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多多扎馬步扎得兩條腿直打哆嗦,從臨近中午一直站到晚上吃飯,雖然期間也經過智能的允許後零零散散休息了一會兒,但是仍然沒能夠恢復過來,等智能又一次巡視完少林寺一周,走回來對著他表示滿意後,他早已經累得汗如雨下,兩條腿都沒有知覺了。
饒是以他的心力和自我控制能力,都感覺到一陣陣眩暈,仿若下一秒就要昏過去了。身體上的折磨很好克服,然則智能每次繞少林寺巡邏一圈回來後,都表示下一次就讓他休息,結果下一次再回來卻又說下一次,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凌多多對自己一向都夠狠夠絕,然則他平日里不過是給自己預定一個目標,說要扎馬步扎三個時辰,哪怕再累再痛,也會咬著牙堅持。
然則像智能這樣,讓他根本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種痛苦折磨,則讓三個時辰仿若被延長到了六個時辰,你永遠不知道何時才能得到解月兌,凌多多苦不堪言,難受得要死要活。
三戒三痴被智能拘束在身邊,跟著他一塊巡邏,也沒有找到跟凌多多偷偷說悄悄話的機會,只能在跟著智能轉身離開的一瞬間,給他打打手勢做點小動作,看兩個人的面部表情格外猙獰,似乎急于告訴他一個不得了的事情。
凌多多在一開始精神還沒有這麼疲憊的時候,通過看幾次手勢,已經弄明白了這兩個人的意思,自己的兩位便宜師兄是想要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偷懶。
其實三戒和三痴不說,凌多多也能夠猜到,智能每次巡邏都是隔兩柱香時間回來看他一次,這樣規律的出現時間,仿若就是在有意誘拐他趁著中間的間隙偷偷停止練習。
還說是老實的出家人呢,竟然耍這種小心眼,這人是不是制造機會也要欺負別人一把啊?凌多多無奈地在心中直嘆氣,覺察到智能不愧是戒律院掌事,深諳人性,竟然設計了這樣的小陷阱。
智能跟他們三個人一起吃完飯,並沒有多做停留,催促三痴和三戒去菩提院學習佛經,並沒有提凌多多今天晚上的安排,直接就走人了。
三戒和三痴在智能一走,立刻圍攏過來,一人一邊拍著他的肩膀,贊嘆道︰「好小子,真是太了不起了,竟然撐了這麼長時間!」
凌多多蔫蔫趴在桌子上抱著飯碗,一點食欲都沒有,見他們過來,艱難地坐直身子問道︰「三戒師兄,三痴師兄,師傅是不是在途中偷看我了?」
三痴看向三戒,三戒清了清嗓子,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那是當然的,師傅帶著我們兩個偷偷觀察了你不下二十次呢!我和三痴都很擔心你會忍不住偷懶,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竟然咬著牙硬撐下來了
凌多多又問了幾句,從他們的回答中找到了答案,原來在以前——具體是指智能剛接手管事一職,還不像現在名聲這麼臭的時候——加入戒律院的弟子其實並不算少。
所有弟子都會被他用這樣的方式試探一下,膽敢中途偷懶的人全都給至善退貨了,這也導致了那幾年就只有三戒和三痴兩名弟子入選,等到了後來,戒律院威名遠揚,就直接沒有弟子敢報名了。
智能給出的原因也很簡單,戒律院職能較為特殊,要求其中的弟子比其余少林弟子更加遵紀守法,身為執法者可以武功不高,但是必須做到公正嚴明,品德高尚。
智能允許弟子舉手選擇休息,凌多多一下午零零散散休息時間加起來也超過一個時辰了,然則那些妄圖趁他不在偷懶的人,是不配成為戒律院弟子的。
凌多多听了三戒三痴說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臉誠摯道︰「多謝二位師兄點撥,若不是我看透了師兄的意思,恐怕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在師傅不出現的時間偷懶呢
既然下午的扎馬步不是智能的惡作劇,而是判斷弟子道德標準的考驗,那三戒三痴肯在智能後面連比帶劃給他指點,是冒了很大風險的,若是被智能發現,恐怕挨訓都是輕的,八成要被關禁閉的。
雖然他自己也能夠猜到一二,但是凌多多仍然很是感激他們的好心,這兩個人武功資質確實不高,但是人品性格都很不錯,本性純良,是結交為朋友的上佳人選。
凌多多動了動兩條腿,發現自己實在是很難站起來了,因此央求道︰「師兄能不能在晚課結束後,出少林寺一趟,幫我告訴等在小溪旁邊的小小一聲,說我已經加入了戒律院,過得很好,讓她不要擔心了?」
三痴拍胸脯道︰「放心吧,師弟,其實現在離晚課開始還有小半個時辰呢,我親自去梅花勝地一趟,一定幫你把話帶到
凌多多連忙道聲「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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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戒律院的習武生活比在佛心小築要繁忙很多,三戒三痴卯時起床帶領俗家弟子晨跑,而同時凌多多也要跟著智能跟在這群人後面跑步,智能還特意告訴凌多多,讓他嚴密監視前方,發現哪個弟子有說笑走神的現象,一律要告訴他,他會過去斥罵其一頓。
——經過進一步的相處和了解,凌多多一次又一次地深切感受到了智能被少林寺所有弟子避之唯恐不及是理由充分的,是條件完備的,是命中注定的。
然則其余時間智能就不常出現了,身為戒律院管事,少林寺內一有違法亂紀現象的地方就有智能的身影,他一整天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幾乎不會出現在戒律院,有時還要離開少林寺下山清理為禍的前少林弟子,一走就是走幾個月。
凌多多扎馬步的後遺癥還在,卻每天自我監督著練習武功,智能在考校過他《朝陽拳》的拳法後,讓他另外練習了一門叫《羅漢拳》的少林入門拳法,並且告訴他,看著拳譜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去找三戒三痴討教。
頂著四歲包子殼子的凌多多看著手中的拳譜不止一次嘆氣,也就他能夠跟得上智能的放羊式教育,不然換了其他任何一個真正的四歲孩子,怎麼可能真正通過閱讀書本來掌握一整套拳法?
人的肢體記憶力比圖像記憶要深刻許多,凌多多抽時間就去觀摩其他堂口的練習,看得差不多了就自己溜回戒律院,按照招式一一打出來。
除了招式之外,他每天都要固定兩個時辰演練內功心法,經過長時間的不懈努力以及自身肉身水平的提高,凌多多漸漸能夠感受到身上涌動游走的熱流了,每次運行心法,他都能感受到內力在經脈中運行、壯大。
當年真正的絕學武功失傳已久,凌多多頭腦中的記憶是一部無窮的寶藏,其余三個人都有差事要忙碌,空蕩蕩、毫無一人的戒律院成了他自由活動的天地。
他在每天完成智能布置任務的前提下,也漸漸開始重溫在武當和華山上學到的劍法,打熬筋骨,不斷增強著自己的硬實力。
智能約束得很嚴格,對他的要求比對三戒三痴的都要多,凌多多除了晨跑的時候,便找不到機會跟凌小小見面了,每天小姑娘都要等在小溪處,見了他只敢蹦蹦跳跳地招手,礙著智能在旁邊,也不敢說多少話。
幸虧三戒和三痴都樂于幫忙,兄妹兩個時不時也有書信來往,凌小小跟五梅學習藥草醫術,已經小有成效,每天上山采藥,都會托三戒三痴給他送一包藥草用來沐浴泡澡。
藥草的配方是五梅師太數十年不斷改良所得,不僅可以解除疲勞,還對強健根骨大有裨益,凌小小每天堅持浸泡在其中,一邊泡澡一邊運行《武當九陽功》,驚喜地發現效果確實卓著。
他本身生性喜靜,不甚喜歡同人交往,平日里一應生活起居都是在戒律院內進行,除了要去其他堂口觀摩各處所精研的武功招式以及錢往藏經閣外,並不同其他人有所接觸。
因為智能事務繁忙,抽不出固定的時間來教導他佛學,凌多多並沒有跟隨其他弟子前往菩提院和證道院听經講佛,反而前往藏經閣跟智惠學習。
智惠是在他八歲那年正式成為凌多多佛學師傅的,老頭那天下午冷不丁在凌多多旁邊的蒲團上坐下,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朗聲誦道︰「佛法修為永無止境,大則普度眾生,小則洗滌身心,禮佛之心一日不可或缺也
凌多多愣了三秒鐘,方才醒悟過來,連忙施禮道︰「弟子拜謝大師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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