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的醫生任再全最近可謂雙喜臨門,女兒因成績優異被北大特招,自己前些天的職稱評定剛發了下來,毫無懸念地又升了一級,現在他已經是專家級醫生,換了間寬敞舒適的辦公室,找他看病掛個號都得幾十元,閑暇時接點私活,一個手術下來幾千元,前途錢途一片光明。
今天在醫院剛做完一個高難度手術,在病房奮戰了近八個小時,手術順利。走出病房,好不容易擺月兌了感恩戴德的患者家屬,交接完班,直奔家中休息。剛洗完澡準備上床歇息,門外傳來敲門聲。
這會是下午四點多,妻子還沒下班,家里又不雇保姆,會是誰呀?任再全沒好氣地上前開門,大人物脾氣都大,隨著職稱的升遷,自己的脾氣也在不知不覺中升級。
任再全打開門,一個氣質軒昂,身材適中的青年人站在門口,合身的西服配上挺拔筆直的站姿,透出一股濃濃的軍人氣質。
「您好!我是國家安全局辦案人員張智平,有個案子需要任醫生協助調查一下,不知任醫生是否方便青年人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文質彬彬地遞過一個工作證,嗓子略顯沙啞。
「您好您好,快請屋里坐任再全下意識地要接過證件,眼角匆忙瞥了一眼,改接為推,示意自己已經看過。作為醫生,時常要配合警察辦案,警察的證件見過不少,國安局的證件可是第一回。
「任醫生現在是專家級別,在省城也是有名望的人,為了不給任醫生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今天便裝上門,希望任醫生不會介意張智平走進屋里,略微環視一下環境,開口解釋。
「張同志真是想得周到!不知張同志想調查哪個案子?作為公民,協助國家人員是我應盡的義務,有什麼問題請盡管提出來,我必知無不言任再全招呼張智平坐下,給他打上一杯茶水。
「謝謝!這事關系重大,今天的談話只能限于你我兩人知道,不知任醫生這里講話是否方便?」張智平微微起身致謝,一臉嚴肅地對任再全說。
「現在這個屋里沒有別人,張同志有什麼話盡管說
「那好,我們正式開始,請問任醫生是否還記得年前一月十五日一個叫關萍的死者?」張智平拿出錄音筆,按下開關發問。
「關萍?我想想,時間有點長,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任再全臉上掠過一抹震驚,很快就做沉思狀,身體微顫,雙手下意識握緊。
「我可以給您點提示,關萍就是兩年多年前省長的妻子,這樣的身份你應該比較容易回憶起來吧?」張智平的兩眼驀地射出兩道精光,死死盯著任再全的臉,頓時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哦……您是說她呀?這個案子不是早就結案了嗎?」任再全恍然大悟,進而疑惑地反問。
「這個案子有很大的疑點,據我們的調查,當時死者身上並無明顯的致命傷患,而醫院的結論是內髒破碎,試問內髒都已破碎,身體怎麼可能完好,甚至連骨折的跡象都沒有,這是疑點一,據當時的車禍現場目擊者所說,當時撞擊並不嚴重,並不致人以死,這是疑點二,死者當時送到醫院,還並未完全斷氣,醫院方面僅僅搶救了不到一個小時便草草放棄,而且火化尸體過于倉促,這明顯不符醫院的規定,這是疑點三,任醫生,您是當時的主治醫生,你能解釋一下嗎?」
「張同志,我只是個醫生,按程序辦事,這些事醫院方面都有日志存底,您可以到醫院去查,至于尸體火化是否倉促?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實在不好意思,不能提供給您更多的情況張智平說完端起眼前的茶杯,若有所思地喝起茶來,看不出什麼表情。
「謝謝任醫生的配合,任醫生不介意的話,我想再問一些細節的問題張智平仿佛沒察覺到任再全的推月兌,繼續發問。
任再全自然不敢介意,忍著性子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口氣慢慢地不經意地流露出不耐,但又小心翼翼地壓抑著,盡量顯得平靜如常。
張智平盤問了一會,敏銳地撲捉到任再全的不悅,拿起錄音筆,客氣地說幾句感謝的話,起身告辭。任再全暗中舒了一口氣,表面客套地表示歡迎再來,內心恨不得給他做個封嘴手術,畢竟這種當王八的憋屈角色誰願意再來一回。
張智平快走到門口門口時,回頭讓任再全別送了,不小心被門欄絆了一下,險些摔倒,任再全上前攙扶,忙問有沒有事,張智平站起,收回抓住任再全衣服的手,連連感謝地走了。
……
時間回到中午,一家偏僻的私家菜館,一個安靜的包間,段雲飛和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人邊吃邊聊。
「雲飛,我查到了,那個殘疾人叫丁書皮,五十六歲,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平潭,家里就一個女兒,遠嫁到北京,幾年也難得回家一次,所以基本上是一個人生活,早年在北京當過臨時演員,做過苦力,也開過一個小公司,不過很快倒閉,屬于悲催角色,沒什麼尋常地方,就是一個運氣不好的普通老百姓,那個司機叫王來順,四十歲,也不是本地人,老家河南人,在省城打工多年,好像給當時紀檢委李書記的妻子當過一段時間的司機,後來就給一個物流公司開車,一直到車禍事發時,事發後結案沒多久,兩人就離開省城了,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地址,雲飛,你怎麼想起查這個案子來?這就是一起很平常的車禍案,難道你覺得還有其他文章?」青年人叫王斌,是王靖的堂兄,在交通部門工作,也是個貪杯的主,經常和王靖段雲飛在一起切磋酒量,關系很鐵。
「斌哥,我也只是懷疑,當時心情悲痛,沒顧得上想其他事,現在回頭細想,有些地方不合常理,要是平常的車禍就算了,如果事情的背後有其它文章,我想我媽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我這個當兒子要做的就是把這件事情的疑點搞清楚,才對得起我媽的在天之靈段雲飛一提母親,眼眶迅速濕潤起來,端起酒杯昂頭一飲,久久不動,不讓眼淚流出來。
「雲飛,我理解你的心情,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提,來,走一個,哥倆算起來快一年不見了,王靖也回來了,以後咱哥仨又能在一起煮酒論英雄了王斌一見段雲飛情緒低沉,實在不宜喝酒的氛圍,轉移話題,想把段雲飛從悲傷里拽出來。
段雲飛坐好身子,拋開悲痛,開始和王斌喝開來。
和王斌分別後,段雲飛路過一家豪格散打俱樂部,進去打听一下加入的條件。接待他的是一位姓陸的教練,陸教練一看段雲飛的塊頭和身上爆發出來的力量感,眼里滿是欣賞,讓他先去測試一下進攻值、防御值等各方面的數據,測試完畢,陸教練驚呆了,進攻和防御不僅遠遠超過他的預期,一米九幾的個子,普通人跑幾路都喘氣,而段雲飛不但身形敏捷,力氣更是仿佛使不完似的,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沒出全力,一系列測試下來,臉上就沒流多少汗,這讓陸教練咂舌不已,生涯中還沒見過這般變態的家伙。
「你叫段雲飛是吧?你的條件完全具備打比賽的資格,加入我們俱樂部很簡單,這里有一份表格你回去把內容看一下,沒問題的話把需要填的地方填一下,再簽個字,下次來的時候給你做個健康體檢,體檢通過後你就是我們俱樂部的成員了陸教練遞過表格,滿臉興奮,仿佛看到一顆搖錢樹在搖曳招展,片刻後想起什麼,頓時失色,蠕了蠕嘴想說什麼,半天還是沒說出來。
段雲飛離開俱樂部,回到家,劉無涯也剛進門不久,正在卸妝。
「怎麼樣?二愣,有什麼進展沒有?」劉無涯一邊卸妝一邊詢問,第一次白天喬裝易容,心里還是有點小緊張,好在過程還算順利,語氣不免有點小得意。
「不順利,兩個人都已經離開省城了,查起來比較費勁,不過那個殘疾人老家在平潭,離省城不遠,明天我先去他家看看,你這邊呢?」段雲飛放下表格,坐在沙發上。
「你哥我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那個醫生的反應有點反常,但這也不算什麼,不能根據這點小反常判斷出有效的東西來,不過我已經在他身上放了一個微型,他剛才和一個院長通了一次話,約定晚上去院長家見面,看起來很著急,不出意料的話,晚上肯定有精彩的事情發生劉無涯洗好臉,走過來坐下,順手拿起段雲飛帶來的表格。
「劉大探長的手段真是多呀,你的易容術沒露什麼破綻吧?那個上次網上訂購的時候花了不少錢吧?要有情況還值,沒情況就肉包子打狗了
「錢的事從來就不叫事,我今天喬裝任務基本圓滿完成,我說你以後得在這方面加強學習,你那喬裝術就跟網上的恐龍似的,晚上還可以,白天見光死,對了,你想加入這家俱樂部嗎?」劉無涯揚揚手里的表格。
「這家俱樂部弱透了,測試的時候有人陪練,沒一個敢和我正面對抗,我還沒想好段雲飛悻悻地說。
「以你的條件加入哪家俱樂部都有人要,關鍵在于像你這種重量級別的對手不好找,有你這種身高的大都打籃球去了,個子矮了重量肯定不能和你一個級別,除非是胖子,現在一般的比賽八十五公斤級別的選手都很少見,何況你這近一百公斤的體重,我看你還是別去打比賽,在公司找個職位算了
「靠,怪不了那個陸教練一副想說又不說的表情,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打拳的事反正不急,到時再說,先把眼前的事先做好,明天我去趟平潭吧,無涯哥你自己小心點,如果馬二貨出現的話,你先避著點,我快去快回,有什麼事咱們電話聯系
「行,就這麼著,做飯去吧,這個星期是你的承包期,明天又讓你躲過一天,真會找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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