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啟明星倔強的發出黎明前最後一點的燦光。愨鵡曉
林齡摩摩挲挲的輕手輕腳的下床，還是把周琛給弄醒了，他揉著眼眶，看了一眼床頭櫃上擺放的手表︰「這麼早起來？」
「我要去上班了！」林齡沒好氣的回答，她知道起床起得多艱難。害怕把周琛鬧醒了，她手機設置的震動放在枕頭下，是震了一次又一次才把她給震醒的。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小燈︰「才六點。」
「對啊，我七點就要到開始上班。眭」
「什麼公司這麼早就上班！？」周琛一听就不爽了，坐起來，完全忘記昨天叫她給他認真工作的事了。
林齡在包里翻一陣子，把筆記本遞給他︰「你自己看，我上班的時間。」
那是密密麻麻的時間，完全不是什麼早九晚五，而且每天的上班的時間還不一樣，比如今天她就是七點上班到中午十一點，然後休息兩個小時，下午一點上到四點再休息兩個小時，再從六點上到晚上八點。明天也是如此，重復一周贈。
「這***什麼班！？」周琛越看越火大，下周的時間更離譜，下午三點上到下午七點，休息一個小時，再從八點上到零點。
「根據話務量的來安排的，你知道我多痛苦了吧？」
周琛就以為是普通的早九晚五，這個時間太亂也太坑爹的，還顧忌人的身體麼？這麼個上班時間誰受得了？而且休假也是不連續休兩天，還是隔開的休的。
「辭了。」周琛完完全全的不樂意了，這上班方法，他看到她的時間就只剩下睡覺了！
「你才說我不上班要打斷我的狗腿。」
「我打斷我自己的狗腿行了吧？你給我辭職了，我給你安排工作，這種飲食休息一點規律都沒有的，還大半夜下班的***不怕出事？辭職，林齡，你今天上班去就給我辭職了。」
「我不要。」林齡倔了，「這是毅力懂不懂？越是難熬，越考驗毅力好不好？」
「你昨天給我說的都是放屁？」
「我純粹是找樹洞抱怨。」抱怨抱怨又不會少兩斤肉，更何況他是她老公，她不跟他抱怨她跟誰抱怨？
周琛後悔死昨天給她說的話了，可看她眼神倔著，也就起身換了衣服︰「我送你。」
「我騎車去就行了。」
「你找死！六點鐘路上連個鬼都沒有！出了事你賠我一個你！？」
林齡咯咯的笑，跑過去挽著他的胳膊搖了搖︰「你真好。」
「你把我給弄醒了不就是想我送你嗎？小混蛋！」捏了她鼻子一下︰「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干得下來就干，干不下來也別給我硬撐，這工作的時間太沒有規律了。」
「明白。反正我心情不爽，我回家就找你抱怨出氣，你就當好受氣包的角色吧，周大帥。」林齡很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是肯定要上班的，大二的課程少，天天窩在家女乃孩子也不是個辦法，更何況，她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月兌離社會了，這樣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周琛趁她洗漱的時間，拿著她的筆記本到書房把上班時間表給復印了一份，有的時間太不人道，他得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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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務員不是人的干活，客戶抱怨罵人居多，知道嗎？客戶是上帝！！有人拿這句話開玩笑，捂著听筒說︰「您老要真是上帝，您就該去死了。還活著干嘛？」
當然這話是不能讓客戶听到的，更不能被錄音給錄了去，那得扣幾百元的工資。可現在人就這樣，看不起農民工，看不起鄉下人，同樣的，以前說職業不分高低貴賤，現在不一樣，話務員就是某些人眼中低等的存在。
什麼「要不是我用你們的業務，你們連飯都沒得吃。」
心里回應︰「是啊，你的幾元錢就夠我吃一輩子了。我得謝天謝地了是不是？」
所以話務員的離職率是最高的，遠遠超過20％的員工流動率，不然也不會輪到他們這些兼職的上。
有人說︰「你別老這樣說客戶，讓听了去當心扣你工資。」
「客戶都不把我當人了，我還能把他當人，將心比心好不好？服務業最受罪了！屁爛還搞什麼微笑服務，坑爹的接電|話還笑，老娘又沒有犯賤。」
林齡在一邊听得猛點頭，不過該接電|話還是好好接了。
她現在靠著周琛，不可能真一輩子靠周琛，那跟吃軟飯被包養的二|女乃沒區別。只是她多了一張證罷了。
今天林齡遇到一個很好的客戶，她幫用戶解決了ADSL的問題，用戶特感激的說︰「你以後要買車找我，我賣千里馬，一定給你打折。」
林齡笑了說謝謝。心想，這還推銷業務呢。周琛的車多著呢，從***包的跑車到內斂的豪車十多二十輛，前段時間還在選新車，問她是買法拉利還是買勞斯萊斯，今年新款哦，親。
「親，我旺旺很忙，您直接下單吧。現在下單送1毫升進口汽油哦，親。」特利索的就回了周琛一句。逗得周琛笑得錘桌，直罵她死丫頭。
她也樂得個開心。
食堂吃飯的時候，林齡打開飯盒，她家的伙食好，現在她上班，周琛叫陳媽給她準備點好的伙食，本來就上班時間沒有規律，要是營養跟不上那還行？
雖然是不是鮑參翅肚，也是山珍野味，微波爐里打著就香飄四溢的，拿出來的時候同事們就圍過來︰「你吃的什麼啊，這麼香？」
「我也不知道，你試試。」
「可以嗎？」
「可以啊。」
林齡很大方，反正這些她都吃多了，家里的干貨或者其他的珍藏一食品櫃呢，不過以前豪華大餐都是周琛弄，她只會家常小菜，現在陳嫂在，那是豪華家常樣樣都來。
「真好吃。」
「嘿嘿，那就多吃點。」
反正她食量就只有貓那麼一丁點，也就懷孕的時候吃得多。
吃著吃著就聊開了，關懷起林齡扎頭發的橡皮筋，脖子上的玉佛，林齡只是笑，這些東西應該挺貴的，她又不想拉遠和同事的距離，就笑著敷衍過去。
到周琛來接她的時候就敷衍不過去了。
天色暗蒙蒙的，周琛最愛開的銀色奔馳就停在路旁，降下車窗看著和三五人走出來的林齡，叫了她一聲︰「林齡。」
「誒！」她看到周琛，又听到周遭的低呼問，「林齡，那個帥哥是你男朋友？」
林齡現在還沒滿二十呢，也不好意思直說是她老公，而且兩人連BB都有了，也就敷衍道︰「嗯，我男朋友。那我先走了。」
「好拜拜。」
一上車，林齡就抱怨︰「你來接我干嘛？我可以坐公交車的。」
「那得轉兩班車。」
「兩班就兩班我又不是沒轉過。」
「行了，小姑女乃女乃，我都等你大半天了，下班就過來等著你，你就不能給我點笑臉？」
林齡笑，飛快的在他臉上「啵」了一口。
周琛問︰「今天上班還好嗎？」
「可好玩了，有個人我幫他處理了ADSL寬帶，他說以後讓我找他買車，他給我打八折。」
「賣破車的吧？」
「千里馬，有這個車嗎？」
周琛睨了她一眼︰「你覺得我能知道？」
「你不百事通嗎？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呀？周琛同學！你應該要好好的再去學習學習一下社會常識了！」很嚴肅的教訓他。
「得了便宜還賣乖。手給我。」
林齡不明白他想做什麼，老老實實把手伸到半空中，周琛騰了握著方向盤的右手下來握著她的小爪子放在膝蓋上，不時的用拇指撫著她手背。
「你可真膩歪。」
「廢話，對我老婆我還不能膩歪了？」
突然想到什麼，周琛把車開到路邊停下，林齡奇怪了︰「怎麼了？」
「少廢話。」捧著她的臉仔仔細細的看一番，這才松了一口氣，道︰「沒事了。」
「什麼沒事了？你沒事捧我臉看什麼呀？我臉上有飯粒呀？」
周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你臉色好不好？都虐待你了，怕你這破身子受不住。」
林齡心里暖暖的，捂著嘴巴的笑。
「傻笑！」
「笑你大驚小怪哦。」林齡說，「我又不是三五十歲的老太婆，那能上一天班我就臉色不好啊？告訴你，我好著呢，還好得很。不過公司的真是沒人性，我今天上廁所憋了十多分鐘才去的，好難受。」
「以後上班就申請休息，別老憋著，憋出毛病了，還是自己的身體。」
林齡歪著腦袋看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還意味深長的嗯嗯了兩聲。
「死丫頭又做什麼怪？」
「沒呀，我是覺得你越來越像我媽了。我媽也是，我要出去玩兩天，回來她就得打量我半天，看我瘦沒瘦，問我吃得好不好，睡覺如何？周琛，你知道你越來越大媽了嗎？」
周琛冷笑︰「我大媽，在床|上的時候我讓你叫我老子！！」
林齡吐了舌頭呸了他一聲。
周琛是想那啥，可沒做，她早上七點上班，晚上八點才下班，明天早上六點又要起床，他又是沒個一時半會完不了事的人，所以今天上班也是拼命工作拼命讓自己累，免得自己有閑功夫胡思亂想想要辦她。
不過要周琛真的不踫做不到。
于是跟林齡商量是不是以後就用她休假的時間補……
「周琛，你可真下流！！！！」直接抄了枕頭砸他臉上，「告訴你，我打死都不補！說不補就不補！」
「不補咱們現在就來。」
哇哇的一通亂叫︰「我補我補，我休息我就補，我保證補。」
周琛是覺得現在這樣真好，比起之前那蠢貨似的林齡，比起那些鬧爛事的時候的林齡，現在的她可愛到爆了。于是，林齡從寶貝兒，小心肝，小混蛋，小姑女乃女乃又多了一個綽號，小可愛。
「再叫幾聲小可愛哇？我可愛听了。」窩在周琛枕頭上，笑得美滋滋的說。
周琛咬了她一口鼻子︰「小可愛大賴皮。」
「不行，只能說小可愛很可愛，不能加大賴皮。」
「行了，洗洗睡了啊。廢話忒多。」大手蒙上她的眼楮，林齡撅著嘴巴不滿，周琛湊她耳邊說了句︰「小可愛我最愛，行了吧？」
「嗯。」重新又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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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呀？」
林齡第二天到食堂用微波爐打飯的時候，發現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的。
很疑惑看向對方，對方那一桌人馬上就低頭了。
林齡找了個邊角的位置坐下吃飯。
「她男朋友要真開奔馳來接她她還用到這里掙一千多元的工資嗎？」
「我覺得她是挺有錢的，你看她每天背的包都不待重款的。」
「不會是二|女乃吧？現在大學生被包二女乃的挺多的，大概是二|女乃吧。」
「不會吧？」
「怎麼不會？就是有那種當二女乃還要裝小清新的，又不是沒見過了，網上多少人啊？」
林齡「啪」的一聲就放下筷子，朝著那邊瞪過去。她最煩背後說人是非的人了。更何況，她是二|女乃嗎？之前她是被周琛收養，之後她是貨真價實的周太太好不好！？
她和周琛哪怕是過程中也沒有包|養！只有收|養！！更何況他家周大帥清白的要死，除了她N年沒有染指其他女人，包|養！包|養你個大頭鬼！
那幾個女生悻悻的收拾的跑一邊去吃飯了。
「你別听她們瞎說。」昨天吃過林齡美味盒飯的女孩坐過來。
「我才沒空听她們瞎說，就那坐一排的，一會兒坐成個S形，一會兒坐成個B形，我理她們干什麼？」
「試試我的菜，我媽弄的回鍋肉，可香了。」蔣小小昨天吃了林齡的，今天就大方地讓林齡吃自己的。
「謝謝。」林齡夾了一筷子放嘴里，「真香！一嘗就是媽媽的味道。」
「我媽就是回鍋肉特別好吃，我昨天吃了你的，心里老過意不去了，專門讓我媽做的。」
「那你也吃吃我的？」
「不了，我就是專門拿回鍋肉給你，我剛才都吃了。」
林齡頓時對蔣小小的好感直線飆升，沖破紅線。
「昨天那個真是你男朋友啊？」蔣小小也挺好奇的。
林齡嘿嘿的笑，湊在蔣小小耳邊說︰「我不想騙你，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公。」
「他是你老公！？」蔣小小大叫，吸引了剛才那一票女生的視線，趕緊壓低聲音，「你已經結婚了啊？」
「嗯，去年結婚的。我還有一個女兒，改天你到家來讓你見見我女兒，超可愛的喲。」
「好啊好啊，可我和你不是一個班……」
「沒關系，等什麼時候你有空我也有空了，我請你到家里來玩。」一旦好感破表，林齡就當所有人都是好人。
她生活在象牙塔里，就算她爸媽的事也改變不了她的本性，雖然最近有改觀，但是俗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好啊好啊，那我也偷偷的告訴你，我其實也有個小朋友。是個兒子。我可以帶他一起到你家玩嗎？」
「你也結婚啦？」
蔣小小愣了一下，呵呵呵的直笑，把話題轉移開了︰「來，吃我媽的回鍋肉。」
這邊林齡在公司交上同樣媽媽級的人，那邊誰也沒料到蔣小小月兌口而出的一句「他是你老公！」讓眾人給解說的紛紛離譜了。
有人去查了林齡的檔，發現她才十九歲。
話說中國要二十歲才能結婚，十九歲……二|女乃！！！鐵板釘釘的二|女乃！
林齡的日子突然一下子就變得難過了。她和蔣小小不是一個班，上班的時間也不一樣，一天也就偶爾能踫到一兩回，有時候還只是在工作現場踫見了，點頭點頭而已。
可林齡周邊的人開始對她冷得跟冰似的，有不懂的問題她去問班長，班長說︰「這個問題你不會查咨詢樹啊？」
「可我沒找到啊……再說客戶還等在電|話那邊等著呢。」
班長說了個咨詢數的大概位置，讓林齡自己去查，然後就不搭理林齡了。
她悶悶的朝自己的工作位走，身邊傳來竊笑的聲音︰「活該。」
以前晚上接電|話空閑了，她還可以和對面坐的人聊上幾句，現在？
「今天要上班到十點呢。」林齡說。
那人直接就站起來對著後面工作台的班長說︰「班長，晚上去泡桑拿嘛，我姐給了我二十多張票，大家都可以免費去泡。」
「這麼大方？」
「大家上班辛苦了嘛。」
于是班長去統計要去泡桑拿的名單，每個組員都問了一遍，唯獨在經過林齡面前的時候，林齡很想說我不去了……結果班長直接她面前繞開了，問她後面工作台的人。
然後班長發布公告，公告是系統內部，林齡也收到了，上面寫著要去泡溫泉的名單，唯獨就是沒有林齡。
一種說不出來的孤立感從她內心泛起。林齡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沒人跟她聊天，想要去上廁所，班長那邊半點不確認她的休息，比她後申請的人都去休息了，就是她落下了，開班前會會點名的時候，叫別人的名字都是親親熱熱的，唯獨叫她的名字是冷冰冰的敷衍了事，她有時候都還沒來得及回答，班長就點下一個名字了。
身邊的同事都是三五成群的一起吃飯，下班一起走，親熱的不行，唯獨她是落單的，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世界給遺棄了一樣。
林齡沉默著，她真不想去搭理這些人，她又沒有得罪她們，怎麼突然就對她改了個態度。心里想著，你們不理我就不理我，你們不理我還不理你們呢！不理我我有不會少根毛！告訴你們我可是很有志氣的！！！
下班前，林齡給班長發了個郵件︰「班長有空嗎？我有事想和你聊聊。工作上的事，希望你能給我幾分鐘的時間。謝謝你了。」
沒多久青樹就听到小聲的嘀咕聲︰「終于要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