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最角落的那座閣樓前。
他微眯著雙眼,看著眼前的閣樓。輕嘆一聲,快步閃進閣樓內。
昏暗的房內,一副美人畫像安靜的掛著。
畫中,一位身穿天青色紗裙,手挽白色素娟的女子,在漫天的粉色桃花花瓣中偏偏起舞。
優美旋轉的舞姿,將她玲瓏妙曼的身姿展現。微微側轉的臉上,精致的五官,小巧玲瓏。淚光點點的雙眸,顧盼生輝。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這句用在她身上也不足為過。
錦夜痕背手站在這副畫前,雙眼含淚。緊抿的薄唇,微微的顫抖。
‘母妃,痕兒無法放下,痕兒做不到,真的無法放下。
母妃,每當看到那個賤女人傲嬌的表情,痕兒就情不自禁地想到母妃你遭遇的一切。
母妃,你告誡痕兒,勿記仇,勿報復,此生快樂就足矣。可是,每當痕兒看見錦夜昭與那個賤人母子之間的情義濃濃,痕兒就好恨,真的好恨。
是他們,害得痕兒與母妃陰陽相隔,是他們,害得痕兒小小年紀便沒有了母妃的疼愛。
母妃,痕兒想你,很想很想’
錦夜痕低聲自喃,淚水,不禁蓄滿整個眼眶。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
良久,錦夜痕抬頭,拭去臉上殘留的淚水,緊握的雙拳緩緩的松開。
「母妃,對不起,痕兒不想再逃避,痕兒想勇敢的面對自己,不想以此等模樣示人並且苟活。母妃,希望你能明白痕兒的想法
錦夜痕對著畫像緩緩的說完,大手撫過有著青色胎記的面龐,霎那間,青色胎記消失。
一張絕代風華的臉赫然出現,臉頰上,一只青藍色蝴蝶展翅欲飛。
皇後娘娘,已經奪走了他的母妃,這次,他堅決不會讓她搶走他身旁的任何一人
曾經的他,帶著青色的胎記,在眾人的鄙視中苟活,在眾人的嬉笑中獨自舌忝著傷口。
偶爾的他,會以真面目示人,去逛逛母妃生前的宮殿,去看看狠心的父皇。
可是,當他再換上有著青色胎記的面龐時,他就會殘忍的逼迫自己將以另一個身份經歷的那些事統統忘掉,沒有一絲殘存。
然後,在某個午夜夢回之際,重拾這些難堪,痛苦的記憶,含淚咀嚼。
那時的他,沒有勇氣,沒有勇氣面對自己。不論是有著青色胎記的錦國痕王爺,還是有著蝴蝶印記的不詳之人。
可是,這一切,好像在文依晴踏進這個王府的大門後,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因為好奇,夜無痕代替他觀察文依晴;因為觀察,夜無痕對文依晴更加的好奇。
由于一個意外,夜無痕知道了文依晴成為龍貓主人的秘密;也由于這個秘密,夜無痕與文依晴成為了朋友
這些,夜無痕與文依晴之間的事,他最近頻繁的想起,老是不自覺的想起。
如今的他,終于在與文依晴的慢慢接觸中,有了面對自己的勇氣。
現在的他,就算以真面目示人,他也不會強迫自己忘掉真面目帶給他的一切,不會,永遠也不會了。
錦夜痕抬頭,將眼中的淚,生生逼回肚子里。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母妃,痕兒現在再也不會強迫自己做痕王爺時,忘記自己是不詳之人。做不詳之人是,忘卻自己是錦夜痕,痕王爺。
母妃,你會為痕兒的改變開心的是吧。從此刻起,夜無痕就是錦夜痕,兩者,永不分離,也不沖突。痕兒,不再是人格分裂的人了。
「主人,嗚嗚小寵也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小寵很委屈小寵可憐兮兮的趴在文依晴的身旁,水汪汪的大眼不住地扎眨巴眨巴,小小的爪子,一直牽著文依晴不放。
那模樣,甭提有多可憐、可愛、無辜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沒有怪你的意思哦,不哭不哭。今天被小怪物嚇到了是吧,不怕不怕哈,睡吧睡吧文依晴溫柔地安撫,輕拍小寵,一人一獸,漸漸的進入夢鄉。
王府書房中,錦夜痕微皺著眉頭,一臉疲憊的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指尖上殘留著斑駁的血跡。
「王爺」一聲細微的叫喚,隨後,一抹身影,緩緩的落在錦夜痕的身側。
「嗯」錦夜痕無力地睜開雙眼,一看來者是暗夜,再次閉上了雙眼。
現在的他,好累,真的好累。手指傳來的痛,讓他只能無力的平攤在桌上,無法彎曲,也無法使勁。
身旁的暗夜,看著滿面倦容的錦夜痕,心,狠狠地抽搐著,疼,傳遍全身。
王爺這是怎麼了?從小到大,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如此疲憊的王爺。
暗夜關心的目光鎖定在錦夜痕身上,不放過一個細小的細節。
當目光與指尖上的斑斑血跡相接處時,暗夜立刻緊張的抓起錦夜痕的雙手。
「滋」手指傳來的疼痛,讓錦夜痕倒吸一口涼氣。他睜開雙眼,一看到與自己近距離接觸而且還握著自己雙手的暗夜,滿目中竟是深深的震驚。
如此失態的暗夜,他,還是第一次見。
暗夜對他,究竟懷著什麼情愫。為何,今日他從暗夜的眼中看出了他不想看到,也不該存在的情愫。
是他看花了,還是事實本就如此。暗夜
「王爺,你的手怎麼了,痛不痛,要不要上點藥暗夜心疼的模著由于他粗心大意之下,大力擠壓而再次流血的指尖,關切的問道。
「暗夜,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舉動很失態嗎?」錦夜痕抽回自己的手,臉上滿是憤怒。
「王爺恕罪,暗夜知錯。暗夜只是出于對王爺的關心,不曾想犯了失態的大忌,請王爺恕罪暗夜一看到錦夜痕眼中的怒火,立刻跪倒在地,不停的磕著響頭。
「罷了罷了,起來吧。今日之事,本王暫不追究,若有再犯,自行了斷錦夜痕生氣的說道,雙眼,再次閉了起來。
他好累,真的好累。那種身與心,雙重的疲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真的很想休息。
「是,暗夜謹記王爺教誨暗夜激動的從地上站起,額頭的紅腫,似乎對暗夜並無半點影響。
他站在錦夜痕身旁,看向錦夜痕的眼中,流露出欣喜。
‘王爺,還是舍不得他的。王爺’
「說吧,有什麼事要稟告本王等不到暗夜主動說正事的錦夜痕,只好自己開口詢問。
他現在真的很想休息了早點解決完暗夜帶回來的問題,他就可以早點歇息。
「王爺,暗夜今晚出去辦事,回來時,夜幕已深。這個時辰下,大部分人,都已經就寢了暗夜說著說著,突然,靈感一閃,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然後呢錦夜痕不耐煩的出聲打斷,內心,滿是疑惑,暗夜從來都是惜字如金的人,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的了,奇怪,真是奇怪。
今日的暗夜,怎麼看怎麼別扭。
可誰知,一回到皇宮,看見的竟是王妃和太子昭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相互攙扶著回到偏殿。大約半刻鐘之後,太子才與王妃告別,回到自己的東宮
暗夜緩緩的說著,還不忘添油加醋了一番,看著椅子上臉色越來越黑的王爺,他的嘴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文依晴,你等著,你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到時,看你如何逆襲。想要和他爭奪王爺心目中的位置,沒門!
他寧願文雨煙嫁進王府,也願意文依晴待在王府。
因為,在他的眼中,只有文依晴一人能過對他造成影響。
「什麼,竟有這等事听完暗夜講的事情,錦夜痕一個激動,大手,用力的拍向桌子,
雖然她已步入中年人的行列,但是,在她依舊白女敕的臉上找不出任何歲月光顧她的痕跡,她的眼角依舊飽滿,連微小的小小細紋都沒有。
她雖貴為皇太後,可是穿著卻顯得素雅和大方,一席紅色襖裙套在她依舊窈窕的身上,她那一頭茂密火紅的秀發輕挽著由一只桃木簪子固定在腦後。
「哇,好漂亮可馨不禁發出贊許,是的,雖然她贊許的對象是一位中年女人,但是這位女人的風韻和氣質讓她心生由衷的佩服。
「大膽,誰在插話尖細的半男半女、不男不女的太監聲洪亮的響起,起了可馨一身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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