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三個人突然陷入了某種莫名的沉寂中,董鄂烏蘭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打破靜默,「屋子里太大一股藥味兒,能開會子窗不?」
水琤只是個下人,王爺福晉不開口她自然是乖巧的伺候在一旁,見福晉吩咐了事兒,趕緊應下來,轉身就要把雕花木窗給打開。
涼風猛地灌進來,董鄂烏蘭向窗外瞅去,竟然下雪了,雪花兒還挺大,外頭一片白茫茫。抽了抽鼻子,她下意識把錦被往上提,卻壓根忘了手腕兒上的傷口,一下子沒把握好幅度扯得手腕兒一陣劇痛,「嘶嘶」的吸了兩口氣,眼淚真是都快痛出來了!
博果爾面無表情的俯幫她把被角掩好,淡淡的命令道,「把小窗兒關了
水琤「啊」一聲,瞧了床榻上的董鄂烏蘭一眼,喏喏應了,又再度把窗子給合上。
「你先出去待掩好被子,博果爾直立起腰,神色平平的盯著董鄂烏蘭,但顯然嘴里的話是對水琤說的。
水琤便行禮告退,然後「吱」一聲合上厚重的木門。
屋子擺置了許多精美燭台,點點螢火閃亮,很溫馨的感覺,實則董鄂烏蘭的心里卻覺得有些滲人,眼前的這個男人太過安靜,可他的內心卻真的如外表一般平靜淡然麼?先是難以入耳漫天卷席的丑聞,再是福晉的自殺未遂……
董鄂烏蘭剛剛觸上他的眼神,就趕緊挪開,雖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無論如何,總有一天她還是要對不起他的。
「你現在是在愧疚麼?」
博果爾的音色很清朗,可此刻他卻故意壓低了嗓子,添了幾分莫測的味道,他見董鄂烏蘭睜眼看著屋頂,雙眼卻沒有一絲焦距,仿佛在專注的想著什麼。
自然垂下的雙手情不自禁緊握成拳,博果爾突然動作極快的俯身,左手抵在床榻上,兩人的距離僅隔幾厘米,董鄂烏蘭唬了一跳,他的臉在燭光的照耀之下,半暗半明,他暗沉的眸子飽含佔有的**,像一團簇簇燃燒的烈火。
董鄂烏蘭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有些懼怕,畢竟他要是先做什麼的話,依她目前這副鬼樣子根本抵抗不了不是?
他的頭慢慢垂下來,眼見就要觸上她的唇,董鄂烏蘭剛要側頭,孰知他卻偏移方向將頭埋在她的脖子邊兒,沉沉道,「你在想他麼?」
不管有沒有,這個當口也不能說有,董鄂烏蘭沉重的呼吸著,覺得突然一切都不一樣了,看系統前景提要時,她已有所了解,眼下離她當年死去已逾兩載,兩年並不算長是不是?可為何會讓一個人的變化那般大,分明兩年之前,那個博果爾還是個溫和有禮的少年,笑起來就像一陣暖風飄過,但如今呢?
如今他的臉上好像很難在找尋出那抹溫暖的笑意,眼楮里的清潤也被其它東西掩蓋的厚實,是原先的董鄂氏讓他變成了這幅模樣麼?
他的唇輕輕擦了一下她的耳垂,董鄂烏蘭身體頓時一怔,她想側身拉開二人距離,可他似乎猜出她的企圖一般,右手緊緊按住她的左肩。
她被禁錮的完全無法動作,更恐怖的是他的唇變本加厲的湊了過來,舌忝吻著她的耳廓,溫熱的氣息撲紅了董鄂烏蘭的整張臉,胸腔里的憤怒不斷往上翻涌,她狠狠嚷了聲「停」。
可博果爾不僅不停下動作,反而攻略到脖頸處深深地吮吸,他的呼吸越發急促,吻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董鄂烏蘭完全無法忍受了,她感覺不到任何的情意,只覺得沾了博果爾口水的地方一大片惡心,而且他分明就像是在惡意的報復懲罰她。
她雖然佔用了董鄂烏蘭的身體,但有自己的意識,這樣的親密接觸她沒有義務被動的承受是不是?
博果爾或許考慮到她受傷的手腕兒,一直不敢把身體壓下來,也只禁錮了她的左臂,如今形勢下,董鄂烏蘭完全顧忌不得傷口,猛地使出全身力氣撐著床板用前額撞向他的頭頂。
「砰」的一聲,額頭處傳來一股生疼的痛意,眼前仿佛突兀的生出大大小小的漫天白點,還有右手腕兒合上的口子似乎也已經龜裂,刺骨的痛意席卷全身上下,董鄂烏蘭緩了半晌才稍稍好受些許,僵直的從被子里抽出右臂,手腕兒上卷著的白紗布幾乎被殷紅的鮮血染透,僅余的白淨部分也很快被紅色蔓延完整……
博果爾立在床邊,一手捂著頭,他似乎也楞了片刻才緩解痛意,眸子微掃,他便看到了她那觸目驚心的手腕兒。
鮮血把他的眼楮染紅,仿佛化作一根根銀針直接j□j眼珠子里,博果爾霎時緊閉雙眼,厲吼道,「你就對我已經厭惡到了死也在所不惜的地步?還是指望著他的一絲心疼?」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在整間廂房,董鄂烏蘭嚇得一抖,震撼的盯著眼前那個臉色青白的男人。卻沒料到他緊閉的眸子驀地睜開,死死對上她的眼楮,一字一停頓道,「董鄂烏蘭,別—做—夢—了,你這輩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倏地側身疾走拉開木門,沖門外吼道,「快去叫太醫
被博果爾大力甩開的木門晃悠了好幾下,「吱呀吱呀」的聲音響在耳畔特別難受,董鄂烏蘭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消逝在門外,水琤還有幾個丫頭慌慌張張陸續踏進門檻,免不了一陣兒亂七八糟的折騰。
茫然的垂頭盯著被血浸濕的白色紗布,她眨了下眼,又用力眨了下眼,博果爾,你知不知道,你再如此執著下去真的就只有死才能解月兌,真的要到死才能放開董鄂烏蘭麼?可,若真的死了,她又要怎麼冷血的去完成這個任務?
建立在死亡之上的成功,真的能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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