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目十行的掃讀著信,心情也隨著那封信越來越差,這封信毫無疑問是老館主發來的,時間也是今天早晨沒錯,也就是我剛剛離開武州的時候。
原本我就很奇怪,我明明就可以把信帶來,為什麼老館主非要在我離開之後再寄過來一封信,結果我還沒看完,就知道這信里到底寫的是什麼東西。
我不過就計劃離開一天而已,怎麼那個叫藏廠當馬的人就抓了這麼好的時機,跑去武州提親去了?!
我又翻到下一頁,仔細看了一遍,看完之後,強忍著撕了信的沖動,把那封信折好遞給菊長。
如果說看完了第一頁我還只是感嘆劇情的不可逆性,那麼看完了第二頁之後,我連砍人的想法都有了。
老館主已經答應了藏廠當馬的提親!
理由坑爹的氣人,因為他知道土方拒絕了三葉上京的請求,那天送別的時候,在他面前土方又是一副死人臉,一句話都沒有和三葉說過,所以他覺得強扭的瓜不甜,看到藏廠當馬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就連問都沒問當事人的意見,直接以養父的名義同意了!
就算知道老館主是好心,可是老一輩人那種那人無奈至極的頑固保守思想真的很讓人郁悶。因為老館主認為三葉年紀也不小了(天知道她才二十二!),加上他也沒有幾年的生命,總悟又沒成年,現在只有他能夠給三葉做主結婚。原本他也很屬意土方和三葉能夠在一起(這是他平時告訴我的,信里並沒有提),但是土方又拒絕了三葉,這次有一個條件很出色人也很不錯的藏廠當馬來提親,又是他的熟人家的親戚,他和藏廠當馬談過之後,最終決定同意提親。
好心辦壞事的典型。
偏偏老館主是長輩,而且又是好心又是病危,我實在沒法說他
,倒是那個藏廠當馬,我說原著里藏廠這麼一個大商人跑到武州鄉下去提親怎麼沒人懷疑,原來他和老館主還有一層遙遠的親戚關系。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和原作里不同的是,土方和三葉的戀愛關系已經在我的催化作用下,有了大幅度的進展,雖然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我毫不懷疑這只是時間問題。
也不怪總悟一直在瞪著土方,說到底這件事情的發生,還是因為土方的態度。我和總悟一樣,拉著臉狠狠的瞪了一眼土方。
「武士先生,那個……?」菊長一臉擔憂的問到。
「沒關系,」我看著菊長,從嘴邊硬擠出來這句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這就回去武州,總不能讓三葉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嫁了吧,猩猩,那就拜托你去調查一下那個轉海屋藏廠當馬的身份,」我停下來,又想了想,暗示道︰「多摩離江戶雖說不遠,但是也不近,三葉的名字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傳到這,」我暗示性的看了土方一眼,「如果非要說名氣,三葉的弟弟應該更有名吧
我說的這麼明白,土方總該懂了吧。
菊長在旁邊興致勃勃的說道︰「沒問題,調查藏廠當馬身份的事情就交給我了。不過剛剛武士先生是不是叫我猩猩了,我是不是听錯了啊武士先——」
「近藤老大,」土方突然站了起來,打斷了菊長的話,他非常嚴肅的對著菊長說道︰「調查那個男人的事情交給我了,麻煩您安排人送指導回武州吧,坐我們的車應該更快點
我听到什麼了?坐他們真選組的車?!
這話居然是一向負責執行嚴格的局中法度的土方說的?他是真的急昏頭了吧?不過也好,坐汽車回多摩估計也就一兩個小時的時間。還是高科技好啊,我突然走了一下神。
「如果你們說的是轉海屋的話,」一個听起來就很斯文的聲音響起,我轉頭看向聲源處,是一個帶著黑色鏡框眼鏡的男人,我沒有見過,也沒有印象,他繼續說道︰「很抱歉听到了你們的談話,但是說起轉海屋,他們似乎和江戶一些地下交易有關,不過這些情報不一定準確他又轉向了我,慢條斯理的開口︰「您好,在下伊東鴨太郎,剛剛加入真選組,不過早就听聞您的大名了,幸會
「哪里,我才是,初次相遇,多多指教我禮貌的回復著伊東鴨太郎的話,有些許不安。雖然這人最後是以悲劇收尾,但是他的聰明才智不可否認,甚至在真選組動亂時期還見過晉助。我微微側過臉,不再看他。
「老師,您說的是藏廠當馬那個轉海屋嗎?」菊長一臉緊張的問到,總悟和土方也略帶焦躁的看著伊東。
伊東也很認真的說道︰「轉海屋藏廠當馬是江戶有名的大商人,經營著江戶大半的食品零售生意,不過據說他們那些大量的資金大多一些不法貿易,尤其是一些軍火交易,也有人懷疑他們是殘留的攘夷浪士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我總覺得剛剛伊東看了我一眼。
伊東的情報一說完,一向冷靜的土方就捏緊了手里的刀,似乎是想沖出去,不過最後還是克制住了。小總直接就陰著臉地朝後院走去。
「總悟,你要去哪?」菊長大聲問道。
「……開車回去總悟沉默了一下才陰森森的說道。
不過,貌似總悟還沒成年,沒有駕照吧,這麼想著,我居然就問了出來。
「……」一陣沉默。
「咳,」菊長尷尬的咳了一下嗓子,「武士先生說得對,總悟你還沒有駕照,而且這邊剛需要你的調查,武州的事就交給武士先生解決吧。右之助,你去開車送武士先生
「是!」似乎人在隔壁的光頭君大喊道。
很快,我就坐上了真選組的御用警車,這種因私廢公的行為真的很值得唾棄,不過真的是太享受了。
車在江戶城里很慢,因為街上的天人太多,即使是真選組也要顧及一下,或者說就因為是真選組所以才要更顧忌。
回去的時候依舊路過了歌舞伎町,我下意識的往里瞟了一眼,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我很快的收回了目光,余光里似乎出現了一點銀色,我飛快的轉過頭,白底藍花和服,里面是黑色里衣,真的是銀時。
不過只是一掃而過,因為車很快就開過去了。
我帶著些許遺憾的心情,閉上眼楮,不再想看見銀時的事情了。
掛著御用牌子的警車在出了鬧市區之後,基本一路橫沖直撞,以高速飆車,只用了不到一個半小時就到了熟悉的上石原村。
光頭也有好幾年沒回來了,這次的事情和他沒關系,他和老館主之間也不是很熟悉索性就當是出公差,回了一趟家之後就開車回江戶了。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確保不會因為太陰森而嚇到小孩子和花花草草,才朝著道場走去。
道場關門了兩年多,很少有人往這里來,所以地上那兩排明顯的車輪印子我一眼就看了出來,顯然,這是汽車的輪胎痕跡,而且只有單向的,看來藏廠當馬還沒走。
還沒走就好,否則就算是退婚,對三葉的名譽也有很大的影響。我連忙快步走向道場後院的會客房間。
才繞過小門,我就感覺到了死一樣的寂靜。這是怎麼了?怎麼和真選組一模一樣啊。
重病的老館主臉色不太好,而他對面的三個男人的臉色更差。三葉則是在隔壁,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她似乎是在跪地謝罪,看起來像是她已經拒絕了提親。我一陣火大,本來就是藏廠當馬居心不良,憑什麼三葉要謝罪。
我強忍著把那幾個男人轟出去的想法,掛上了微笑,走了過去,「幾位大人,這年頭已經不再流行提親了,自由戀愛才是主流頻道啊,幾位大人不要out了喲,撒,幾位大人現在就可以out了,不管是走out還是goout都是可以的喲
我沒留絲毫情面,也不顧什麼買賣不成仁義在的理念,一點也沒客氣的下了逐客令。這幾個人看起來也有點文化,對于我一語雙關的罵人話是听懂了的。
不過我是一點也沒擔心,真選組那邊都已經開始調查你們了,你們就算是飛out也是沒用的,遲早也得進去蹲著。
也不知道三葉之前是說了些什麼話,這幾個人最後只是面色鐵青的收了聘禮,連話也沒說一句就徑直走了,倒讓我有點驚訝,這幾個人的素質不錯啊,居然沒罵人……
外部問題姑且解決了,下面就該是內部問題了。
我嘆了一口氣,走進屋子,試圖把三葉拉起來,結果被三葉拒絕了,她認真的向老館主謝罪道歉。
我沒辦法,也不能就讓三葉這麼跪著,只好把三葉和土方之間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伊東的情報,添油加醋地說給了老館主听。
老館主听完之後,尤其是听完了藏廠當馬的身份之後,顫抖著張了張嘴,似乎想罵人,但是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沒用我扶,顫顫巍巍的走了。
我趕快把三葉拉起來,她是跪著累,還得擔心自己的婚事,而我,也是一路擔驚受怕,風雨顛簸,累死累活。
「說什麼呢阿雪?」三葉笑嘻嘻地把臉湊到我面前。
「沒什麼,」我笑回去,「就是挺高興的,小葉最後還是會姓土方這件事,估計總悟听見一定會生一天的悶氣吧
三葉臉刷的一下紅透了,但是也沒有反駁我,只是拿手扇著風,自言自語道︰「太晚了,該去廚房做飯了然後都沒瞧我一眼,連忙走了。
「錯了,那邊不是廚房我喊道。
三葉一頓,連忙拐了個彎,以和服無法做到的速度,飛快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哈哈大笑。
一個月之後,真選組給我的來信里,終于提到了藏廠當馬,不過他們早在十多天前就解決了這件事,據說因為破獲了一起規模巨大的攘夷浪士非法交易武器的大案,真選組被幕府獎勵了一批新的武器裝備,一時間風頭大盛。
光頭給我的信里,還提到了他們組里的監察山崎發現土方還給三葉寄了一封信,聯想到三葉這幾天掩飾不住的好心情,土方信里的內容我也大概猜了個j□j不離十。
然而,一年半之後,老館主的病情惡化的非常嚴重,雖然很可惜,但我還是為他準備起了後事,然後,在十一月里的一個深夜,我在三葉的房間里撞見了她劇烈的咳嗽。
她被感染了,我第一時間這麼懷疑。
雖然不能肯定,但是把她送到江戶刻不容緩。
只是,第二天的清晨,老館主就與世長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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