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助黑著臉,怒氣滿值,可就是不看我。
我看著他渾身具現化的黑氣,心里更生氣了,「你還敢生氣,偷听別人談話,把我扯倒,我都不說什麼了,可你那是什麼態度啊,還把奈順子一個人留在那里,我和奈順子聊天礙著你了麼,你明知道,明知道……」奈順子那麼喜歡你。
可是我不能說,為了奈順子的名譽,也為了奈順子的尊嚴,我不能說出事實,但是,那麼明顯的事實,晉助怎麼可能看不清。
「沒那個意思,何必給機會,晉助,奈順子要備嫁,以後可能都不會再見了,我想趁最後的時間陪著她,先走了,不好意思
直到我轉身,晉助都沒有說一個字,甚至都沒有正視我一眼。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隱隱約約的猜出了一點苗頭,默默苦笑,都說藝術來源于生活,這話說得真對,狗血可不就來源于生活嘛。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我有種撞破奸|情的不良感覺,快步走回剛剛和奈順子交談的地方,奈順子還在那里,只不過是傻站在那,我走近一看,她臉上的淚水正在滾滾而落。
這下子可不是剛剛我們倆在一堆時候的假哭了,她不斷地抽噎,哭著哭著就克制不住的蹲下繼續哭。
我頗感頭痛,只好拉著毫無反抗能力的奈順子回我的房間。
一進屋子,奈順子就跪在了榻榻米上,絲毫不再顧及她在外的貴族形象,嚎啕大哭。
經歷過自己失戀和朋友失戀的我,知道這個時候的安慰完全無用,只好蹲在奈順子的身邊,把她摟在懷里。
早熟的孩子面對失戀反應更大,因為對于這個時候的他們來說,愛情其實就是一切,只不過背負著婚約的奈順子壓力更大而已。
單戀男孩子的女孩子都會有一種暗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卑,無論她的表面是有多麼光鮮。
脆弱的少女心啊。
我默默的拍著奈順子的後背,心里卻有些感同身受的心酸。
其實坦白的說,在我心里,奈順子少女的存在感遠沒有晉助的大,但是這件事上,我還是堅定不移的站在奈順子的一邊。
我不能說晉助的選擇是錯的,畢竟他對奈順子的心思我捉模不清,只能認為男孩子都會對有美女愛慕自己而沾沾自喜,無論他到底喜不喜歡這個美女。
但是無論晉助喜不喜歡奈順子,他們兩個也不可能,奈順子畢竟有婚約。
我長嘆一口氣,我並不是想要幫他們兩個突破現實和社會的阻礙在一起,只是奈順子的事情讓我無比的感同身受。
倒不是婚姻的事,而是我的未來,我的未來就像是現在奈順子的感情一樣,有一爭之力,大體趨勢卻改變不了,那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真的是很煩。
我揉了揉腦袋,頭疼得很,為了轉移注意力,只好拿起黑翼大魔,開始練習。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我第一次和人冷戰了。
說是冷戰,也不是不說話,只不過態度上產生了根本性的別扭感。
我見到晉助會不想看他的臉,晉助看到我也會微微尷尬。
我們兩個的不正常表現讓銀時和假發都開口問我了。
對假發,我只需一句話就能打發了,「喂,假發,八卦別人的小秘密可不是一個武士該有的行為哦
「不是假發,是桂。我沒有八卦別人的小秘密
「那你就向後轉,齊步走吧
「哦,好的,美雪。一二一,齊步走
轉移話題成功,不過我一點成功的喜悅都沒有,我心里滿滿的都是對假發智商的擔憂。
但是對于假發能成功的招數,對銀時是沒用的。
銀時的臉皮奇厚無比,加上觀察力出色,十分不好糊弄,我只能緊咬牙關,打死不說,有能耐去問晉助啊,問我一個小女孩干嘛。
好吧,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真的去問了晉助,還是干脆放棄了,總之,他們不再就這個問題糾纏著我,我很滿意。
于是我和晉助的冷戰就一直持續到了月末。
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
額,好吧,現在日本是不過聖誕節的,只不過我總有送人隻果的沖動。
我看著手里的三味線,心里一萬只雅mie蝶翩躚而過,這是今天學習內容啊。
我看著圍了半圈的七個人,照例的六人加上今天意外來上課的奈順子。
我用手肘悄悄的踫了踫坐我旁邊的奈順子,擠弄眉眼的小聲對她說︰「怎麼來啦?不是說要在家麼?」
「我不來難道看著你嗶——晉助大人嗎?」奈順子義正言辭的對我說。
……
…………
………………
我就是jian。
沒事關心什麼脆弱自卑的少女心啊,你看她這麼面不改色義正言辭口口聲聲的說著晉助大人怎麼怎麼樣,喂,少女,不要這麼光明正大的給你未婚夫帶帽子啊,相信我,水樹再怎麼喜歡你也不會容許自己頭上頂帽子啊。
還有啊,你話里消音的那部分是什麼啊,你來不來我都不會嗶——晉助啊,我還沒你那麼喪心病狂對小孩下手啊。
我扶額,所以說日本小孩真的是太早熟了,所以說早熟的太讓人郁悶了,所以說會關心早熟小孩的脆弱少女心的我簡直就是笨到家了,我以後都沒有底氣嘲笑笨銀和假發了啊。
我郁悶的扶著手上的三味線,像彈琵琶一樣,連撥子也沒有用,輕輕的彈著噪音。
「美雪,你可別侮辱藝術了
「什麼叫侮辱藝術啊,」我幽怨的看向奈順子,「我這是在自學成才
「嗤,自學成才,美雪,你不單單侮辱了藝術,還侮辱了文化啊晉助嘲笑的看著我。
你們夠了啊,兩個人聯合起來欺負我是鬧哪樣?我辛辛苦苦的和晉助冷戰,不是為了奈順子你來逆襲我啊。
我淚目。
老師沒一會就來了,正坐在我們前面,溫柔的笑著開口︰「諸位,不知今年諸位是否有練習過三味線,長歌三味線很難學習,如果不好好練習,是不容易掌握的
我側頭看著我手里細細的桿,長歌三味線是細桿象牙撥子,專為歌舞伎音樂而生的三味線,音樂性比較強,但是是輔奏樂器。
還記著看《銀魂》的時候,高杉晉助和他的副手忘了什麼名字君兩個人都彈得一手好三味線,尤其是晉助,動畫里听的聲音很好听。
我的目光不斷瞟向晉助那專注的身影,其實老師教的東西晉助學得都好吧。
我跟著老師有一下沒一下的彈著三味線,心思早就飄遠了。
等我的思想環繞了地球三圈奔向宇宙又回來的時候,老師已經出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們七個人。
奈順子臉上頂著可疑的紅暈,羞答答的看向她的晉助大人。
晉助肯定也發現了奈順子的目光,沒看他本來就挺直的腰板已經要向後倒過去了,手上卻輕柔了很多,彈得顫音弄得我心里都跟著顫了好幾下。
過了沒一會,我們都停下了手里的噪音,全都看著晉助彈著三味線,今晚上仿佛變成了晉助的長歌三味線獨奏會。
緊接著我就听出不對勁了,他彈得不是一首很有名的情歌麼,平安時代不知道哪個將軍給他的情人做的一首和歌。
我竊笑著看向奈順子,果然,奈順子的臉更紅了,然後,讓我眼球跌爆的事情發生了——
奈順子慢慢放下手里的三味線,站起身,優雅的整理一上的和服,抽出隨身插在腰帶上的扇子,配合著晉助的和歌,跳起了舞。
貴族出身的小姐跳起舞來也很優雅,奈順子跳舞的過程里,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晉助一眼,晉助看似專注的彈著三味線,其實也時不時的用余光掃過奈順子。
「山櫻爛漫霞氤氳,霧底霞間隱芳芬,多情最是依稀見,任是一瞥也動人
那是我第一次听晉助唱歌,晉助的聲音很好听,溫柔的唱出情歌,更是無比動人。
那晚的奈順子出乎意料的「不守規矩」,那晚的奈順子告訴我,這是她出生以來第二次叛逆,第一次是為了來村塾上學,那晚的奈順子格外的美麗,那晚的奈順子讓我後來每次想起,都不免落淚。
從第二天開始,奈順子就再也沒有來過。
我從拓也那里知道,水樹的父親雖然還活著,但是年前的一病徹底拖垮了他的身子,如今也不過是吊著命,水樹現在雖然不是家主,但已經開始接觸家族事務了。
奈順子受家族命令,也不得不和她的嫂子一樣,離開松上村塾,回家備嫁,隨時準備嫁給水樹,成為水樹奈順子。
那晚的事,我們五個人都沒有再提過,哪怕是情商低到爆的假發,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個字。
那晚的美好時光,也永遠的留在了奈順子和我的回憶里,永遠也無法忘記。
那個時代的美好初戀,也和這個時代一樣,搖搖欲墜,最後化為後人的記憶,再也不復存在。
以後,我就是村塾里唯一一個女孩了,也不會再有一個不是閨蜜的閨蜜,在我生病的時候不停催促著我吃藥,在心儀的男孩子面前警告我不要嗶——他。
其實,奈順子是我的閨蜜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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