共保大明無疆之帝業,永傳萬世。」
朱翊鈞的聲音在太和殿內回響,眾臣們雖知這可能並非小皇帝所想,但乍一听,還是感到欣慰,難掩心中激動之色,連忙叩首稱贊。
覓得明君,輔佐君主,匡定江山。皆是歷朝歷代大臣畢生的最高願望。
「臣等謹記陛下教誨,定為我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翊鈞又笑了,最近他一直在笑。哪怕李貴妃說皇帝該穩重內斂,不露聲色。
張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人,有他認識的,見過的,也有不認識的,沒見過的。
朱翊鈞有自知之明,身為皇帝,殿內百人,不是人人都服他,大儒重君王,亦會輕視稚子。高拱眼高于頂,身為托孤大臣,也不見得會把小皇帝放在眼里。朝內向來黨派站隊錯綜復雜,明朝廷從來只認隊伍,文官集團,橫起來六親不認。
唯張居正,馮保,楊博,身為朱翊鈞親近之人,且身居高位。
可惜指揮不動。
不一會兒,心思百轉,想到自己能用的人要不身份太低,要不還是小菜苗正在成長當中,胸口就有點堵得慌。
轉眼又看到了排頭的武將,目光如狼似虎,思想邪惡,等來日老子掌控了千軍萬馬看你們誰敢不听我指揮。
興化府
夏日炎炎,炙陽當空,大榕樹下傳來竹椅搖曳的聲音‘嘎吱’。片刻,搖椅上的老者抬手拿了一只鞋,朝前方甩了出去,打在了遠處一名少年的身上。
「莫要給我偷懶。」
那少年做了個苦惱的表情,懶散的說道,「沒呢,我閉著眼想事,還蹲著的。」
「小崽子,又在琢磨哪家女女圭女圭。」老者灌了口酒。再道,「過些日子,你上京一趟。」
那少年睜開了眼,轉過頭,道︰「上京?又是去找你那魯班傳人的朋友麼?」
「我這老朋友一輩子就去兩個地方,河南找不著人,肯定在京城窩著。」
那少年一听眉飛色舞。
偷眼瞥了眼閉著眼打盹的老者,立馬雙腳含著勁氣,蹬腿飛了。
「那還等什麼,我現在就給你找人去。」
此話一出就消失在了風中。
老者面有酡紅,醉的模糊,半晌才回過神來。
「回來。誰讓你現在走了,還差一個時辰呢。」
「」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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